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礦工走在了白衡的前邊。😾🐺 ❻9𝓈ⓗᑌ𝕏.𝔠o𝕄 ൠ✌
其中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羊毛衫,頭戴羊皮氈帽。
雙手插在兜里。
在薩摩多小鎮周邊,礦工的薪酬已經是貧民窟中頭一檔的了。
因此這名礦工身上這身行頭,其實也算是奢侈品。
而另一位礦工,身上穿著就是一身麻布衫,嘴裡叼著一根旱菸,走兩步路來一次掃堂腿,往地上的積雪掃上一腳。
積雪時常會濺到走在身後的白衡身上,可是他並不在意。
或者說,也沒有人關注他在不在意。
大約過去了一個鐘頭的時間,白衡跟著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處位於山崖邊的崖洞。
崖洞的洞口很窄,像白衡這種體型的孩子,也只能勉強通過。
白衡在鎮上尋找工作時,那些大人見他這瘦弱的體型,連最廉價的掃雪工作也不願意派給他。
但這兩個礦工卻在街上遊蕩時一眼便瞧上了白衡。
說是在山谷中找到了一棵果樹,但是入口比較狹窄,只能靠白衡這種體型的孩子進去。
在商量好五枚銅盾和一成果子的報酬後,白衡便跟著他們來到了這。
頭戴羊皮氈帽的礦工叫做科科斯,他用腳踹了踹洞口堆著雪的小洞,道:
「我幾天前在上邊確認過了,這個洞口的最深處有一個露天的坑,坑裡長了一顆多林橘。你背著布袋,進去把果子全摘了。確認個數,咱們再分。」
旁邊那個一直掃雪,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礦工叫傑羅斯,他努了努嘴,吐出一口煙圈,恐嚇道:
「你動作快點,這山上這麼冷,別讓我們等太久。還有,要是讓我們發現你在裡頭偷吃,舌頭給你摘了。」
白衡默默聽著,沒有回話,而是將布袋背在了身上。
接著用手抹去了洞口的積雪,小心翼翼的爬進了黝黑的岩洞中。
他的動作很慢,因為岩洞中結著一層霜,隔著單薄的衣物,冰渣不斷摩挲著他的肌膚。
隨著逐漸深入,白衡的鼻子裡只能聞到洞穴里淡淡的土腥味和植物根莖細微的清香。
或許是岩洞過於寒冷,冷到幾乎讓他的四肢失去知覺。
因此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肌膚在向內爬去的過程中被冰棱還是鋒利的岩錐劃傷。
直到他嗅到了那突兀的血腥味,才知道自己原來流血了啊。
可是那樣能如何呢,他若是退回去,接手的便是那兩人的打罵,自己還什麼都得不到。
那還不如咬著牙,強忍著朝裡頭鑽去。
就這樣,白衡在一片漆黑中閉著眼睛,一點點的朝其中挪動,直到再次感受到有微弱的光線落在自己的眉宇間時。
他才勉強睜開眼來,臉上露出些許少年稚嫩的笑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拖動著明顯能夠感受到刺痛的四肢,鑽出了洞口。
可當他一個跟頭落在科科斯所說的坑中時,瞳孔卻微微一縮。
因為他注意到,就在這深坑中,有兩隻體型幾乎和他一樣大的「蝗蟲」盤臥其中。
岩洞外頭。
傑羅斯咬著旱菸的一頭,將腳抵在了岩壁上,瞅向科科斯,道:
「你說那小子要是被蝗蟲咬死的話,該怎麼辦?」
科科斯掃著氈帽上落的雪,語調毫不在意,道:
「一個貧民窟半大的孩子而已,就算死了也沒人發現。要是湊巧那幾隻蝗蟲不在,咱們可不就賺大了。」
「還是你有膽子。」傑羅斯有些佩服的道了一聲。
接著,兩人就在那有些急躁的等著。
大概又過去了十分鐘的時間,他們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科科斯和傑羅斯同時屏氣凝神,聚焦在了洞口。
不一會兒,一頭黑髮從中探出。
白衡出來了。
只不過,此時的他,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已經凝成了血痂,有些還在向外滲血。
兩位礦工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以為白衡身上的傷口是蝗蟲造成的。
不過他們並不關心白衡的情況,科科斯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一共多少枚多林橘啊?」
白衡調整著呼吸,卸下了身上的布袋,看向兩人,道:
「三十一枚,按照剛才說的,你們給我三枚就可以了。」
科科斯和傑羅斯相視一眼,瞳孔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原以為,帶出個十幾枚已經夠多了。畢竟這剛過冬,一枚多林橘按市價至少三銅盾,全部賣了將近一百枚銅盾。
這已經抵得上他們倆一個月的薪酬了。
第一時間,科科斯奪過了白衡手裡的布袋,將果子倒了出來,仔細一數,果真是三十一枚。
可傑羅斯還是不放心,於是便上前對白衡的衣服一陣摸索。
全然不顧他身上的那些傷口。
等到確認他身上真沒藏什麼東西後,才退後一步,對科科斯輕聲說了一句話。
話落,科科斯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貪婪,他將手伸進布袋,從中掏出一顆橘紅色的多林橘,拋給了白衡,笑道:
「喂,小子,給你的報酬。下次遇到好事再找你啊。」
雙手捧過那枚多林橘,白衡抬起眼眸,望著兩人,卻沒有再說些什麼。
或許在此之前,他還抱有那一絲期待吧。
認為他們會誠實的支付報酬,認為那幾隻蝗蟲只是意外,他們也並不知情。
可現實便是如此。
就像那些年長的孩子奪走他們的食物那般,既不公平,也不合理醜陋遍地,美好無存。
白衡默默注視著兩人離去,等到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後,他才再度鑽進了岩洞當中。
再次鑽出岩洞時,雖然身上的傷口又多了些,但手上卻提著用單薄外衣包著的十幾枚多林橘。
他強忍著手臂的疼痛和身體的寒冷,每一步都似鑄鉛一般朝著返回的道路走去
有時候他也不明白。
為什麼蝗蟲能夠慷慨的分享食物,而人,卻似這般笑臉相迎,重複著欺騙和掠奪。
不知在雪地里踏足了多久。
白衡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手臂酸痛的幾乎無法抬起,包緊的外套勒著他的手腕。
可當他再次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時。
卻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座礦山,因而對地形完全不熟悉。
又過去了半個鐘頭的時間,白衡的傷口已完全結痂,可那孱弱的身體完全抵禦不了這樣的環境。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了,但隱約中,他看到了不遠處有座建築。
於是便一步一步朝著那裡走去。
可如今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澀難行。
白衡想要站穩身子,可他的腳步卻似嬰兒那般笨拙,踉踉蹌蹌,當肺部的一口寒氣溢出時,他的身子無力的向前傾倒。
可這時,迎接他的卻不是那混合著濕土的骯髒雪地,而是一個輕輕的擁抱。
白衡想要看清抱他的人,但眼前一片模糊,他真的太累了已經無法抬起沉重的眼皮了。
他不清楚眼前是幻覺還是真實,或許,現在的自己的確已經一頭栽進雪地里了吧。明明倒在雪裡,想像的卻是一個柔軟的擁抱,自己真的很有想像力
「不要死啊。」腦海里浮起一道女孩輕柔的聲音:
「媽媽」白衡聲音虛弱,他只能想到這個稱呼:
「不要死啊。」女孩的聲音再次浮現。
白衡幾乎隨時都會失去意識,可聽到那道溫柔的呼喚時,他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輕輕摟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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