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七病院的病人,從你被關進這所醫院的第一天起,你就意識到這裡有些不對勁。
醫院的管理很嚴格,已經到了醫生每小時會巡樓數次的程度,他們似乎極為忌憚醫院中的病人,尤其是五層的某個病房中的那位。
根據你一段時間的觀察,你發現當時針指向12、3和6時,巡樓醫生會準時出現,經過你的病房。
你意識到這段時間是不安全的,你會明智地躲在病房內。
偶爾在時針指向6以後的數字時,你也曾看見醫生出現在病房房門的長方形窗口。但他們總是行色匆匆,看起來並不關心,也不理睬房中的病人。
你意識到這段時間或許可以尋找一些機會。
你要逃出第七病院,你知道自己沒有瘋,你是被人強行囚禁在這裡的。
你要逃走,就必須打開一樓大門的鎖。
但大門的鎖並沒有那麼容易打開。
那是一道異常古老的鎖,醫院裡面並不存在一把打開它的鑰匙。
某天醒來,你發現睡在你隔壁床的病友消失了。
醫院總是發生這樣的事。病人由於未知原因消失,家屬卻從未出現。
你在醫生前來清理病人遺物之前,從病友的被子底下,偷偷帶走一本筆記。
你知道病友異常看重這本筆記,你要打開,尋找裡面隱藏的秘密。
筆記的內容很凌亂,大部分是病人發病時寫下的瘋話。
其中兩頁被膠水黏住了。你小心翼翼地撕開它們,上面記錄了打開門鎖的辦法。
待到醫生盡除,病人重獲新生。
醫生盡除,病人新生。
只有把所有的醫生消滅,你才能離開第七病院。
——所有的規則就到這裡。
「看來只有把所有的boss都殺死,我們才能出去了……」
尤雪姍把電腦上顯示的信息全部讀完,又想起一件事。
「那鄭循他們就算趕到一樓,也是沒有用?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一把鑰匙。」
但她轉念一想。
「以鄭循的速度,現在肯定已經跑到一樓了,攔都攔不住。」
又回到規則本身。
「這個規則對我來說倒是很友好,不用解謎,直接莽。」
尤雪姍說了半天,趙燃一句沒應。
她的火氣上竄。
「趙燃,你……你怎麼了?」
尤雪姍還沒發作,就發現趙燃蹲在地上,整個人縮在桌子裡面,雙手抱頭,看起來異常痛苦。
他的痛苦不像是演出來的,尤雪姍也嚇了一跳。
「趙燃、趙燃?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半蹲下來,兩手撐著地面,頭靠近突然不適的趙燃,皺著眉,不斷地呼喚他的名字。
趙燃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
慘白的病房。
雪花屏的電視機。
消失多年又出現的人。
「趙燃……趙燃……你要相信我……要幫助我……」
「你要按照我說的做……」
「在第七病院……你到這個地方……」
「我……」
有誰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趙燃的頭更痛了。他拼命地回想對方的臉和名字。
更多的聲音出現了。
「隊長——隊長!」
「隊長——你為什麼要騙我們到這裡——」
「趙燃——救我——」
「趙燃、趙燃!」
趙燃驚醒過來,有誰在用力晃著他的肩膀。
他驚疑未定地抬起頭,尤雪姍擔憂的臉在視野中逐漸清晰。
「雪姍……」
「趙燃,你出了很多汗。」
尤雪姍的話提醒了趙燃。他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趙燃?」
「我們在哪……」
趙燃的意識還有些不清醒,他本能地感覺到周圍變了。
「在隔壁的隔壁,應該是關過玩家的病房。」
趙燃發病時,尤雪姍擔心boss去而復返,留在這個連門都只有一半的房間不安全。
她快速地搜了遍房間裡的東西,沒發現額外的線索,就背著趙燃離開。
趙燃個子高,幸好尤雪姍力氣大,不然兩人根本就離不開。
她帶著病號,路過第一個房間,門沒法上鎖。
尤雪姍就去了下一個房間,門鎖上了,但是窗戶破了。
她思考三秒,把趙燃順著窗戶塞進去。
房間內傳來一聲悶響,像是砸在床墊上。
尤雪姍聽見這聲音就放心了。她就知道窗戶底下應該有一張床,玩家當初是踩著床拆窗,才離開的。
然後尤雪姍助跑兩步,自己也從窗戶進去。
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只是趙燃現在情況很不好,尤雪姍不能帶著他跑太遠,也不能把他丟下。
幸好趙燃醒過來了。
「你醒了就太好了,我們要趕快轉移到下個地點。」
尤雪姍一邊說著,一邊起身。
趙燃卻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想起來一些事。」
趙燃攔住尤雪姍後,就立馬轉身到牆角。
路過檯燈時,他把燈整個拿走,摘掉燈罩,用燈柱在牆角鑿鑿。
「趙燃,你在幹什麼?」
尤雪姍以為趙燃的病情又要發作,但看起來他的情緒相當沉靜,似乎真的想出了什麼辦法。
她沒有阻止,而是向他靠近。
房間內傳來輕微的鑿牆聲,趙燃有在控制力度,以免把boss引過來。
在他忙碌的時候,尤雪姍就在旁邊站崗放哨。
她一邊觀察著趙燃的動作,一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吱……
是房門打開的聲音。
尤雪姍眉頭一跳,胳膊肘捅捅趙燃。
「快點快點!boss好像又出來了!」
「別急別急!」趙燃也用手肘搡她,「馬上就……好了!」
伴隨著趙副隊的一聲驚呼,原本光滑的牆壁,突然出現了一個能容一人進入的洞。
「我去,」尤雪姍都驚了,「這裡竟然也有密道?是哪位高人在精神病院裡做法……」
她想起了樓下的密道。
「別管那麼多,快進去。」
趙燃也聽見走廊里傳來的boss一間間開門的聲音,馬上就要到他們這間了。
他讓尤雪姍先進,自己斷後,然後把那塊用來掩飾的牆板重新歸位。
等到醫生推門不得,也從窗戶爬進來時,看到的,只剩空蕩蕩的房間。
李溯垂著頭,右腳輕輕移開,盯著地面一灘液體。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