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人間值得

  清晨，細雨朦朧，整座城市被洗禮了一番。

  春祭之日，乃是中聯國的法定節假日，也是最盛大的節日。

  這一日，王室會祭祀上天。

  所有的公民，則享受長達半個月的假期。

  此時的王室莊園裡，熱鬧無比，不少社會名流、達官貴人匯聚。

  春祭之日，中聯國有身份的人，都會來到王室莊園之中，參加春祭。

  身份尊貴的議員，都來了差不多半數。

  第一仙學院的優秀學子，以及老師乃至院長也來到了這。

  就連古源界，也有些許大人物受邀參加。

  此時，莊園之中，韋覺眼中帶著笑容：「看到沒有，那個人便是黃琿陛下的客人，和劍花公子同住二十九樓。」

  韋覺旁邊，圍著一夥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都是中聯國的二代，身份地位尊貴。

  他們一系，與黃琿以及黃中乾所代表的一系處於敵對位置。

  平時，他們沒少編排黃琿。

  「看起來……挺普通的，也不知道他為何有資格與劍花公子並列。」

  韋覺等人這一系，乃是新貴族。

  這些新貴族，背後隱隱約約有古源界的影子，是最近十年崛起的

  而以黃琿為主的一系，則是舊貴族，主要是以往的軍頭勢力。

  這兩種勢力，不斷針對，互相吞食。

  不過，新貴族的背後，有古源界的影子，所以一直逐漸壯大，緩慢蠶食舊貴族的勢力。

  而舊貴族因為底子雄厚，目前還處於上風。

  不過，新貴族一直隱約挑事。

  「他的身份查出來了嗎？」有人看著遠處坐著吃著水果的林朝，詢問道。

  「他的身份……保密程度很高。」韋覺沉吟了一聲，「不過我還是查到，他似乎與章元謀的死有關。」

  「章元謀？」在場的新貴族微愣。

  這個名字，對他們而言有些久遠。

  不過他們都知道，正是因為章元謀死亡，所以其他軍頭才化干戈為玉帛，共同組建了中聯國。

  「怪不得黃琿會重視他，原來如此。」其他人理解了，為何王室會對這個許令如此尊重。

  「他與章元謀的死有關……難道……」有人露出忌憚神色。

  章元謀乃是當初最大的軍頭，身邊的安保力量極其強大。

  想要殺死他，難度極高。

  「放心……我查過了，他不是古源界的人。」韋覺開口。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鬆了一口氣。

  不是古源界的人，那也就意味著……任他們拿捏。

  他們最畏懼的就是古源界的人，至於本國的人，對他們而言，則不算什麼。

  「要不要，我去逗一逗他？」這時，一位身穿低胸裙的女子開口，眼中帶著嫵媚的神色。

  這位女子，名為夏雅，是最新進入這個圈子的，在圈內，是有個有名的交際花，一直喜歡表現。

  如今，這就是她表現的機會。

  她說著，湊近韋覺的耳朵，低聲說著什麼。

  旁邊，其他年輕人露出看戲的笑容。

  「沒問題。」

  「手段雖然低級了點，但很有效。」

  「哪裡低級了？難道要學電視裡演的？

  那種……太不實際。」

  其他人也應聲附和。

  確實，看電視的時候，那些商戰，充滿智斗，精彩絕倫，波瀾詭譎，計謀接著一處是一處。

  而現實中的商戰，可能就是搶公章、下毒、槍殺。

  謀財便是害命。

  至於權利傾軋，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級。

  夏雅剛才的提議，也很常見。

  「你去吧。」韋覺自然沒有否決。

  他就想拖著許令，以及黃琿下水。

  這樣，才好藉助古源界的力量，打壓舊貴族。

  「那我先去了。」夏雅將衣裙往上拉了拉，遮掩住不少春光。

  她這種動作，若放在其他場合，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可惜，這裡是王室莊園，能夠進入這裡的都是達官貴人。

  另一邊，林朝吃著水果，百無聊賴。

  他在思索大概什麼時候，去把京都的那棟大樓給拿下。

  就在這時，一位女子的柔媚聲傳來：「帥哥，一個人？」

  來人，赫然便是夏雅。

  林朝抬頭看了女子一眼，收回目光，沒有言語。

  夏雅完全沒有自覺，坐在了林朝的身邊。

  她拿起水果，繼續和林朝說著話：「帥哥怎麼不和其他人玩一玩？」

  說著，她故意離林朝近了一些。

  林朝目光冰冷：「退。」

  夏雅微微錯愕。

  不過，想到了她的目的，以及這次的機會。

  她突然花容失色，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

  「你幹嘛！為什麼摸我屁股！」

  她的手一揮，桌子上的盤子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夏雅的聲音喊得很大，幾乎一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少人看了過來，神色各異。

