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遠古的災厄
不妙，楊掣在心中吶喊，他一邊開槍一邊後退，心中思緒急轉。
很明顯剛才那個突然跳下的黑影，就是這次行動的目標，但這會身邊的隊友一個個倒下，僅有他一人還能勉強戰鬥，局勢十分不利。
不過好在眼前的血肉怪物也不多了，對方就算在地下有小型基地，也不可能保持太大規模，今天他們已經殺了數百隻，怎麼說也快殺完了。
隨著衝擊而來的血肉怪物減少，這時楊掣終於能稍微分心觀察下另一邊的局勢，他本以為剛才那個黑髮兇狠的男子能拖住或者擊潰目標，但不想這時的局勢根本不是這樣。
喬隆慢慢跪倒下去，發出有如獸鳴的嘶嘶吼聲，而身上的肌肉也變得越發血紅，血管凸起，一些暗紅的龍鱗隱隱浮現，體型也慢慢變化。
面對這擾亂的笛聲，楊掣目光在隊友身上急速掃視，然後快速撲到其中一位身上，拉下他背後的戰術背包，然後扣出幾枚小型的藍白彈藥。
將拉環揭開，對準那岩柱所在的方向猛地投擲過去，嘭的一聲過後，其在空中爆開。
沒有火光和衝擊波，只有尖銳無比的音波在地底瞬間迴蕩，這是他們小隊備用的震撼彈，不想終於派上用場。
宛如一千萬個哨子在耳邊同時吹響，尖銳重疊的音波剎那爆開，劇烈的聲波衝擊讓人視覺晃動，大腦甚至短暫失去思考能力，那個黑影的笛聲也瞬間被打斷。
楊掣一直佩戴著戰術耳機，這種隔絕噪音和防止音波傷害的裝備此刻也恰到好處的減弱了震撼彈的效果。
他依然保持著清醒，然後快速移動到岩柱另一邊，在視線中出現那隱約的輪廓後就開槍射擊。
接連的藍色軌跡在空中閃逝，那個黑影身上也冒出點點血光，可惜因為那身特製的灰黑緊身衣，子彈並未完全擊穿防護，只是在表面造成些許傷害。
受到攻擊後，黑影忍著腦海中的眩暈和不適，開始滾動，避開攻擊，然後拿喬隆當擋箭牌，躲在其身後。
暫且緩解危機後，他掏出衣服內側的藥劑膠囊，扔入口中，讓自己迅速從這種不利狀態恢復過來。
見射擊角度不佳，楊掣加快速度沖了過去，不想給對方留喘息的時間，但還是遲了一步，對方已經將膠囊吞下，並重新站起身來。
舌尖傳來的特殊味道瞬間讓腦袋清晰不少，這個黑影躲開楊掣的射擊，並拿起手中的笛子再次吹動，試圖讓混亂失去意識的喬隆去襲擊對方，但效果並不好。
在剛才的音爆中，喬隆雖然也受了影響，但這也讓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開始壓制體內那沸騰的血脈和力量。
這種突然的力量爆發並非好事，而是以激發生命潛力為代價引發的，如果這會不壓制下去，恐怕今夜過後他立馬蒼老幾十歲，甚至實力永久的下滑倒退。
再度轉過角度，楊掣對準逃逸的黑影不斷開槍，擊中數發，但並未讓對方倒下。
帶著受傷的身軀，對方再次逃入洞窟深處，這時楊掣扔下拖累行動而威力不夠的電磁步槍，將腰間的光劍手柄快速拔出，再次緊追而上。
黑暗的地底洞窟滿是積水，而積水中還有崎嶇不平的石頭地表，這讓黑影逃竄時跌跌撞撞，數次差點滑倒，而水花的阻力也拖累了他前進的速度。
楊掣這時趕了上來，黑暗中一道璀璨的明黃光柱綻放，隱約的劍身中熾電滋滋不絕，纏繞其中，散發的光線也照亮這漆黑的地底。
在發現對方的身影后，楊掣並未直接追上去，而是果斷的將沖流型光劍猛的插入地面積水中，電花飛竄，那黑影也急速顫動，身體發麻。
雖說這樣的電流並不能直接殺死這位超凡者，但也讓他狼狽不已，幾乎失去抵抗力。
摘下戰術背心中的備用麻醉飛鏢，楊掣再次投擲出去，其鋼針猛地扎入對方的後背傷口，一陣冰涼的液體灌注入體內。
感受自己被擊中，作為藥劑研發這方面的專業人士，他哪能不知道這種突然被射入藥水的可怕，幾乎就是同時伸手拔下背上的飛鏢，插入一旁的石壁，藉助金屬針頭的導流作用，讓電流的威脅減弱。
不過剛走一步，他還是腿軟倒在了積水中，畢竟麻醉藥劑已經開始生效了。
「艹」他不禁開口低罵，然後摸向自己的手腕，那裡有著腕錶一樣的裝置。
猛地按下後，一股事先準備的藥液也壓入身體內，讓他身體抽搐。
麻醉藥劑沒法快速解除，他也不會事先預料到會遭遇這種攻擊，腕錶內的藥劑是他自己研發的半成品特殊藥劑，能夠激發人的潛力，增強意識和靈魂，使其能在晉階時獲得優勢。
