第622章 灰雲下的舊世界
眼前的一切開始扭動，焚滅的光和焰淹沒目之所及，撕裂的時空和吞噬的熱流交織，一切開始遠去……
……
……
……
「咳咳……」喉嚨的傳來的癢和痛，讓少女不禁的咳嗽，而這樣每抖動一次身體，都會帶來劇烈的疼痛。
終於，喉嚨稍微緩和下來，少女撐起手臂仰望，天空的太陽透過灰濛濛的暗雲照射，大地上是一片荒蕪，沒有樹木，僅有少量枯黃泛灰的雜草生長。
「這裡是……」緹蘭撐著脆弱無比的身軀緩緩坐起，看向周圍。
一望無際的碎石地面，四下還殘留有不少巨大的隕石坑和廢棄的金屬碎塊，她自己所呆的這裡也是一個直徑約50米的大坑中心。
突然想到什麼，少女低下頭四下尋找，在身旁看到了那依舊安然沉睡的銀髮精靈，心中鬆了口氣。
奧蕾絲還活著，她手指輕撫過這位精靈少女的額頭，為其檢查身體。
身體內有不少暗傷，應該過度揮使魔力造成的，但好在這種傷勢並不致命，只是會虛弱一段時間。
至於自己，她嘗試著站起身來，還是有些困難。
以她序列6的實力，加上天賦的能力，本不會這麼脆弱，但在全力催動時空權能下，帶著另外一個人橫跨星河，即便是她也差點發生意外，迷失在空間亂流之中。
最後關頭，她帶著奧蕾絲順應模糊的感覺，衝出艾竭卡之海，在這個有生命的星球降臨，為了保護奧蕾絲，身體幾乎被時空亂流中那細小而危險無比的縫隙撕成碎片。
好在她本身就掌握一定時空的權能，才勉強維持住身形，但這樣的傷勢，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使用時空權能了，就連正常使用魔力都要儘量小心翼翼，避免引發體內的各種暗傷。
跪坐在地上，緹蘭想了想，目前她掌握最熟練，且最適合目前狀態的，應該是在教團學會的『泉韻聖歌』，這是水之聖堂的秘傳典籍，藉助天使的賜福，然後用輕緩的韻律調和暗傷和靈魂上的重創。
閉上眼睛，她開始試著哼唱這首有些生疏的聖歌，而隨著歌聲的響起，淡淡的水汽光暈在她體表浮現，慢慢滲透進入身體。
很好，按照這個進度，大概兩周就能治癒較重的暗傷，恢復不少實力，兩個月就能完全治癒。
三個小時後，緹蘭慢慢睜開眼睛，這會她已經有些疲累了，而且今天的治癒效果也慢慢達到極限，只能等明天繼續了。
試著坐立起身，她活動了下手和腳，又來到奧蕾絲身旁，將其小心扶起。
沉睡的奧蕾絲靠在緹蘭身上，那略帶溫熱和豐滿的身體壓在肩側，淡淡的花香隨之傳來，應該是奧蕾絲平日用的香水吧。
相比緹蘭，奧蕾絲略高一點，此刻依舊在沉睡中，呼吸平緩。
手指輕輕撫過奧蕾絲的腦後，感受那細膩的銀色長髮，緹蘭稍微對比了下自己和奧蕾絲的體重。
這傢伙比以前重了不少呀，少女心中小小吐槽，轉而又擔心奧蕾絲的狀況，不知道對方能否醒來。
雖然身體上並沒有太嚴重的創傷，但奧蕾絲精神上的傷痕可能難以想像，就連緹蘭也無法確定對方如今到底是什麼狀態，只能期待對方能早點醒來。
不過目前的任務是先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吧，這樣聯繫上聯邦官方，才能更好的療傷和治癒。
只希望這裡不是中部星區的星域，否則會比較麻煩，如果是南部和東部的星域就好了，能方便而輕鬆的獲得幫助。
扶著奧蕾絲，緹蘭試了下將其抱起，但這會她的胳膊傳來陣陣刺痛，讓她不要嘗試這麼危險的事情。
呃，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想著，緹蘭放下奧蕾絲，在地面弄出較為乾淨的一塊地方，讓她再次緩緩躺下，隨後自己找到一塊較為平整的石板，坐在上面。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夜幕緩緩降臨。
緹蘭坐在這滿是星斗的曠野下，遙望星河，細數天上的星座。
「那是大熊座？看著又不像……」少女看著漫天星光，心中升起些許不安和憂慮，因為這裡並不符合她所認知的任何一片星空。