  有的人，露出看戲的神色。

  有的人，則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而這時，韋覺等人立即圍了過來。

  「你什麼意思，調戲我的女伴？」一位男生開口，語氣很重，臉上帶著怒氣。

  夏雅連忙鑽入了這個男子的懷裡，聲音帶著哭腔。

  「剛才，我只是和他聊了幾句，沒想到他對我動手動腳，還……」

  夏雅裝的很像。

  旁邊，韋覺等人臉上帶著怒火。

  「伱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來到王室春祭的，都身份尊貴，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

  這七八位年輕人，你一嘴，我一語，七嘴八舌，質問起來。

  周圍，其他人都保持沉默，沒有開口。

  很顯然，眼前的事情，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有人看向許令的目光，帶著一絲憐憫。

  「王少，許令先生是陛下的貴客，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這時，一位中年男子趕過來，臉上帶著著急神色。

  他乃是莊園的管家，他的話幾乎可以代表黃琿陛下的意志。

  周圍的其他人，也嗅到了火藥味。

  看來，這是韋覺一系與黃琿的爭鋒。

  「即便是陛下的貴客，就能隨意調戲女子不成？」王少不依不饒。

  管家看了眼許令，又看了眼夏雅：「我相信許令先生的人品，他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

  韋覺眼中帶著怒氣：「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夏雅故意誣陷許令？

  難道，會有女生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污衊一個陌生男人？」

  「許令，你說夏雅誣陷你，你拿出證據。」

  「一個大男人，敢調戲女生，不敢承認了？」

  其他人，都看向了林朝。

  韋覺的眼神深處，帶著戲謔的神色。

  污衊與造謠，是攻擊一個人最有用的手段。

  即便他拿出證據那又如何？

  「證據？」林朝眼中帶著笑容。

  他也沒想到，自己身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栽贓，若落到一個普通人身上，確實很難翻轉。

  就像前世之時，他也見過這樣許多的案例。

  可惜，就算官司打贏了，就算拿出證據，身上也一團污水。

  就算看到了你肚子裡的幾碗粉，也會有人說你是羞愧自殺。

  污衊確實是攻擊一個人最有用的手段。

  但……這不是一個最好的手段。

  「證據自然是……」

  林朝眼中帶笑，他的手成劍指，遙指向了夏雅。

  在場的人看著這一幕，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

  只是下一秒，王少臉色大變。

  「夏雅？」

  他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懷裡的夏雅，腰間有一個整齊的切口，碎成了兩半，鮮血直濺。

  他全身都是鮮血。

  他又恐懼，又害怕。

  「這就是證據。」林朝淡然開口。

  將一個人徹底抹殺掉，才是最好的攻擊手段。

  韋覺臉色微動，心中忌憚。

  他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幕。

  而許令的出手，也太快，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這種實力……？

  韋覺心中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不過想到他背後是古源界，他的膽子又大了一些。

  而且，黃琿的貴客殺人，這是真正的入局！

  這是他們新貴族的機會！

  「這是春祭，你竟然敢殺人！」

  「你這是殺人滅口！」

  「警衛，快來，這裡有人殺人！」

  「目無王法！」

  周遭有一群小範圍內的轟動。

  不少人看向林朝，目光錯愕。

  也有中立的人惋惜，覺得黃琿的客人頗為不智。

  這個時候，應該少說話，等黃琿陛下前來，然後再交鋒溝通。

  殺人，這是把自己立於一個不好的境地。

  「第一仙學院的學生，隨我一起將此獠拿下。」

  韋覺大喊。

  大勢在他，他已經勝券在握。

  第一仙學院區域，不少人目光變幻，十多人中有五人來到了韋覺旁邊，看起來是真的準備對許令下手。

  林朝看了眼韋覺，以及新來的幾人：「人到齊了？」

  不知為何，韋覺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詳之感。

  他還是大聲說道：「仗著實力強大，肆意殺人，你這是不把黃琿陛下放在眼裡，不把議會放在眼裡，不把第一仙學院放在眼裡。」

  林朝臉上的笑容更甚：「既然齊了……那就……陪那個女子吧。」

  畢竟，那個女子挺可憐的。

  原想著在這些二代面前出頭，結果死了，屍體被丟在地上，沒有人為她傷心，沒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的死，也只是一個理由和藉口罷了。

