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帶你去個好地方

  鄭循在夢中來到第七病院。

  不出意料這就是他的下一個副本,但讓鄭循感到奇怪的是,這完全不像是一個副本。

  眼前的小白樓明亮溫馨,綠瑩瑩的爬山虎生機盎然,孩子們在醫院的草叢前玩耍打鬧,穿著病號服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年輕的護士慢慢推著走。

  和驚悚、恐怖、詭異根本沾不上邊的畫面。

  這怎麼會是副本呢?

  鄭循就站在大門柵欄外,一個紅色的皮球在地面彈了一下,正好順著門的縫隙滾出來,到了鄭循的手上。

  有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噠噠跑過來,小手從柵欄之間伸出。

  「哥哥,這是我的皮球,謝謝。」

  鄭循一手握住皮球,甚至能從粗糙的表面感受到陽光的餘溫。

  他把球遞過去,打算還給女孩。

  就在小姑娘柔軟的指尖碰到皮球的一瞬間,畫面陡然變化,像剪輯錯誤的影片,閃了兩下。

  原本的溫馨午後不見,周圍的一切失色黯淡,爬山虎迅速枯萎凋零,像凝固的血管切割著牆壁的表面。

  醫生和病人都不見了,玩耍的孩子們也消失了。

  只有眼前的女孩,她伸出一隻枯爪,狠狠攥住鄭循的手。

  她臉上的五官完全錯位,長在不該生長的位置。

  「外鄉人,」她的嘴鑲嵌在本該是左眼的地方,「你不該來這裡。離開!」

  那句「離開」震得整個空間都在顫抖,鄭循的頭髮被吹亂了,但他紋絲未動。

  他隱約記得自己聽過這句話。

  「咋啦,」鄭循這時候居然依舊很淡定,「你們這地方非得買票才能進?」

  不知道是觸發了什麼開關,在他問完這句話後,女孩消失了,只剩下他的手腕有一圈青紫的痕跡。

  鄭循用另一隻手搓了搓,沒搓掉,看來是真的。

  他沒管,也沒害怕,做自己該做的事。

  都到地方了,不開始模擬還等什麼呢。

  ……

  第二天一早,程傑起床後就去敲傳送室的門。

  結果推開門,發現鄭循已經醒了,正在收拾東西。

  「你幹嘛去?」

  「下本啊,我準備好了。」

  「算了吧你,」程傑把他那一大攤東西往旁邊一撥,「鐵人也不能這麼練自己。這連24小時的間隔都沒到,你要下第二個本?」

  「有什麼不能的,當初給你們鳴雀刷七十遍我也沒怎樣。」

  「那你站起來走兩步。」

  「走就走。」鄭循一手撐地站起身,剛走兩步就開始晃。

  他停下來扶住額頭。

  「你們鳴雀的傳送室有震動模式?真高級。」

  「講什麼胡話呢。算上前面撬的標記本,你看看你這幾天的睡眠時間有多少。再折騰我看你也別住我們鳴雀了,直接住醫院吧。」

  鄭循重新坐回到地面,煩躁地把自己的頭髮抓成鳥窩。

  「我清閒不了,沒事情做心慌。」

  「想找事啊?有什麼難的,我帶你玩去。」

  程傑說要帶他玩,鄭循以為他又要把自己當成免費勞動力,給鳴雀幹活。

  沒想到他帶自己來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

  「這裡是藍塔,」兩人戴著墨鏡和帽子,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程傑興奮地跟他解釋,「跟白塔不同,藍塔是各大公會出資贊助的,專門供玩家們競技的地方。」

  鄭循站在二樓的看台,聽著耳邊的叫好聲和中間那個寬大的擂台,怎麼都感覺不像個正經地方。

  「什麼規則?」

  他問。

  「沒有規則,打下擂台就算輸。」

  擂台中央現在正在進行一場比賽,兩位選手一男一女,體型差距懸殊。男選手長得高壯,女選手卻纖弱得很。周圍的人都在猜男選手會贏下比賽。

  結果那女選手一記絞殺,差點把男選手的脖子擰斷,還是裁判出來叫停。

  「畢竟是公會贊助的,」程傑在旁邊道,「儘量不要鬧出人命,否則很難收場。」

  「哦,誰都能上場嗎?」

  「當然。這裡最大的看點就是自由上場,不管男女老少,都能上去比劃兩招。」

  程傑說著說著,往旁邊一看,嚇得他差點暴露身份。

  「你要幹什麼!」

  鄭循一隻腳已經踩在欄杆上了,準備跳下去。被程傑拉住,他還很不解。

  「幹嘛?不是說誰都能上場?」

  「你……你當然不行,」程傑壓低了聲音飛快解釋,「我讓你出來是放鬆,不是玩得更累!」

  「那你下去。他們這打得太無聊了,看得人發困。」

  「我當然也不行!戰隊選手不能在藍塔鬥技的!這違反規定。」

  鄭循不高興了。

  「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沒勁,走了。」

  「誒誒,等等,」程傑突然又挽留他,「這人開了無限回!」

  鄭循耳朵一豎,又返回來瞧熱鬧。

  他看見擂台中央站著一個瘦削高挑的少年人,年紀不大,臉上的神情有畏怯,時不時在往台下的某個位置看。

  鄭循順著望過去,那地方站著的人也戴了鴨舌帽,估計和程傑一樣,是刻意隱藏身份的戰隊選手。

  擂台上的少年好像有些名氣,周圍漸漸起了議論聲。

  「這不是『銀雪」的沈冠玉嗎?」

  「那個棄子?」

  「我聽說他的父親是銀雪高層,但是前不久病故了。」

  「失勢了?怪不得會出現在這裡……」

  「他開的是無限回?這不是要打到死麼。」

  「有把柄吧。」

  無限回,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選手要面對接二連三的挑戰者,直到再也沒有人上場。

  相比較普通的比賽,採取了這種比賽形式的選手會獲得大量的獎勵,甚至有機會拿到大公會的門票。

  但弊端也很明顯,開始了就不能主動棄戰,也不能消極對待,直到被挑戰者打下台,或者直接累死在台上。

  程傑自然也注意到了台上的人是誰。

  「我草,沈冠玉?他怎麼在這裡?」

  「怎麼,他很牛嗎?」鄭循一無所知。

  「哎呀,他可是銀雪之前的神童!戰鬥能力很強,幾乎不敗的。他怎麼會到這裡來?還開無限回?真就打到死啊……」

  程傑也這樣說。

  無限回對於實力特別菜的,倒好說。越是實力強大,越受罪。

  很多強者不信這個邪,非要開無限回,下場都相當悽慘,無一例外。

  「這下可難了……」

  很快,第一位挑戰者上台,是一個壯得像小山的男人。

  他兩隻腳踏上擂台的那一刻,整個台子都顫了兩顫,台上的沈冠玉也不禁瑟縮了一下脖子。

  鄭循的眉毛皺起來。

  「他真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