懷著陣陣憂慮，緹蘭最後在深夜緩緩睡下……
清晨，少女為一陣輕微的拉扯弄醒，她睜開眼，發現此刻奧蕾絲正趴在她身旁，手指不知覺的拉扯她的衣袖，這位銀髮的冰精靈大小姐此刻神情天真而猶豫，宛如單純的幼童。
「奧蕾絲，你現在還好嗎？」緹蘭握住她的手，感知再度延伸，檢查對方的狀況。
「我，你，喝……」奧蕾絲此刻口齒不太清晰的說著字詞，似乎是想表達什麼，但可惜始終說不清。
「是要喝水嗎？」緹蘭想了想，將兩手捧在一起，隨後口中低念，空氣中的水分子隨著魔力的牽引緩緩聚集，慢慢濕潤掌心，而後數分鐘，些許水珠形成。
看到少女手心的水露，這位冰精靈少女滿眼好奇和期待，但又有些不敢，只是睜大眼睛看著。
好一陣後，緹蘭手中的水珠漸漸匯聚成小碗大小的水液，然後她伸向奧蕾絲，「喝吧，不過要慢點。」
儘管口齒不算清楚，但這位冰精靈少女應該是聽得懂，她自然的將耳側的髮絲小心收攏，小口的舔著緹蘭手中的水液。
一會後，水喝完，她再度抬起頭來，眼裡有些開心，但還是叫著模糊不清的字眼，應該是還沒喝夠。
「這會暫時沒有了哦。」緹蘭想先帶她走出這片荒漠，再繼續找水喝。
聽到這，冰精靈少女有些不解，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不給她水喝，她繼續咿咿呀呀的說著話，但緹蘭只是搖搖頭，然後輕輕將對方抱在懷裡，這個時候冰精靈少女也安靜下來，隨著緹蘭再次撫過對方那銀白的長髮，懷中的冰精靈少女呼吸漸漸平穩，也不再試著掙扎。
如此安撫一會後，緹蘭牽著她站起，拉著她一步步往前走，隨後慢慢問起各種問題，試圖喚醒對方原本的記憶和人格。
可惜的是這樣的交談，並沒有太大效果，最後只是勉強讓對方學會喊自己的名字，並口齒清晰了點。
「緹蘭，我餓了。」冰精靈少女說著想法。
「再走會吧，前面我看到點綠色了，應該是有植被的地方，那裡可以找到食物。」雖然不知道這時的奧蕾絲能否理解，少女還是耐心的解釋。
聽完後，奧蕾絲果然不再提了，繼續隨著緹蘭往前走。
兩小時後，兩人距離那片深綠的叢林越來越近，地面也不再全是碎石，而是漸漸有了土壤和苔蘚，些許乾枯的灌木開始出現。
撥開攔路的灌木和枝條，緹蘭牽著奧蕾絲，讓她跟在自己身後，然後繼續前進，隨著兩人不斷往叢林深處走，地面越來越潮濕鬆軟，一些小蟲子也能在土壤和樹皮縫隙里看見。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顆星球，但看這裡應該是有生命的痕跡，緹蘭心中原本的擔憂放下了一些。
「走這邊，小心地上。」緹蘭讓奧蕾絲把自己的裙子拉起收緊，避免被沿途粗糙的樹皮和枝條勾刮，還讓她不要踩在某些蟲子附近。
對於裙子的刮蹭，冰精靈少女並不在意，倒是小蟲子，緹蘭每次提醒，她都會格外仔細的觀察和躲開。
看來她是真的怕蟲子，對於衣服的損失一點也不在乎，緹蘭看到這一幕心想。
這倒是和過去的奧蕾絲如出一轍，雖然記憶失去了許多，但以往的一些習慣和小動作，全部繼承下來了，比如之前喝水也是，奧蕾絲從小養成的禮儀習慣，喝東西吃飯的時候，都會有意遮挽自己的頭髮，而衣服什麼的，她根本穿不完，大學期間近乎天天換新衣服穿，也不帶重樣的。
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叢林間，緹蘭不時抬頭環顧，尋找可能食用的果實，但一直沒有什麼收穫，大概是季節不合適吧。
就這樣，兩人在叢林中形走了約三個小時，這會奧蕾絲有些累了，雖然她沒說，但動作開始有點磨磨蹭蹭，總想多停一會。
「那就休息一會吧。」緹蘭帶著她來到一棵大樹下，這棵樹的樹根露出地面，有些類似天然的橫椅，可以坐會。
兩人等待休息的時間裡，緹蘭又收集了些水露，這裡水汽豐富不少，聚集起來更加容易，也讓奧蕾絲喝了個飽，不再要了。
用剩下的水，幫奧蕾絲擦拭了下臉蛋，緹蘭自己也補充了下水分，簡單清洗了下臉和手臂。
