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協商=甩鍋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現在的萬法一已經搭好了戲台,只等待著這一場大戲的諸多角色登台了。
而被他認為是這一次計劃的主角、領銜主演的玉皇一方,此刻正如他所得到的消息一般,在距離千神山萬里之外的一座城池中匯聚。
這些玉皇一脈的諸多強者,如同是外道聯盟一樣占據了一方城池在觀望著千神山的動靜,只不過縱然是在如今的局面下,大家不得不暫時站在一起,玉皇麾下的勢力也依舊是涇渭分明。
玉皇麾下的諸多派系,宗室、勛貴、廠衛、朝堂、文武、各方派系之間有的涇渭分明,有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這一座城池之中將各方的態度和立場毫不遮掩的顯化出來了。
「呵呵,若非是現如今是大事當前,大家都有所估計。我都敢保證,各方湊在一起,早就自己內部打起來了。」這是某一位強者私下的吐槽,不過他這般的話語卻得到了各方強者的一致認可,沒有任何一人對這句話表示懷疑。
的確,在玉皇內部這些派系之間的爭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無數年的爭鬥不單單是單純的恩怨之爭,更是最真切不過的利益之爭,退讓就意味著是利益受損,各方之間往日裡為爭奪利益,不知道結下了多少的恩怨。
現在若非是因為這萬法界中威脅重重,他們任何一方都沒有足夠的把握說是自己獨自能夠面對所有的勢力,獨自的強奪大律令術的把握。
否則的話,這些人絕對不介意玩一手攘外必須安內,在真正的出手之前,先將自己平日裡看不順眼的傢伙處理掉。
「說吧,現在我們各自手下的人都沒有足夠的互信,這樣可不是一個什麼好消息。」劉文釗一身飛魚服,嘴角帶著嘲弄的神色,看著周圍的這些人。
在這閣樓之上,除了劉文釗之外,還有著其餘的八九個人,他們每一位都是實力不遜色於劉文釗的存在,也都是屬於玉皇一脈,各方派系的強者。
雖然說這些年來沒有培養出更多的真仙強者,但是以玉皇所在的位置先天性就超越了其他的各方,所獲得的利益也是比其他各方多。
所以縱然真仙少,但是他們至強者層次的強者卻有很多,這些都是玉皇一脈的底蘊,可以說雖然不是頂級勢力,但是玉皇一方頂尖至強者的數量比那些頂級的仙門來說,沒有絲毫的差距。
雖然說這劉文釗按照官職而言只是一個鎮撫使,比不得其他人的官職顯赫,但是在這超凡世界之中,哪怕是有著官職的區別,更重要的是看待強者自身的實力。
就算是身居高位的修士,面對著低於自己官職的強者也不會有絲毫的輕慢,真正的強者哪怕暫時官職不大,可是在許多事情也是有著相當的發言權。
所以縱然在坐的不是朱姓的宗室親王、郡王,大明的國公候伯,朝堂上的封疆大吏,軍中的一方都督,他依然是可以用這般的話語態度。
而面對著他這樣的言語態度,在坐的幾人中也沒有任何人會覺得被對方怠慢,更不會會覺得這是不尊重,因為對方的實力擺在那裡,一位至強者霸主層次的強者,在任何一方勢力都是中堅的存在。
甚至說作為一位散修,若是沒有什麼利益的衝突,他哪怕是面對一位真仙的時候,也能夠得到足夠的尊重。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劉文釗所說的沒有一點問題,這就是事實,是他們現在的處境,畢竟如果對方說的有問題的話,他們這群人何至於需要聚在這裡呢?
