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魔鏡啊魔鏡
「這就是飛羽星域啊……「
降落到『白羽-α』星後，緹蘭目之所及，發出這般感嘆。
和想像的那種大都市不同，遍地車流和人群的環境不同，這顆星球上的建築大概能用典雅，浩大來形容。
或者說，這是一顆遍布奇觀的星球，充滿釋放了這個時代人類的想像力。
作為財富和物質極度豐富的中央星域之一，飛羽星域的城市，並不追求布局上的高效，經濟最大化利用等，而對美觀，概念上的的追求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眼前的城市『藍寶石湖』就是如此，整個城市的形狀宛如將橢圓從中間握緊，呈現出優美的S曲線，而從高空俯瞰，城市就是鑲嵌在地下，和地平線平齊的的深藍寶石。
這顆巨型的『藍寶石』，中間是鏤空的巨型湖泊，占地約3萬公頃，裡面生活著諸多珍稀水生超凡生物，而圍繞湖泊的地下建築有如鏡子邊框，閃爍著銀色的光芒，當走近時才發現這是無數玻璃牆壁拼接的反光。
這些側面銀色玻璃建築有如高約數百層的城牆般，將整個湖泊環繞，寬大的樓道內懸浮車穿梭不息，而頂部更是有環繞湖面的軌道列車。
「在這裡居住會比較新奇，有如生活在水底，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陽光透過水麵照射進房間。」奧德妮給赫希婭介紹。
「另外，中央的藍寶石湖內，還有稀少的人魚居住哦。」
人魚，即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魚尾的生命，他們也是人類的分支之一，或者說是進化程度更高的生命，她們能長時間不吃不喝，僅依靠肌膚吸收液體中的營養和電能，直接補充能量，保持活動。
而且她們對聲波的感知範圍比人類更廣，也更加敏銳，且在音樂上有先天優勢，在人類社會中，人魚一族大多會作為歌手，樂手，音樂家，或者AI電子方面的專家。
乘坐的穿梭機降落在『藍寶石湖』的邊框地下高樓間，隨後三人落在一處高樓間的起降平台上。
站在地上後，緹蘭回頭望向那湖泊，高約300多米的巨大透明牆壁將湖水和一旁的建築群隔開，而在這中間的空隙中，穿梭著大大小小的穿梭機，懸浮車，個人浮空摩托等等，藍色的水光蕩漾，灑在這地下的廣場和建築間。
巨型的湖泊內並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懸浮著大大小小有如小型太陽的光球，即便相隔遙遠，也能看清湖水中遊動的各類魚群，以及那少量的人魚。
「這座城市是『人魚一族』的聚集地，湖中生活著約十萬人魚。」奧德妮給緹蘭介紹。
在聯邦早期成立時，部分人魚一族也加入了聯邦，但根據目前的估測，依然有大量人魚在銀河內過著流浪巡遊的生活，她們遠離文明活動的中心，也很少和外界交流，有著自己的文化和習性。
「湖中有人魚們經營的音樂劇院，那裡可以欣賞她們的表演，不過人魚一族大多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她們較少出現在大眾面前，也就這裡比較常見了。」
「要去聽聽嗎？緹蘭。」
「好的。」
聽到緹蘭答應，奧德妮不禁莞爾一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少女對名貴華麗的衣服飾品不怎麼感興趣，大多數人關心的超凡序列進階資源，也反應較慢，但聽到有關音樂和歷史相關的東西時，卻很是上心。
「那我們先安頓下來，正好我在這裡有一處房子，就在湖邊風景不錯的地方。」
之後奧德妮帶著緹蘭先將行李放下，隨後一起午餐，然後下午兩人才一齊去湖中的『貝殼大劇院』。