這種藥劑一流入體內，原本的麻痹的身體恢復了些許感知，而腦海內的意識也空前沸騰起來，有種劇烈的衝動，必須做點什麼發泄這種無處迸發的力量。
背靠岩壁，他劇烈的喘息，身上冒出絲絲熱氣，而眼瞳變得暗紅一片。
楊掣這時放棄使用電擊，而是直接握著光劍沖了過來。
呼——
尖嘯的破空聲中，光劍陡然斬下，切開黑影躲避的溶洞石柱，而後在其背後留下撕裂的巨大傷口，焦糊一片。
如果不是這身優質的連體隱身防護衣，對方可能當場就被斬成兩半了。
被逼到絕境處的黑影握住手中的笛子，在積水中翻滾，然後陡然吹響，可惜對帶著隔音戰術耳機的楊掣效果不大。
他再次前踏數步，又是一劍揮下，將對方抵擋的笛子和手臂直接切斷，沒有血花飛濺，高溫熾熱的劍光瞬間讓傷口表面焦糊蒸發。
「這是你們逼我的！」那個黑影哭嚎著逃竄，然後將腰間附帶的特殊圓柱抽出，猛地旋轉開來，投擲向楊掣。
光劍斬下，圓柱的容器直接碎裂，裡面仿佛有灰霧冒出，隨後一股令人難受至極的觸感迎面而來。
這種混亂、毫無秩序、感染一切、扭曲一切的朦朧霧氣一出來，就開始擾亂周圍空氣中的艾竭卡粒子，魔力變得難以掌握，意識逐漸沉淪，岩石，積水，一切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宛如一副畫面被剪成無數塊，成為凌亂而毫無規律的馬賽克，再也沒有秩序和規律。
這是……？
楊掣搖晃著，仿佛天旋地轉，手中的光劍也失去魔力供給暗淡熄滅。
猛然間，他身體一震，清醒幾分，然後快速後撤幾步，這才稍微好受點，但洞窟內的灰霧已經開始向四處蔓延，一些地面死去的血肉怪物甚至開始身體抽搐，發生奇怪的形變，錯亂的器官和眼珠在身上浮現。
眼前的種種不禁讓楊掣聯想到每個聯邦居民甚至所有人類後裔歷史教育中的重要一章。
這是在黃昏時代末期毀滅人類文明的災厄——混沌幻影！！！
但這種災厄不是在第四紀元時，就被過往時代的人類先賢完全消滅解除了嗎？怎麼還會有存在？
無法想像這種恐怖災厄再現的可怕影響，楊掣這時也顧不上追擊那逃竄的黑影了，只想快點匯報給上面，這次任務不可能善了了。
黑暗中，造成混亂的元兇依然在逃竄，他一邊在積水中狼狽跑過，一邊在不斷咒罵。
「要不是你們這些傢伙，我也不會把這種古代遺蹟中發現的東西暴露出來，雖然是滅亡古代文明的災厄，但也是撬開超凡門扉的把手，有了這種特殊的存在，進階就變得輕而易舉，真想不通前代文明為什麼不好好利用這些。」
「不對！當時的人類肯定利用了，不然第四紀元怎麼會有那麼多序列9的存在，而現在序列8都罕有無比！」
「技術和秘術並沒有失傳，不然怎麼也無法解釋文明還在倒退的事實。」他口中咒罵著，罵古代人的短視，為了所謂的安寧，消滅這種可以提升超凡實力的『寶物』。
「生命也沒什麼高貴的，就和老鼠一般隨時可以造出來，就算這種災厄會造成大量死亡，也是小事，哪有不斷晉階，接近神靈得來的偉大？」
他一邊逃走，一邊在地下尋找著暗河的位置，只要藉助地底暗河，他就能離開琶音市的控制範圍了，到時再躲一躲，數年後又能重新找個地方繼續研究。
不過，就在他不斷在積水中跋涉的時候，衣服上那殘留的晶霧也慢慢泛起藍色的光彩，變得靈動搖曳起來，有如地底盛放的幽藍花草。
陡然間，這些幽藍的光點於空中遊動，慢慢變幻為紫色，匯聚形成一道裂縫，然後裂縫撕開，一個黑髮而纖柔的身影慢慢降下。
身穿黑色的精緻禮裙，纖長的雙腿為黑色的長襪包裹，其中還有著金色的絲線花紋，流淌著魔力光華，上身有著漆黑的絲絹露肩披肩，露出潔白無瑕的鎖骨，衣領處則別著紫色的擬真鮮花，嬌艷綻放，而花蕾中心則是紫色的寶石，不斷有魔力的光點進出匯聚。
手握黑底紫邊的洋傘，這位有如夢幻的少女慢慢降下。
適應著這身魔力禮裝，緹蘭靜靜懸浮在半空，俯瞰著下方的黑影，雖然她確實回到居住的家中，但並不是說沒有回到地底的能力，繼承姐姐的空間天賦後，她已經能進行短距離的空間穿梭，而之前她給喬隆的晶石就是坐標。
其實她一開始並沒有想著返回，只是想藉助晶石進行感知，知曉事情的後續發展。不過這次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已經到了不得不干涉的時候了。