就在緹蘭準備再次叫奧蕾絲啟程時，遠處的一陣嘈雜聲響被她靈敏的聽覺發現，緊接著就是一聲槍響，聲音略顯刺破，看來槍管的密封性不太好，沒能將子彈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
之後就是雜亂的跑動聲，還有隱約的獸吼，並越來越近。
要過來了嗎，緹蘭心想，目光看了看周圍，撿起一根較為堅固的樹枝，將上面多餘的枝條折去，握在手中。
等她做完這些，追逐的聲音已距離這裡不過百米，就連奧蕾絲也聽到不對勁，目光害怕和好奇的看向緹蘭。
「你躲在這不要亂動。」緹蘭吩咐，她現在不是全盛狀態，不一定能很好保護奧蕾絲。
奧蕾絲點點頭，然後縮著身體，躲在樹根籠罩的陰影下。
見她聽明白自己的意思，緹蘭放心不少，隨後稍微活動腳步，以輕盈而安靜的方式融入叢林之中。
很快，她就發現了在叢林中相互追逐的身影，其中一方個頭比較小，帶著皮革飛行帽，身上也穿著簡陋的外套和防彈背心，手中是土黃色的簡陋銃槍，她在跑過一個小石坡後，快速從腰間掏出子彈，壓入槍膛，然後對準身後的追逐的特殊『野獸』開槍。
銅製的子彈穿過膛線後螺旋飛出，擊中那頭黑色『野獸』的肩部，帶起些許血跡，但並未造成致命傷，反而更加激發了該野獸的凶性。
這個時候緹蘭也能清晰的觀察這頭野獸的情況，看其個頭類似常見的獅虎，體型約400多斤，渾身覆蓋灰藍的皮毛，下淺上深，皮毛上有黑色的斑點，雖然四肢和爪子等都和獅虎般粗壯有力，但頭顱倒是格外像狼，還有類似熊的白色圍巾皮毛花色，它那猙獰的長嘴張開，露出其中深灰如岩石的牙齒。
「牙草！我和你拼了。」說著，被追逐的小個子扔下來不及射第二發的銃槍，拔出腰間的短槍，面對撲上來的黑色牙獸刺出。
這是……緹蘭看著遠處那把普通的短槍瞬間變得鋒利，有如灰鐵尖銳，槍尖沿著牙獸的張開的牙齒刺入，撞入喉管之中，而牙獸那灰岩般的牙齒也咬住這個小個子的手臂，崩壞幾顆碎牙後，剩下的部分死死嵌入，不斷甩頭撕扯。
一人一獸就此僵持數秒，而後這名小個子拼著受傷再次攢住手中的短槍，深深刺穿野獸的後腦，最後讓其殺死。
「哼。」這名小個子忍著痛哼叫一聲，緩緩將手臂從『野獸』的口中拔出，隨後掏出隨身的藥物粉末，簡單倒入傷口止血，這才緩了口氣。
但好景不長，接連的窸窣聲響在林間響起，隨後就是長長的嚎叫聲，那聲音和狼近似，遠方也傳來接二連三的回應之聲。
看來追逐他的『野獸』遠不止這些，而這『野獸』也有著遠高於普通動物的智慧，並非自然產物。
「牙草！」她又冒出不知名的叫喊聲，隨後撿拾起身邊的銃槍準備跑路，而方向正好和緹蘭大致重合。
這個時候不出來，恐怕對方會將黑色的野獸引到奧蕾絲那邊，緹蘭決定出來阻止。
她主動走出來，準備和對方說話，但不想這樣的現身方式，簡直嚇壞了這個小個子，她近乎尖叫的跑開，然後還準備拿槍還擊。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下路。」對方聽到後眼神一愣，稍微放鬆幾分，但還是警戒的後退，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太多時間餘裕來思考交談了，因為追逐的黑色『野獸』已經發現了她。
三隻相似的黑色『野獸』從林中奔出，它們開始加速，奔向那名小個子，這期間其中一隻也發現了緹蘭，但意外的並沒關注她，而是全力以赴的追逐那名小個子。
「你們這群野狗，也想要我的命，我們鐵芯種可不是好惹的。」她吼叫著給自己鼓氣，隨後掏出背後的包裹，一枚信號彈搖搖晃晃飛起。
隨後就是幾聲槍響，不斷射向追逐而來的野獸，之後她熟練的拿起槍托，扔出去故意讓奔跑的一隻咬住，以此堵住對方的嘴，之後操起手邊的短槍，再一次瞄準襲來的野獸，精準無比的刺入對方喉嚨，技術和經驗老道，但即便如此，最後一隻來不及阻攔的黑色牙獸還是咬住了她的褲腳，將其身體撞翻，隨後三隻牙獸齊上，準備將其撕裂。
