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她不會刺下去（神明遊戲卷終）
冰天雪地之中，那位少女從天而降，落入了帝王的懷裡。
「她……她是誰？」
虞腰奴看著那位小女孩，眼眸中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為，她在那個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前世鏡中，那位女子的影子。
可是……她的來世，不是那位文娣嗎？
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虞腰奴捂著頭，感覺到鑽心的痛意。
鏡中的畫面不斷旋轉，她看到武皇帝身隕，她的孩子登上了皇位。
她痛不欲生。
一日，她看到那位少女，從天而降，義無反顧。
身為太后的她，站在城牆上，心如刀割，終究望了眼。
畫面戛然而止，虞腰奴呆呆立於原地。
她很久都無法釋懷。
尤其是三面鏡子中的畫面，過於……蹊蹺。
不過，她畢竟是天選者，知曉自己背負的使命。
「如今，不是討論這些兒女私情的時候。
最關鍵的是……滅世之龍。」
虞腰奴目光又變得清明起來，仿佛剝開雲霧一般。
她目前最大的敵人，乃是滅世之黑龍。
唯有將滅世之黑龍擊殺，才能挽大廈之將傾。
御獸大世界，才有延續的可能。
「問心一關，當在證本心。」
「得上蒼眷顧，我之心，在於匡扶世界。」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心當不移！」
虞腰奴的目光，愈發堅定起來。
在她眼前，三面鏡子紛紛出現裂痕。
她知道，問心一關度過不難。
難的是，這一關度過的時間，各有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虞腰奴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一幕，讓她神色微凝。
天穹之上，一片暗光，黑色的巨龍綿延不知鏡頭。
天穹之上，血在流淌，大地在燃燒。
砰！
砰！
砰！
強壯的心跳聲，在寂靜的世界撕破一道口子。
天穹之中，下起了一片血雨。
這血雨，乃是滅世之龍的血。
這一幕，和今生鏡中，看到的何其之像？
「腰奴，你還活著？」就在這時，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快，小心，快跑！」
虞腰奴看到，朱雀聖主一身的火焰。
那黑色的巨龍，看不到龍首，但那森然的鱗片，依舊可怖。
龍軀壓在朱雀聖主身上，朱雀聖主身上的火焰差點熄滅。
周森一身是血，眼神癲狂：「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周不屈……都死了。」
這次天選者圍攻滅世之黑龍，損失極其慘重。
如今，只剩下三人活著。
這三人，便是周森、朱雀聖主，以及剛從問心一關出來的虞腰奴。
虞腰奴抬頭，便能到黑龍的身軀上，湧現出無盡的黑光。
「小心，那是毀滅之力，沾之即死！」朱雀聖主大聲提醒。
有半數的天選者，便死在了這恐怖的黑光之下。
然而，那無盡的黑光，宛如黑幕，傾瀉在虞腰奴的身上，虞腰奴根本退無可退。
朱雀聖主麻木了，她知道，剛剛出來的虞腰奴，必死無疑。
她心中雖有疑惑，為何虞腰奴這麼久才過問心一關。
但這些不重要了。
雖然，死了幾位聖域之上，終於將滅世之黑龍重創，但是……根本無法毀滅滅世黑龍。
沒有人能夠闖過毀滅黑光，將黑龍的逆鱗刺破。
龍之逆鱗，是龍軀最堅硬的地方，也是黑龍最大的弱點。
不過下一息，朱雀聖主的眼眸之中露出震撼神色。
只見，虞腰奴的身軀上，出現了一縷白光。
白光散發著濃郁的生機，與那黑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黑一白，陰陽共濟。
黑光觸碰白光，兩者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那恐怖的毀滅黑光，竟然沒有傷到虞腰奴分毫。
「這……」朱雀聖主瞪大了眼睛，旋即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虞腰奴，你契約的第一頭寵獸，是不是一頭龍？」
周森也看到這，身軀微震。
在御獸大世界，一直流傳著龍的傳言。
傳言，那頭龍，乃是無上存在。
契約之，便能夠到達無上境界。
虞腰奴微愣，她想起那張清秀的臉：「我不知道。」