站在直通湖底的電梯裡，兩人能看到玻璃外遊動的粉紅、淺黃、藍色的各類魚兒，偶爾還有一兩位漂亮的人魚對她們揮揮手。
抵達湖底的劇院後，兩人找到指定的座椅坐下，和現場數千觀眾一起耐心等待，直到劇院上方的燈光暗下來。
隨後遮擋天花板的天花板收攏劃開，露出上方遊動的人魚舞姬，她們從環形的劇院外圍向內遊動，身上穿著有如輕紗的衣服，當抵達中間時，一道純白的漣漪擴散，整個劇院的燈光亮起，然後一位位人魚在水中站定，她們手持各類樂器，開始了今天的演奏。
特殊的樂器在水中依然能奏響，而聲音順著水波擴散，傳達自水底玻璃下的觀眾耳中，有種在幽靜海底聆聽悠長鯨鳴的感覺。
和目前星網上流行的搖滾和激昂樂曲不同，人魚們演奏的樂曲有著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和意境，宛如獨自漂流在遙遠冷寂的星空，回望那越來越遠的恆星，然後一步步航向漆黑的遠方。
滿是懷念和傷感，但這份情感中又隱藏著一股堅定和決然，讓樂曲綿長而起伏，感慨萬千，各種情緒在心間環繞沉浮。
一曲終了，劇院內響起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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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貝殼大劇院』出來後，已經是傍晚，奧德妮繼續帶著緹蘭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給她介紹這中央星域的種種新事物，以及目前的潮流，火熱項目等等。
等到返回，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
兩人洗完澡，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投影的節目，奧德妮這時想起一件事。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緹蘭要來我所在的音樂公司參觀嗎，正好也在『阿格萊亞區』。」
「好呀。」少女也是想知道其他歌姬們是怎麼參與各類活動，以及發行唱片的。
「感覺我們還挺合得來的，緹蘭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首合唱的曲子呢。」奧德妮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長髮，詢問緹蘭。
「大概是什麼風格的曲子呢，我目前會的不多。」她真正學習音樂相關的專業知識才一年，經驗遠不如從小接受培養的奧德妮。
「這個可以去公司了再挑選，合作方這次給我準備了不少候選的曲子，我還沒挑完。」
奧德妮表示問題不大，而後兩人好好了休息一晚，緹蘭也漸漸適應在其他星球的重力環境。
總得來說，因為聯邦的大部分居住星都是後來開拓的，在開拓初期就會挑選出和地球重力環境相差不大的星球，這讓聯邦內的居民無論去哪顆星球，都不會受太大影響。
第三天，緹蘭和奧德妮來到飛羽星域有名的『阿格萊亞區』，阿格萊亞是神話中的美惠三女神之一，為人世間帶來美麗和歡樂，除『阿格萊亞區』外，雙樹星域的『歐佛洛緒涅區』，翠月星域的『塔利亞區』，也是齊名的藝術家聚集區域。
從懸浮車上下來後，還來不及為這裡各種風格的建築驚訝，緹蘭就看見天空駛過一行熱鬧的車隊。
車隊的核心是一輛大型鯨魚花車，在鯨魚的頭頂有著波浪貝殼的舞台，一位穿著淺藍泡泡裙的女孩正拿著話筒唱著歌，而一路隨行的有大量觀眾和媒體，一架架小型自律單元在天空飛舞，從各個角度為其拍照記錄，隨行的隊伍還不時爆發出熱烈的呼聲和伴歌聲。