這個時候緹蘭終於出手了，她儘量輕緩動作，避免扯到內傷，然後樹枝同樣精準的刺入三隻野獸的喉嚨，使其痛苦不已，口齒間流著深色的血水，這幾隻牙獸看了看緹蘭，隨後轉身逃離，居然沒有任何搏鬥的想法，就離開了這裡。
「呼呼……」這個時候小個子才站起身來。
「你是誰？」她緩緩收攏武器，這會稍微放下些戒備。
「我是……無意中墜落這裡的，不知道這是哪個星域？」
「星域？這是什麼奇怪的命名方法，這裡是灰墓荒野西南的叢林，你該不會是從灰墓荒野那過來的吧？」
「呃，好像是的，那裡是有什麼不同嗎？」
「那裡地磁特殊，許多墜落的隕石都會砸向那裡，地面也滿是岩石，根本沒法生活，雖說沒什麼污染，可沒食物和水，所以也沒人願意呆在那。」
「你穿的衣服這麼好，應該某個大勢力出來玩的大小姐吧。」她看了看緹蘭這身黑底白邊的衣裙，猜測詢問。
想了想，緹蘭回答，「我和朋友乘坐的載具墜落了，目前很想找到人煙密集的地方，你能帶我去嗎？」
「這可難了，因為這塊地方很貧瘠，聚落也格外少，最近的據點應該是300里外灰羽種的『石林山堡』，他們為人公正團結，聚集了周邊不少小派系，形成了鬆散的聯盟。」
「等會，灰羽種，是不是幼年時和蟲子般，成年後會進行完全蛻變，並且擅長隱匿氣息身形的種族？」緹蘭回憶圖書館看到的歷史。
「哦，看來你學識蠻豐富的，確實是這樣，你過去是見過他們嗎，我聽說灰羽種在其他地方不多。」
聽完，緹蘭搖搖頭，「我只是在書中了解過。」
然而，根據聯邦記載『灰羽種』在漆黑太陽·羅阿爾德被擊潰後，就被漆黑太陽·蒂路希莉率領的『幻目種』屠殺殆盡，作為早年裡一直沒有活性化的漆黑太陽·蒂路希莉，她和麾下的『幻目種』一直堅定的守衛舊人類的火種，而在擁有七種基礎色覺的幻目種面前，『灰羽種』的隱匿能力無處遁形，是近乎天敵的存在。
之後兩人又交談了不少，考慮到時間拖久了，奧蕾絲會擔心害怕，緹蘭讓對方暫且等在原地，隨後找到一直都在樹下的奧蕾絲，將其帶了過來。
見到奧蕾絲後，這名小個子難的驚訝了一番。
「這麼漂亮，簡直比市面上『魅形種』還要好看，難怪你一直擔心她。」相比常見的種族，奧蕾絲那頭銀色長髮格外引人注目。
「看她那尖尖的耳朵和銀髮，有些像『銀翼種』，可惜沒有翅膀，據說『銀翼種』銀髮銀瞳，背生羽翼，是極其珍稀強大的種族。」小個子說著自己的見解。
「你說的這些，好像都是新生種族，這裡沒有那種傳統的人類嗎？」緹蘭斟酌著語言詢問。
「哦，你說那些舊人類啊，他們也有，不過數量不多，而且現在嘛……還能不能叫他們原生的人類，真不好界定呢。」對方的話語中有些淡淡的嘲諷。
「既然你救了我，我答應幫你忙，給你指引路線，去往『石林山堡』，不過那裡比較遠，可能這兩天需要暫住在我們聚落。」
「聚落？」
「是的，你真的是不出家的大小姐呢，完全不了解外面的事嗎，我們這些生活在大地上的各個種族，為了躲避機械議會的收割者們，不得不經常遷徙，而經常組成小型的居住點，常見的聚落往往是同一個種族的，但也有不少為了生存，和其他種族一起組成的小型聚落。」
「出門在外，如果看到那些遊牧般前進的戰爭機械，記得一定要遠遠躲開，數千年來，這些機械議會的爪牙，根據設定的邏輯人格，不斷的分裂複製，找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為殺戮我們。」
「他們都是非常壞的存在，我很多家人都死在他們的鐮刀和槍口下，這些戰爭機械會吞噬我們的血肉，將其作為燃料焚燒，不留半點痕跡。」
「自從神聖太陽·赫菲托斯冕下熄滅後，我們的先祖墜落這個星球，一直過著艱難的生活，不過我們鐵芯種的天賦極高，幾乎每個據點都會歡迎我們，哼哼。」說著她拍了拍胸前的夾板。
「誰都需要熾熱的鋼鐵，而我們的天賦就是提煉那最好最堅固的金屬，鑄就偉大的道路。」
「願赫菲托斯冕下照耀你，和我一樣剛強堅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