「寧遠伯,你如何看呢?」坐在上首的裕王將目光看向了勛貴一脈的一位候伯。
裕王,如今玉皇的親子之一,雖然還沒有被敕封為太子,但是憑藉其傑出的表現,無論是在宗室之中,還是在朝堂內的一些部堂閣老都對他頗有好感。
因為在諸多的幾位皇子之中,這位對於朝堂的這些部堂閣老比較尊重,並且頗為親近文臣一脈,是以文臣一脈對他也大有支持。
可以說,這也同樣是一位在玉皇一脈中位高權重的存在,除了玉皇一方的幾位真仙和比擬真仙的強者之外,就算是一些宗室的親王、郡王都需要讓他一頭。
現在這位裕王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位寧遠伯,等待著他的回答。
聽到了裕王的問詢,這位寧遠伯心中暗道了一聲晦氣,臉上帶著笑容說道:「本伯只是一介武夫,從來都不擅長這些謀劃,今日有諸位在此,本伯就不賣弄了,全部聽諸位的安排便是。」
寧遠伯心中冷笑,今日他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裡的目的除了是要商議到底如何的應對這個計劃的時候,其實未嘗也不是一場提前預演的分鍋會議。
眼下的局勢不容樂觀,各方都不願意看到玉皇一脈打破僵局,毀了眼下的這個利益體系。
的確是有一部分勢力的強者他們野心勃勃,不太滿意現在的利益劃分,但是這只是少部分,對於大部分勢力而言他們還算是滿意,因為他們也無法保證即便是重新劃分之後,自己所能夠得到的利益會更多。
利益的洗牌充滿了太多的未知,除非是對於自身的實力自信到極致的勢力之外,一些實力不上不下的的勢力他們其實心中還是有著猶豫,他們不敢保證說利益洗牌對他們就更好可以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利益劃分。
要知道在眼前的這個局面下,這天地間的利益不增加的情況下,其實該如何劃分大家心中都有數,許多野心勃勃的勢力他們所要做的也並非是徹地推翻那些強大的勢力,他們更多的是想要從那些頂級勢力手中分出一些來。
畢竟讓對方放棄一些利益和讓對方徹地的退出,這兩者之間是不一樣的情況,前者的話對方可能會做出取捨退讓,後者的話引起對方的反撲,就毫無疑問的會撐死兩敗俱傷,可能魚死網破的局面。
並且,奪取一些利益容易,想要推翻一方頂級仙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他們這些勢力無法徹地付出的。
在這個情況下,就算是利益格局重新洗牌,卻也不是說他們能夠獲得更多,甚至可能會有頂級勢力讓渡一部分利益,然後再從他們這些弱小的勢力身上割肉補自身的情況。
是以在某些情況下,雖然那些實力弱小一些的勢力而言,維持現有的格局雖然說獲得的少,但是卻勝在安穩,細水長流。
而一旦格局洗牌,他們很可能面對著雞飛蛋打的局面,最終辛辛苦苦的成為別人的炮灰,為他人做嫁衣甚至把自己搭進去。
大家都不是傻子,誰都不想要成全別人。
所以在眼前的情況下,真正的傾向於維穩的勢力還是不少的,是占據大部分的,這些人都是傾向於遏制玉皇打破僵局的存在,尤其是有頂級勢力站出來號召,這些勢力無論如何都必然會出來給予相應。
反而是他們這一方,雖然說玉皇的強大,能夠打破現有的平衡,可以讓諸天界海的格局重新洗牌,是符合許多勢力的期望的。
可是這些勢力他們卻是是都在觀望,他們都等著玉皇一方出頭,出了少部分的勢力堅定的支持之外,其他的勢力更多的是牆頭草,那方強大倒向哪一方。
這才是玉皇一方面對的困居,其實如果真的要將所有的力量整合起來,雙方擺明車馬的大戰,他們就算稍遜一籌,也不會太弱。
但是關鍵就是如此,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整合,自己身邊的盟友大多數不敢相信,不敢依靠。
這也是神霄一脈現在站出來以後所造成的局面,他們哪怕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卻也不得不來這裡。