儘管相隔很遠，緹蘭還是能從那歌聲中感受到一種青春快樂的情緒。
這是一位歌姬，不過她的實力恐怕還不如普琳可可，少女心中這麼評價。
「緹蘭也注意到了嗎，那是『蔚藍泡泡』梅璐璐。」今天的奧德妮帶著一頂米色遮陽帽和茶色太陽鏡，披著金色的假髮，這些都是為了避免被行人認出來。
「我們先進去吧。「她在前面給緹蘭帶路，然後繼續說起『蔚藍泡泡』梅璐璐的情況。
「梅璐璐是去年覺醒的，現在大概才15歲多，聲音清甜可愛，很受人喜歡。」
穿過明淨如琉璃的大廳，兩人進入一旁的電梯，很快來到奧德妮的專屬的音樂棚。
「早上好~各位。」奧德妮摘下帽子和假髮，熟練的打招呼。
「早~奧德妮小姐。」幾位正在調音和喝咖啡的職員回應，不過他們更加好奇站在奧德妮身旁的這位少女。
兩手輕扶著緹蘭的肩膀，奧德妮將她推到眾人前。
「今天，我要給大家介紹下很重要的一位嘉賓。」她稍微聲音放大，在歌姬能力的加持下，輕鬆穿透工作室的數個房間，將其他還在幹活或摸魚的人也吸引過來。
20多秒後，見房間裡的人到的差不多了，奧德妮才滿意的宣布。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今天的搭檔，也同樣是歌姬的赫希婭小姐。」
「因為她的身份要下周一才會在聯邦中央議會上正式宣布，所以你們算是提前知道了，記得要保密。」
「是，二小姐。」眾人點點頭，隨後目光熱切的看向緹蘭，滿是好奇和期待。
雖然中央星域經常舉辦歌姬的演唱會，也有不少歌姬來這裡錄製唱片，或者參與活動等，但不管怎樣，相比疆域廣袤的聯邦，歌姬的數量還是太少了，許多人一生也見不了幾位。
「赫希婭小姐真的是歌姬嗎？」
「光看容貌就不下於小姐了，應該實力也不差。」
「以前怎麼沒見二小姐說過這個朋友。」
「或許是新結識的？」
眾人在房間裡小聲議論，而這樣的聲音則被兩位少女清晰的聽入耳中。
「咳咳，稍微安分一點，雖然我平時挺放縱你們的，但今天好歹也有客人在場呢。」奧德妮敲敲一旁桌上的小鍾，讓大家瞬息安靜下來。
「安德在嗎，之前讓『流音事務所』幫忙訂製的新曲都拿過來，我要挑選下。」
「沒問題，二小姐。」說著，一位穿著西裝，神情精明幹練的男子從隔壁房間取出一個上鎖的手提箱。
輸入生物信息解鎖後，這個灰色金屬的手提箱彈開，裡面露出一張張封裝完畢的記憶晶片。
「一共是42首曲子，大多是奇幻風格，另外若是大小姐覺得有些不喜歡和不合適，『流音事務所』那邊也表示可以退貨。」
「還有退貨嗎，我記得他們不是一向要價很高，使勁賺錢的嗎，這次怎麼這麼大方？」
「那倒不是，『流音事務所』的出貨質量不錯，但價格也向來不低，若不滿意，他們表示能以購買價的30%回收曲子。」
「真是最大化利用啊。」奧德妮坐在梳妝鏡前將弄亂的頭髮稍微整理，然後吐槽。
「估計回收回去，再賣給其他小明星，或者作為某些影視作品的插曲使用，然後又賺一筆。」
將因為戴脫假髮弄亂的頭髮梳理好後，奧德妮再次站起身來，她牽著緹蘭的手來到一旁的錄音室。
「緹蘭要先適應下嗎，等會我們挑完曲子就在這裡試音。」
「嗯。」
之後奧德妮帶著緹蘭，細緻的告訴她這些儀器和設備各有什麼作用，該如何調試，應用於什麼場景等等。
雖然自己是這家小型音樂公司的主人，但她還是很有耐心的來教導緹蘭，而不是找其他工作人員。
或許也是因為重視吧和表達親切吧，畢竟在場除緹蘭外只有自己是歌姬，讓其他人來教緹蘭，就太不尊重了。
經過一上午的試音和調整，緹蘭也慢慢熟悉錄音室內的各種流程，還有設備的使用方法等，而這時也輪到決定用哪首曲子來兩人合唱了。
手中拿著一張記憶卡，奧德妮看看緹蘭，又看看自己，她表情猶豫，但又忍不住想試試。
「那個，緹蘭，我們過去說。」她本來想張口，但發現房間裡其他人也在偷聽，於是拉著緹蘭來到另一邊安靜的房間。