「一定是！」朱雀聖主大叫，「你契約的那頭龍，定然是傳說中的那頭龍。
它與這黑龍同宗，屬性一生一死！」
朱雀聖主想到了什麼，腦袋裡的脈絡越來越清晰。
「虞腰奴，快殺掉黑龍，刺破它的逆鱗，只有伱才能做到！」
「周森，與我攔住黑龍！」
「只有這樣，神明遊戲才會勝！」
「御獸大世界才會有救！」
朱雀聖主宛如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周森聞言，目光也變得剛毅起來。
他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混元五聖訣！
周森施展出自己最強的一擊，他整個人，變為世間最堅硬的鎖鏈，將那巨大的龍軀狠狠抱住。
他的手格外用力，甚至滲入了龍軀的血肉之中。
無意識的黑龍，發出恐怖的咆哮。
朱雀聖主一步凌空，朱雀之火焚燒九蒼。
她苦苦支撐著，對著虞腰奴大吼：「快呀，刺破它的逆鱗！
這世間，唯有你，才能刺穿它的逆鱗！」
虞腰奴呆呆立於原地。
這一幕，和今生鏡中看到的何其之像。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她看著那恐怖的巨物，那猙獰森然的黑龍，這滅世的罪魁禍首，她的目光變得剛毅起來。
她伸出手，直衝向天際。
黑光傾瀉，落在白光之上，卻被白光完全消融。
白光越來越多，黑光也越來越少。
仿佛，兩者的對抗，在消耗著彼此。
虞腰奴的雙眼變得模糊起來。
即便有白光庇護，她的身軀也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她仿佛看到，御天之階上，那個小男孩強行突破御獸空間，背著她，一步一步攀登。
她看到，那個驕傲的小男孩，跪在地上，祈求一條活路。
那條活路，是為她而求。
她也看到，無數的普通人，生活在低矮的房間之中，每天進入工廠，努力工作。
這個世界，給了她太多。
一瞬間，她也明白了許多。
她的手，觸碰到了黑龍的逆鱗。
冰冰的，涼涼的。
和冰棺里的他很像。
她的手用力，那堅不可摧的逆鱗，就好像人類的血肉一般，瞬間破碎。
昂！
巨大的龍吟聲，響徹整個世界。
那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天道之龍，此刻的龍吟聲，竟然帶著一股背意。
巨大的龍軀，從空中跌落，鱗片一塊一塊碎裂。
可惜，似乎大地並不喜歡那頭滅世之黑龍，所以，黑龍的軀體還沒有落地就化為了灰燼。
不知道為何，虞腰奴並沒有太多劫後餘生之感。
她看著那巨大的黑龍慢慢消散，隱約間，她看到那黑龍之上，似乎多了一雙單薄翅膀。
那雙翅膀，帶著殘缺的龍軀消失不見。
虞腰奴看著這個世界，呆立不動。
周森渾身是血，他看了眼虞腰奴，慘然一笑：「勝了？他媽的勝了！」
「周不屈，你不是說，人類不可能勝嗎？」
「我們勝了！你看到沒有！」
朱雀聖主的身形晃動，出現在了虞腰奴身邊：「沒想到，最後的生機在你手上。」
虞腰奴契約的第一頭寵獸，竟然是傳說中的龍。
「我可以……看看它嗎？」朱雀聖主看著虞腰奴，聲音有些顫抖。
不知道，她在期待著什麼。
「它……沒了。」虞腰奴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我把他……弄沒了。」
朱雀聖主聽到這，腳步陡然一震。
一瞬間，她仿佛想明白了什麼，她的青絲，頃刻間雪白，髮絲如霜。
她明白了什麼。
聖師……是龍。
滅世之黑龍是聖師。
虞腰奴契約的第一頭寵獸，也是聖師。
……
未知空間之中。
血紅色的眼瞳流露出妖異的神色：「看到了嗎？這就是弱小的代價。
命運無法把握，生死掌控在他人手中。」
這顆血紅色眼瞳，便是紅瞳。
在紅瞳身邊，正有一頭虛弱流血的龍。
這頭龍，左眼之中乃是毀滅，右眼之中，乃是生機。
「這種掌控人生死的感覺，太讓人著迷。」紅瞳的聲音中帶著癲狂，「龍，這次賭約，你輸了！
那位女子……殺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最在乎之人，殺了你！」
「可我……贏了神明遊戲不是麼？」林朝看著紅瞳，神色並無任何哀傷。
幾千年前，他帶著霏蝶深入紅瞳之中，與紅瞳發生大戰，奪取紅瞳之本源。
兩者不分勝負。
最後，兩人定下一個賭約，也布下了一個局。
下一場神明遊戲，由林朝的天道分身，成為神明遊戲的幕後大boss。
而紅瞳，則暗中幫助御獸大世界，獲得神明遊戲的勝利。
這個賭約，很滑稽。
仿佛，也沒有真正的勝利者。