人類文明首次進入輝煌巔峰時，遭遇了艾竭卡之海的魔力潮汐變化，這讓當時支撐人類文明的三大王冠瞬間損壞，也導致在艾竭卡之海中的超越者們集體死去，而這些死去的萬億人類靈魂殘渣，後來孕育出了某種浸染扭曲世界的病毒，這就是混沌幻影。
為了躲避這種席捲銀河的災厄，當時的殘存者不得不四下逃竄隱匿，直到數萬年後，才再次冉冉崛起，重新進入這片星海世界。
根據人類先賢和洛蘭希婭的永恆盟約，這種災厄應該從宇宙規則概念層面上被消滅了才對，怎麼會再次出現？
緹蘭想不明白，但這會最好還是制止這個元兇為好，畢竟對方的行為已經威脅到了她生活的世界。
「你是誰！？」
下方的黑影抬頭凝視這忽然降下的少女，對方看著大概只有16歲，並不成熟，但是這種特殊的能力，以及那身堪稱豪華的魔力禮裝，都讓他不得不謹慎應對。
緹蘭沒有開口，她不想過多浪費口舌，這也容易讓對方找到破綻。
簡單抬手，一枚枚散發冷氣的蒼藍晶石在她背後浮現，然後揮下，這些晶石有如利劍般陡然射出。
黑影憑藉殘臂擊碎一枚幽藍晶石，但很快其他幾枚射入身體和四下積水中，這些晶石的穿透力並不強，但帶來的冰冷卻是如此刺骨。
腳下的積水瞬息凝結，讓他再也無法拔出，而後下半身失去感知，胸口處也逐漸為寒冷包圍，那絲絲寒流從四面八方沖向躍動心臟，劇烈的拉扯疼痛從他胸口傳來。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他再次扭開了一枚圓柱，煙霧般的混沌幻影再次溢出，這種浸染扭曲萬物的四處蔓延，讓所有靠近的生物意識混亂，記憶碎裂。
這就是混沌幻影麼，之前只是感知，這時卻是近距離接觸，緹蘭看著身前瀰漫扭動的煙霧，雖然教科書和歷史書都以巨大的篇幅描繪了這種災厄的恐怖，但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危險，仿佛就只是空氣稍微冷了點。
奇怪，自己怎麼會覺得這種東西毫無威脅，難道是它讓我產生了幻覺？
緹蘭揮動洋傘，身形閃爍至數百米外，遠遠的再次觀察，不過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麼異常。
真是奇怪，少女閉上眼睛細細感知身體和靈魂意識，仔細檢查數遍，都沒發現有扭曲或者被蒙蔽的角落，才重新睜開眼睛。
似乎真的沒有威脅，她歪歪頭，重新靠近，輕抬手心，那瀰漫的混沌幻影就開始收攏，然後凝結成一枚菸灰色的晶體，落入皎潔的手心。
不過如此嘛，少女心想。
想了幾秒鐘，覺得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帶在身邊為好，少女重新將這枚菸灰色的晶體放入之前的圓柱中，然後讓其封好。
這時積水中那個黑影已經停止了心跳，變成了一具僵硬的雕像。
將圓柱扔回雕像上，緹蘭再次打量和感知四周，見暫時還沒有人追下來，於是開始布置。
不久布置完畢，她的身形再次消散在紫色的縫隙中。
約30分鐘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在地底迴響，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進入這處積水的洞窟，一盞盞飛舞的自律懸浮機將四下一切照的輝明無比，有如白晝，而各種掃描儀的光波也不時迴轉，四散擴開，不斷匯報著周圍的情報。
[a-141匯報周圍無其他生命體]
[c-u25掃描完畢，地底地形圖浮現]
[環境中有微弱扭曲殘留，與歷史資料庫中記載相似]
[空氣中殘留有微量魔力，分析中……是潮汐序列魔力，與目標一致]
[目標已經死亡，原因掃描分析中……判定為失去意識後落水窒息]
[靈魂碎片檢索中……發現靈魂殘留痕跡，但已被扭曲污染，無法繼續提取]
[關鍵物品搜索中……]
數分鐘後，兩枚特殊的圓柱從死者身邊取出，放入旁邊特製封印箱。
「報告！搜索完畢，關鍵目標和物品已俘獲收回，現場即將封鎖。」
這處地底洞窟在之後全面封鎖，而這場混亂也終於迎來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