「是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緹蘭能感覺出來，奧德妮這會有點羞澀和不好意思。
「就是這首曲子，我想到一個主意，但又怕緹蘭不喜歡。」奧德妮也清楚自己的情緒根本瞞不住對方，於是開口解釋。
「就是緹蘭和我，分別扮演『黑天鵝』和『白天鵝』，然後這首曲子的大意就是童話中有著一面魔鏡的公主……」
「當她站在鏡子前，將手輕放在鏡面上時，鏡中倒映出一個和她一模一樣，但衣著顏色和發色完全相反的少女……兩人從此之後，相互代替，共同度過了很多難關，之後因為喜歡上了同一個王子，而後開始相互競爭，變得反目。」
「……最後其中一位打破了這面特殊的魔鏡，於是兩人再也不能相互替換身份，而另一位少女則永遠的困在了鏡中世界。」
聽著奧德妮的描述，緹蘭微微點頭，感覺這就是常見的童話故事，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希望緹蘭不要覺得我冒犯就好。」奧德妮見緹蘭沒有不開心的樣子，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沒什麼，雖然我和姐姐忒彌希婭的關係就像雙子一樣，不過我感覺我們是不可能那樣戀愛腦的。」緹蘭搖搖頭髮，有點想笑，原來奧德妮是因為這個顧忌的嗎。
「如果是奧德妮的邀請，也無所謂啦，不過我想故事到這裡結束還是太平淡了點。」緹蘭拿起筆，繼續在一旁的紙頁上寫道。
「這樣，故事告一段落後，那位在外面的公主和王子結婚在了一起，不過兩人的感情並不長久，而王子也漸漸厭倦了性格一成不變的公主……」
「在第三者的鼓動和慫恿下，王子拋棄了公主，還餵給她一杯毒酒……」
「就這樣，灌下毒酒後的公主被拋棄在無人的封閉房間自生自滅，她這時開始意識模糊，然後又回想起曾經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可惜那面魔鏡已經被她打破了。「
「……在死亡臨近的陰影下，公主開始掙扎，她捶打著房間裡唯一的梳妝鏡，破碎的鏡面割破了她的手掌，血液在鏡子上滑落，流淌……不過這面鏡子並非魔鏡，她的痛苦，哭喊，哀求，斯嚎沒有任何人回應。」
「終於，因為失血和毒酒，公主的意識逐漸消散，在臨死前，她許下詛咒，詛咒背叛她的王子，從中作插足的第三者，以及其他所有背叛她的人。」
「……強烈的恨意和詛咒影響下，公主死後，這面普通的梳妝鏡變成了新的魔鏡，而困在裡面的另一位少女，也看到了外面死去的自己……」
「……於是，復仇開始了。」
寫完故事後，緹蘭感覺還有點意猶未盡，覺得應該再描述下之後的殺戮和報復場面，這樣才算解氣，然後完美閉環。
「呃，這個，緹蘭寫的確實很厲害呢。」奧德妮看著續寫故事的緹蘭，聲音微微害怕。
雖說是寫黑童話故事，但眼前這位黑髮少女卻心情意外的平靜？甚至還有點輕鬆愉快，這反倒讓奧德妮有點害怕了，她原以為緹蘭這樣溫柔善良的人會比較排斥唱這麼黑童話的歌曲，但不想對方似乎遠比自己想像的要適應。
「奧德妮是在害怕嗎？其實也還好啦，童話總歸是偏向美好的呢，你看那位公主最後不也是完成復仇了嗎，這可比現實浪漫多了。」對比那些死在角落，默默無聞，甚至沒經歷過幸福的人，這樣的故事，在緹蘭心中，確實稱得上美好和浪漫了。
站在安靜的房間裡，這位黑髮溫柔的少女眼中浮動著淡淡的幽藍光華，述說著她的想法，那種純潔和妖魅，相互融合在一起，讓即便是歌姬的奧德妮也不知不覺沉淪其中。
最後，原本是奧德妮提議的敘事詩歌曲，在緹蘭的一番改動下，變成了曲折而又魔幻的黑童話歌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