但是，兩者都沒有拒絕。
紅瞳想要看到的，是林朝被最心愛之人所殺。
而林朝想要的，是神明遊戲，御獸大世界獲得勝利。
兩者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紅瞳看著林朝：「可她……殺了你。
你當初，來到紅瞳深處，不就是為了獲得我的本源，將她喚醒嗎？
我幫你將她喚醒，可她卻殺了你，多麼有趣，不是麼？」
林朝保持沉默。
紅瞳看著林朝，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開始了。」
巨大的紅瞳，突然降臨御獸大世界。
一道聲音突兀在御獸大世界響起。
「神明遊戲，御獸大世界勝利，繼而……御獸大世界毀滅！」
遊戲規則，乃神明而定，神明自然能夠改寫規則。
頃刻間，無盡的紅瞳包裹。
所有的生靈，在這一刻全部寂滅。
御獸大世界……就這麼突然，安靜的成為了一場空。
若是有修士路過這片虛空，恐怕也不會知道，這片浩瀚的虛空之中，曾經有一個璀璨的御獸文明。
林朝見到了世界毀滅，大道化為碎片。
無數流光同塵，靈河從天而降，卻沒有接引到任何生靈的靈性。
紅瞳陰冷的聲音傳來：「看清楚了嗎？這就是生與死。」
收割世界，無數的生靈隕落。
林朝眼中的生死，更加真切。
他的小輪迴之法，也更加清晰。
紅瞳看了林朝一眼，聲音蕭索：「尊主來歷神秘，諸界不知。
我得道半紀元，卻隕滅於紅塵之中。
尊主於紅塵之中，將我塑出，若不是你的小輪迴之法，給我一記靈光，恐怕我還渾渾噩噩，和那些可笑的戰鬥傀儡一般。」
以往的紅瞳，渾渾噩噩，沒有任何意識。
林朝深入紅瞳，想要得到紅瞳的本源。
兩者交手，林朝依靠小輪迴之法，奪取本源，但也一點一點喚醒了紅瞳原有的意識。
於是，兩者定下了神明遊戲的賭約。
或者說，這個賭約，是兩個強大生靈的交鋒，也是一場密謀，為了躲避尊主的密謀。
紅瞳，和那些戰爭傀儡一般，都是尊主從歲月的長河中復甦的古強者。
沒有意識，只有軀體的古強者。
這些古強者，一個一個收割著世界。
直到紅瞳遇到了林朝，繼而覺醒了一絲靈性。
紅瞳想要完全恢復靈性，逃脫尊主的掌控，便與林朝合作。
「現在，小輪迴之法齊全了嗎？」
「差不多。」林朝的眼中，露出一絲悵然神色。
紅瞳聽到這，眼中露出悵然神色：「不知是哪位存在，創造出小輪迴之法這種法訣。」
紅瞳的眼珠一閃，一顆珠子滾落。
「這是我收割的御獸大世界本源。
我若不收割，尊主也會派其他人來收割。
御獸大世界的覆滅，誰都無法阻擋。
所以，給你了。」
林朝接過御獸大世界的本源，那是一顆小小的珠子。
這顆本源，代表著一個中千世界，也代表著無數的生靈。
紅瞳一口，真正將御獸大世界覆滅。
這種覆滅，是徹底的。
紅瞳吞噬之時，甚至靈河都無法接引這些死去的生靈。
「這顆本源，按照原有的軌跡，會落入尊主手中。
如今被你拿走了，尊主會盯上你的。」紅瞳聲音帶著笑，「別輕易死了，不然我們這幾千年就顯得格外可笑。」
林朝很平靜：「所以，你什麼時候，將你的本源……給我？」
「哈哈。」紅瞳一聲大笑，瞬間破碎。
一道紅芒也融入了御獸大世界的本源之珠中。
這片虛空，只剩下殘破的林朝，一頭虛弱的龍。
「紅瞳，我騙了你。」
林朝喃喃自語。
「其實……她不是她。」
「她們很相似，但我肯定，她不是她。」
「我想，是她的話，她肯定不會刺破黑龍的逆鱗。」
「小女孩眼中，哪裡知道天下的份量有多重？」
「在她眼裡，當然是最親的人最重要。」
小小的無生井，是她的世界。
那頭龍，是她的全部。
林朝的身形，在這一刻消散，進入了御獸大世界的本源之中。
他知道，她的靈就在這個世界之中。
所以，紅瞳封鎖了這個世界，蝶她的靈也就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
他收集紅瞳，為的是洞悉小輪迴之法，也為了找到她。
他要在本源之中，找到她真正的靈。
不知過了多少歲月，一頭幾乎消耗完了所有靈性的龍出現在虛空之中。
或許接觸到太多本源，它的龍軀變為了金黃色。
它眼眸中的生機耗盡。
它的嘴中，銜著一顆珠子。
不知為何，這個大傢伙想起了不知道多少年仿佛聽過的話。
他突然開口。
「這隻蝴蝶好美。」
「這隻鳥也很漂亮。」
他眼前，沒有蝴蝶，也沒有鳥。
無盡歲月之後。
小女孩抬頭看天，她的耳邊想起了那個大傢伙最後叮囑的一句話。
「不要出去。」
可是，那大傢伙一直睡覺，都不陪她玩，最後還玩失蹤。
ps：這卷……算是爛尾了，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