現在的局面就是,面對如此強大的陣容,哪怕對方沒有真正的整合起來,己方失敗的可能性也很大。
玉皇一脈前來萬法界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奪取大律令術,他們不是像其他勢力一樣單純的試煉,即便是失敗了,也無人追究,頂多是自身失去了機會。
在玉皇一方,他們這些人如果真的空手而歸,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局勢如此,非戰之罪,但是該接受的懲罰跑不了,該擔的責任也逃避不了。
這就是他們這種體系結構和其他一方的不同,無論什麼理由,只要任務沒有完成,計劃失敗,就必須要有人或者有派系出來承擔自認,這無可避免,哪怕是大家知道你冤枉的。
所以這各方的協商合作,在幾乎沒有獲勝把握的情況下,其實也是在分擔責任,誰要是口不擇言,那麼就很有可能被直接成為替罪羊。
裕王剛才開口直接問自己,不是因為對方看好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好欺負。
畢竟對方出身皇族,哪怕皇族中並非是所有人都支持他,可是他也不能夠將鍋直接往皇族身上甩,這會招來一些人的不滿。
同樣皇族無法全力支持,裕王親近文臣一脈,有文臣的支持才能在朝堂發出聲音,他肯定也不能夠將問題拋給文臣一系。
廠衛就更不用說了,這廠衛的頭腦是玉皇的心腹,那是玉皇的家奴,他們的一切行為可以說無形中是有著玉皇背書的,給廠衛甩鍋,那就是給玉皇抹黑,裕王沒有那麼傻。
而轉來轉去,似乎只有他們這些勛貴好欺負了,並且勛貴是各方都有關係,勛貴內部自己都是斗的厲害,那麼肯定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而他寧遠伯是新晉的勛貴,是玉皇為了分化朝堂的力量,將他從武將一脈中抽出來的存在,可以說對於朝堂一脈是叛徒,對於勛貴又不是真正的自己人,還沒有得到認可,毫無疑問是最好的甩鍋人。
不過這位寧遠伯也不是易於之輩,能夠在如今的玉皇諸多派系中崛起,還能夠得到玉皇的認可,哪怕是玉皇有利用的成分,卻也證明了他有能力,否則的話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聽問道裕王的問詢之後,他就知道情況要遭,對方要給自己甩鍋,立馬做出了反應,來了個一問三不知,裝傻充愣,滑不溜丟,一副你們說了算,我只聽你們的安排,就算最後失敗,也跟我沒太大的關係,是你們決定的態度。
聽到這樣的回答,裕王也是不由眉頭微皺,心中暗暗想到這寧遠伯也不是好對付的,他不由將目光看向了文臣一脈。
而文臣一脈也當即有人點頭示意,開口說道:「寧遠伯說笑了,誰不知道你寧遠伯能征善戰,謀劃無雙,你這封伯的功勳可是實打實的,沒有絲毫摻水。」
他這一番話看似是誇獎,但是實際確是捧殺,意思是你別想裝傻充愣。
說話之人名王錫爵,乃是如今國子監的司業,文臣一脈中有名的後起之秀。
可不料這寧遠伯似乎打定主意了,他故作憨厚一笑說道:「王司業其實誤會了,本伯能夠有今日,一者是蒙陛下看重,一者則是運氣好,憑藉著一身莽撞敢打敢拼,還有就是你們這些軍師的輔佐,加上些許的運氣。你要我衝上去打生打死沒問題,要是讓我謀劃什麼,可就說笑了。」
他絲毫不承認自己什麼善於謀劃,只是講自己是受到玉皇的看重,還有軍師的謀劃。
並且直接暗示告訴這些人,你們讓我上去打殺可以,但是謀劃別找我了。
在寧遠伯看來,反正到了這個局面,在這萬法界試煉者陣亡是不可避免的,不過所幸的是只是有些損失罷了,只要不背鍋,不被懲罰,那麼遲早也能夠恢復過來。
一陣沉默,在場雖有八九人,但是此刻卻突然間陷入了死寂。
顯然就算是其他各方也沒有想到這位寧遠伯會這樣的不在意顏面,不管你們如何說,我就是一副打死不接鍋的樣子。
「呵呵,爾等便是如此為陛下辦事的嗎?」一聲嗤笑響起,滿座面色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