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流速差
「剩餘壽命中的能量總和……」
夏夜恍然，恆星本質上是一團聚集在一起的等離子體，而其中又主要以氫、氦為主；因此也可以說，它就是一團正在「緩慢」而持續燃燒著的核聚變燃料。
正常情況下，這團燃料可以燃燒幾十億年，並在輕元素聚變為重元素的過程中，逐步將能量釋放出來；而現在，如果按照修姬所說，將其中蘊藏的能量一口氣全部引發——那麼光是想像一下，也知道那將是一個十分恐怖的量級。
但疑問也隨之而生：
「你準備引爆這顆恆星？」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說……這艘飛船可以將恆星引爆的同時，還能將爆炸的能量收集起來並傳輸給我的腦袋？雖然我沒引爆過恆星……」
「不，你引爆過，而且經常……」
「啊？」
「沒什麼，開個玩笑，你繼續。」修姬笑了笑，示意夏夜繼續說下去。
「咳……雖然我沒見過恆星爆炸的樣子，但也能想像到，那種威力一定十分可怕，這艘船真有那麼堅固？」
「沒有，而且即使它有這麼堅固，收集爆炸中的能量也很困難，大部分的能量都會被浪費。」
「所以……？」
「所以實際上的做法是：加快恆星以及飛船所在的那一小塊區域的時間流速，讓恆星在極短的時間內走完自己剩餘的壽命，儘管飛船仍然像普通戴森球那樣收集行星表面的能量，但由於區域內外部的時間流速差，單位時間內輸入到伱腦袋中的能量密度將被極大的提升，提升的倍數與時間的流速差成正比。」
「……」
夏夜愣了好一會，才終於理解了修姬這段話的含義：「那……時間的流速差是多少？」
「這可以是一個大得難以想像的數值——取決於你想在多短的時間內用完這些能量。」修姬笑道，「具體到夏夜大人如今的情況，我說過，我沒辦法約束你那位妹妹太久，因此咱們儘量在半個小時以內完成。」
「那這顆恆星剩餘的壽命是？」
「這是一顆大齡恆星，我估計它只剩下不到20億年的壽命了。」
20億年，壓縮到半個小時，那麼時間的流速差必須達到……
夏夜在心中快速做了一個估算，很快得到了答案：
「40萬億倍？！」
「嗯，差不多。」修姬輕巧地點了點頭。
「這麼大的流速差……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夏夜驚訝地問，「而且，扭曲時間本身難道不需要消耗能量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修姬笑著攤了攤手，「這是它們最頂尖的技術，我吃掉它們以後，雖然獲得了它們全部的知識，但是知道並不代表能夠理解，大概是我太笨了，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其中的原理。
「不過關於扭曲時間所需的能量，來源倒是出奇的簡單——就來自於戴森球從恆星表面收集的能量，而且其中很大的一部分都會被用來扭曲時間。換句話說，真正能夠輸送進你腦袋的能量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但由於時間流速差帶來的倍數增益更加可觀，因此在單位時間內輸出的能量完全足夠激活你的腦袋。」
「好吧……」
儘管夏夜還有不少疑問，但就像修姬所說，城主隨時可能重新殺到她的面前，她不能將時間浪費在問問題上，必須儘快激活那顆大腦袋。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這顆腦袋是扭轉當前局面的關鍵。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修姬隨時可以~」修姬微笑道，「不過，需要夏夜大人現讓那顆大腦袋升到這裡來，稍後從恆星中導出的能量實在太大，萬一稍微發生一點外溢，就有可能將你們那座城市毀滅。」
「可是……如今我根本控制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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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束縛住它的連接，它就會自己飄上來……應該。」
夏夜將意念投向下方，嘗試著放鬆那根連接著大腦袋的半透明絲線，正如修姬所說，它真的如同氣球一般，慢悠悠地向著裂隙飄去，越接近裂隙，它的體積就變得越大，等到穿過裂隙的時候，它竟然卡在了那裡，直到修姬將裂隙的寬度又稍稍向外撐了撐，它終於晃晃悠悠地飛進了太空。
此時它的直徑已經超過了20米，但還在繼續變大，等來到兩人身邊時，它的直徑已經超過200米了，夏夜一臉震驚望著這顆如同小行星般的腦袋從自己旁邊掠過，朝著恆星的方向飛去。
「現在這個位置可以了嗎？」
「夏夜大人可以讓它在飛一會。」
於是她按照修姬所說，沒有急著收緊絲線，夏夜盯著自己的腦袋觀察了一會，終於發現了規律：「難道它是因為距離恆星越來越近，所以才變得越來越大？」
「可以這麼理解。」修姬答道。
「可它為什麼會被恆星吸引？」
「夏夜大人可以簡單理解為萬有引力。」
「……」
夏夜感覺修姬沒有說實話，卻沒有再繼續追問，遠方，她的腦袋已經大到了一個難以估算的尺寸，直徑或許已經達到了5公里，甚至10公里？
在「引力」的作用下，腦袋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著恆星靠近，等到它飛到此前飛船所在的位置時，修姬終於開口：
「這個距離差不多了，讓它停下來吧。」
夏夜立刻收緊了絲線，儘管此時腦袋已大得仿佛一顆行星，但她沒有感受到任何拖拽感，腦袋也沒有任何慣性，幾乎立刻就停了下來，輕鬆得就仿佛拽住手中即將飛掉的氣球。
「為什麼我這麼輕鬆就可以拉住它？」
「因為夏夜大人與自己腦袋的連接是非常強大的呀~」修姬微笑著說了一句近似於廢話的回答。
看來這也是不可以透露的事項，夏夜暗想。
「現在可以開始了~」
修姬打了個響指，包裹著恆星的戴森球上，陸續出現點點翠綠色螢光，這些光點拖曳出長長的尾巴，沿著黑色的網格快速移動，就如同一列列在軌道中高速運行的列車。片刻後，夏夜驚訝地發現，恆星表面火舌的抖動變快了起來。
而且正變得越來越快，很快，她就已經無法再看清恆星表面的細節了，偶爾有日珥升起，卻又在一道模糊的殘影中瞬間消失，整個景象仿佛快進的電影畫面。
「開始加速了。」修姬說，「但還需要等一會，流速才能達到目標值。」
夏夜並沒等太久，很快她就發現，恆星的顏色開始發生變化，前一刻還是亮黃色的表面，如今已變成了橘黃，而且，正越來越朝著紅色靠攏。
「它的顏色在變化！」
「當然，恆星隨著壽命的增加，會變得越來越紅，如今每過一秒鐘，都有成千上萬年的壽命在它的身上逝去。」
修姬停頓了片刻，終於道：「流速差已經達到了目標值，可以開始激活了，夏夜大人~」
話音方落，熾亮的光柱就從飛船的尾部迸射而出，射向那顆如同行星般龐大的腦袋，準確地命中了它的額頭中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