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醫生遭到重創。
趙燃那一招看似粗獷實則有效,至少李溯被那大力的一下撞得差點嘔吐。
趁著這個機會,趙副隊拉起尤雪姍就跑。
尤雪姍看著距離她越來越遠的樓梯口,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我們不是應該下樓嗎?!」
她像一塊迎風招展的窗簾,在激烈的跑動過程中,被趙副隊扯來扯去。
趙燃讓她別管,跟著他跑就對了。
「對什麼對!」尤雪姍奮力掙扎,奈何趙副隊人傻勁大,「前面根本沒有路,我們不是自取滅亡嗎!」
趙副隊完全不聽尤雪姍在說什麼,只是帶著她跑。
他們來到三層最盡頭的倒數第二個房間,趙燃拉著尤雪姍進去,砰地把門鎖上。
兩人驚魂未定,尤雪姍的傷口又有了輕微的撕裂。
她也沒客氣,直接扯趙燃的病號服。
趙燃無動於衷,也沒吭聲。
他叭叭的時候不可怕,不叭叭了就很嚇人。
正在包紮的尤雪姍警惕地望著他。
「你有什麼事?」
「我突然覺得……」趙燃一臉凝重地盯著尤雪姍,「你說得很有道理。」
「……」
尤雪姍把旁邊染血的廢布條拿到手裡,起身,套在趙燃的脖子上。
「我要勒死你,你別介意。」
「……我是有點介意的。」
兩人正在僵持中,這時房門突然傳來一聲重響,有誰大力踢了屋門一腳。
尤雪姍的眼神沉下來,趙燃還在用氣音叭叭。
「誰啊這麼沒素質……」
尤雪姍用兇狠的目光逼他閉嘴。
「還能是誰。」
「綠戰士,注意你對王說話的口吻。」
「我就這麼說!少管姐。」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閉嘴!」
兩人在門後的空間拳打腳踢,門外又有動靜。
嗡地一聲響,是電鋸被啟動的聲音。
趙燃和尤雪姍對視,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
二層。
醫生劈斷了鄭循手中的木棍。
棍子從中間斷開時,早有心理準備的鄭循也沒驚訝。
他只是有點後悔,早知道就讓趙燃把他那個王之木棍留下來做個備用。
和boss交過手後,沒有武器處在弱勢的鄭循,反而心裡有底了。
這boss的身體數值,似乎設定在人的範圍內。
比普通人要強很多,但也沒有超過人的極限。
或許這是副本出於平衡玩家和boss之間實力的考慮。
「那把刀看起來嚇人,但只要你在人的極限之內,我就有勝算。」
鄭循把手中斷成兩截的木棍全都丟掉,這玩意太脆,沒什麼用。
boss似乎對於他突然的動作有些困惑,向右歪了下頭,手術刀的攻勢也有一瞬的停頓。
鄭循就抓住對方錯愕的瞬間,狠狠地踢在對方的手腕。
手術刀掉落在地,醫生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被踢中的位置。這個動作給了鄭循一個信號。
「有痛覺?那就更好了。」
丟掉沒用的武器那一刻,鄭循的手腳似乎也被釋放了。
他的錘子和柴刀是白塔贈予的頂級武器,威力巨大,給了很多人一種「我有我也行」的錯覺。
但他們忽視了一點,鄭循本身也是天賦奇高、實力強大的選手。
哪怕赤手空拳地對打,他的格鬥技能和身體綜合素質也所向披靡。
醫生在那一刻防備鬆懈,硬生生地接下了鄭循的這一擊。
他後退兩步,但沒有逃走的意圖。只是稍一停頓,忍住疼痛,立刻調整姿勢。
在他準備撿起手術刀的時刻,鄭循的下一招已然襲來!
「別撿啊,這樣才公平嘛。」
鄭循用挑釁的語氣說著話,對方似乎被激起了情緒。
僵持的氣氛頓時被打碎!
莫謙帶著線索從走廊的深處趕回來,他聽見鄭循那根木棍被毀掉的聲音,以為對方要因此落下風。
等他趕到場時,發現情況完全不是他想像得那樣。
鄭循身體靈活,他充分利用這裡的空間,閃躲著boss的攻擊,並且抓住機會給予反擊。
醫生蹲下身躲過頭頂掃來的一腿,同時一手攥緊樓梯扶手,一手扯住鄭循的衣領,讓他被迫低下頭。
在自己的聰明腦袋要狠狠撞上堅硬的扶手之前,鄭循手臂上舉,拉住上一層的欄杆,把身體吊上去。
這種姿勢讓醫生的手也隨之抬高,以現在的角度,如果再繼續,他的手就會被夾住。
他不得不鬆開手,鄭循趁著這空隙,懸空的雙腿向後一盪,作勢要踢向醫生!
醫生提前預測了他的動作,立刻把身體向一側歪去。
這下趕來救場的莫隊就暴露在鄭循的面前。
「哎呀莫隊,我剎不住車了。」
鄭循一探頭,也發現了莫謙。
這種情況,就算他能控制身體把腿收回來,也未必樂意收。
莫謙發現了鄭循的小心思,他也沒戳破,直接面對著欄杆門蹲下來,躲開飛來兩腳。
「我要試密碼,你掩護。」
「好——」
鄭循拖長了聲音回答,動作卻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醫生很難纏,鄭循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激烈的打鬥背景音中,莫隊淡定地試密碼。
七院本摳搜得很,密碼永遠不給全。
窄小的樓梯間比一個人的一生還混亂。
莫謙充分演繹了什麼叫房子著火我拍照,隊友折騰不知道。
不管鄭循鬧出多大的動靜,他都能有條不紊地試密碼,手都不帶抖一下的。
鄭循屬于越戰越勇型,實力不詳遇強則強。
這醫生激起了他的戰鬥欲,他們打得難分難捨你死我活之際——
莫隊頭都沒回,手向後一伸,扯住了鄭循的衣服後領。
「欸欸欸——」
「密碼破了,走。」
「我還沒打贏!如果我今天打不贏,我未來八十年每天晚上都會睜著眼睛失眠的!」
「我宣布你贏了,跟我走。」
還得是莫隊,應付胡攪蠻纏的鄭循相當有辦法。
鬱悶的鄭循被莫謙拉下樓,鐵欄被強勢拉開,在失去人的牽制後,又緩緩地回到原處。
鄭循轉過頭,那耳朵醫生就站在門的另一邊,靜靜地佇立。
周圍遊動的黑暗將他的身影再度包裹起來,鄭循盯著那人,腦海中閃過交手時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麼,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試圖回憶,但因為剛才的打鬥太激烈,現在腦瓜子都嗡嗡的。
「我的腦袋裡像在過年。」
他沒頭沒尾,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莫謙回頭瞥他一眼,不知道他這句奇妙的比喻從何而來。
「先出去再說。」
他猜一層的大門絕對也有密碼,不可能這麼順利地放他們逃走。
但還是要先下樓。
莫謙和鄭循往一樓的方向走。第七病院的樓梯很長,台階多。哪怕鄭循說了好幾句廢話,他們也沒走完。
等他們終於到了最後的十幾個台階時,莫謙突然停住腳步,來不及剎車的鄭循撞在他的後腦勺。
「唔——」
他捂住自己的鼻子,酸得要冒眼淚。
「怎麼了怎麼了?」
鄭循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從莫謙的身後探出腦袋。
在他們的正下方,一隻巨大怪異的眼睛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