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慘死給雲景帶來極大的傷害,甚至連完整的遺骸都沒能留下。
從那時候起,雲景徹底與雲起集團和雲啟天決裂。
母親已經不能復生。哪怕雲啟天曾誘騙他說,只要有空屋在,遲早會有其他時間線的他的母親出現。
但云景完全不認可這種做法。
所愛之人是回憶和過往的集合,哪怕外表上分毫不差,也不能被視為等同的人。
雲景的目的很明確,他要針對的,就是雲起集團現在進行中的兩件事。
他要結束白塔遊戲,並且關閉空屋。
這兩件事,雲景只靠自己絕對辦不到。
所以他在尋找盟友。
秦譯是主動聯繫他的,那時對方也發現雲起集團內部在搞什麼不為人知的大動作,而雲景是雲老闆的親生兒子。他本打算旁敲側擊,打探出一些消息。但隨著他們的交談次數增多,兩人都發現,原來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秦譯不知道空屋計劃,但他同樣要關閉白塔遊戲。
他通過他自己的人脈,調查出,解決這兩件事的關鍵,系在一個人的身上。
「鄭循,這個人就是你。」
「?」
鄭循前半段還抱著吃瓜心態,最後雲景一句話板上釘釘,把他鑿進去了。
「那什麼,」鄭循替自己辯解一句,「雲景啊,我現在有這個覺悟,但我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直接闖入雲起的大樓,把它全燒了就行嗎?」
「學長,你聽我說,你要……」
電話突然傳來刺啦刺啦的響聲,鄭循被刺得耳朵疼,眉毛一皺。
掉線了?
他試著給雲景撥回去,但又恢復之前的死樣子,怎麼都打不通了。
鄭臨連夜趕回來。
看見鄭循站在臥室門口,他淡淡地瞥對方一眼。
「這麼晚不睡,在折騰什麼?」
「……」不愧是他哥,抓他的毛病一抓一個準,「我就是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不瞌睡了?」
「白天睡夠了……」
「那行,」鄭臨把外套脫下來,提著電腦包就要進書房,「我要加班,你自己玩會兒吧。」
「成。」
鄭循看著他哥的背影,突然問了一句。
「哥,你有沒有聽說過雲起集團啊?」
鄭臨把手搭在書房的門把手上,轉頭望向鄭循。
「雲起集團?是做什麼的。你要去那裡應聘?」
「呃……也不是。我暫時還不打算找工作。」
「那你算是終於聽話一回。」
鄭臨似乎完全不把這個話題當回事兒,對雲起集團也沒有任何興趣。
他只是叮囑鄭循,餓了冰箱裡有吃的,睡不著就看會兒電視,但別看太晚。
說完,他就進入書房,關上了房門。
鄭循站在客廳,想了想,把電視打開。
電視裡面正在播放GG,叮叮咚咚的輕快音樂聲,一顆卡通檸檬從屏幕的一側探頭出現。
鄭循從冰箱裡取了一罐可樂,手指扣住拉環,啪地打開,回到沙發邊坐下。
GG創意還不錯,那顆檸檬頭在積木搭成的台階和隧道滾來滾去。
最後落在檸檬筐里的檸檬頭彈了一下,變成四濺的檸檬汁。那些檸檬汁又匯聚到一起,成了一顆球形的糖果。
這顆檸檬糖再被黃色的包裝紙裹起來,彩色商標印在其上。
鄭循盯著最後的商標,又把手塞進衛衣帽子裡,攪動兩下,拿出兩張一模一樣的糖紙。
他把糖紙舉起來,和電視機上面的進行對比。
竟然有一些相似之處,但又不完全一致。
……是新老不同包裝嗎?
但是品牌的名字又有點不同。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鄭循把糖紙又放回原處。
期間鄭臨開了一次書房的門,他到廚房的冰箱那裡,打開,取了一罐冰美式,又把冰箱門關上。
一股幽香的香薰味道從書房散出,傳到客廳鄭循的鼻子裡。
他嗅著這香氣,意識又要支撐不住。
「哥你今晚準備通宵嗎?」
說這話的鄭循已經倒在沙發上了。
鄭臨回了他一句什麼,但他太困了,根本無力去聽清。
半夢半醒間,他能感覺到鄭臨在他面前晃了一圈,離開,又回來晃了一圈。
他想說哥你別晃了,我看著眼暈。
但沒說出口,那時他已經乏得沒力氣了。
他閉上眼睛,等再次醒來,就是第二天的下午。
家裡只有他一個人,電視不知何時被鄭臨關上了。
他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所以睡得不冷。這應該是他哥拿過來的。
鄭循的頭又開始痛。
昨天……他都幹什麼來著?
鄭循習慣於在今天想昨天的事,尤其是他發現自己的記性變得不好之後。
他在沙發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果盤裡滿滿的櫻桃。
昨天……他好像和誰通話了。
想起來了,是雲景。
他看著手機的通話記錄,什麼都沒有。
……
好吧,是他自己為了防備別人給刪掉的。
雲景跟他說了他自己的身世……還有雲起集團和雲啟天……
嘶……
鄭循一邊回憶,一邊覺得頭疼得厲害。
他忍著這股強烈不適,要把他和雲景對話的內容想起來。
半小時過去,他大概找回90%的記憶。
已經相當不錯了,就算是正常人,也不能百分百還原昨天發生的事,記住昨天別人和自己說的每句話。
現在雲景這邊的目標沒有改變,他們仍然希望鄭循加入他們的隊伍,他們可以為鄭循破解最後的元副本提供支持。
只是雲景把他的動機又闡釋得更細緻,甚至坦白了他和雲啟天的關係,以及他為什麼要和雲起集團決裂。
他的言論在鄭循這裡是站得住腳的。
關於鄭循自己為什麼是那唯一的契機,這點雲景並沒有細說,電話就掛斷了。
白塔遊戲,和先它一步生成的空屋計劃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
要先關閉白塔遊戲,再毀掉空屋,將壹貳世界的聯繫徹底切斷,把貳世界的秩序還給它自己。
不過……
「聯繫切斷後,我應該再也無法回到另一邊,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吧。」
鄭循輕聲地說著,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