  林朝心很善，見不得這樣悲傷的事情發生。

  林朝的手一揮。

  頓時，一道紅光飛過。

  在場的十三人，身軀僵硬，咔嚓一聲。

  所有人身首異處。

  韋覺看了自己的脖頸一眼，雙眼中是無盡的畏懼與震撼。

  他是怎麼……敢的！

  他無法理解。

  畢竟，他們這些人，代表著中聯國三分之一的權勢。

  第一仙學院過來的幾位學生，代表的是古源界的力量。

  可是，那人根本不管不顧，也不顧黃琿的處境，大開殺戒。

  帶著這種疑問，韋覺的腦袋落地，死在當場。

  場面，一度寂靜。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徹底驚了。

  若是殺死一位夏雅，其實還不算什麼大事。

  如今，這位許令先生殺的，可都是真正的二代，甚至，還有第一仙學院的學生。

  他這是，將黃琿陛下放火上烤。

  此時，中立者震撼，感覺風雨欲來。

  舊貴族，則也無比擔憂，他們不知道黃琿陛下的客人這樣做，會引起怎樣的動盪。

  新貴族，則是憤怒，震撼。

  第一仙學院的名譽院長目光微愣，他也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那個許令的手段，他也沒有看透。

  作為第一仙學院的名譽院長，也是這次參加春祭的組織者，他知道，現在該他出面了。

  畢竟，那是第一仙學院的學生。

  他現在也很嘆息，那些學生太傻。

  好好修煉不行嗎？

  非要參加世俗的權勢之爭。

  只是，他剛準備動，旁邊的王貫連忙開口：「師叔，不要去，那個許令，就是豐盛島的那位前輩。」

  「什麼？」名譽院長頓時猶豫。

  如果真的是那麼前輩，有王貫描述的那麼強。

  他去了這是找死。

  而且，剛才許令的手段，他確實沒有看清。

  王貫說的，可能是真的。

  他臉上露出嘆息神色。

  他是來這個世界養老的，不是找死的。

  苟著就苟著。

  他決定，這件事還是不要出面的好。

  至於幾位學生，死了就死了。

  而這時，一道略顯暴虐的聲音響起。

  「年輕人，你的殺性很重。」

  只見，一襲白衣的青年男子出現。

  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眼許令，眼眸淡漠。

  「劍花公子來了！」

  「劍花公子，還請為我兒作主！」

  「黃琿陛下欺人太甚，竟然讓人殺我兒！」

  「就連第一仙學院的學生都殺，此人該死！」

  那些新貴族，見到劍花公子來，連忙求助。

  劍花公子根本沒有搭理他們，而是看著林朝。

  「殺性太重，不是很好。」

  「你殺了這麼多人，應該承受相對的懲罰。」

  「不過，本座看上了你。

  我身邊缺一個捧劍童子。

  你若是願意跟隨本座，本座願饒你一命。」

  劍花公子聲音暴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在場的新貴族，聽到劍花公子的話，都沉默不語不敢說話。

  畢竟，劍花公子是來自古源界的大人物，他們萬萬不敢得罪。

  他們看著林朝，目光中都是恨意。

  林朝笑了，也沒有言語。

  劍花公子繼續開口：「跟隨於我，你才能真正有機會窺得大道，真正掌握自己的生死。

  今日這樣的局面，也將不再發生。」

  其實，劍花公子看上了林朝剛才出手的那一招。

  對他而言，那絕對是一門高深道法。

  他想要拿下。

  所以，才有了此舉。

  至於許令的生死，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拿下那門道法後，是殺是留，看他心情。

  「掌握自己的生死？」林朝輕笑，「我都不敢妄言掌握自己的生死。

  跟著你……能夠掌握自己的生死？」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劍花公子眼眸冰冷。

  既然如此，他也就浪費時間了。

  一位偷渡客罷了，他殺了便殺了。

  「死在本座的手上，是你的榮幸。」

  「是麼？」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兩道倩影出現。

  一位身著白裙，長髮及腰，清冷如霜，宛如九天仙子。

  一位綠衣長裙，活潑可愛，似是精靈。

  兩女出現，目光落在了許令的身上。

  她們的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在場的所有人，目光疑惑，不知道這兩位突然出現的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難道……是古源界的仙子？

  旁邊，劍花公子目光微愣，帶著一絲錯愕：「既然兩位仙子認識許令先生，此事……就當作沒有發生。」

  劍花公子知曉，這兩位女子身份尊貴，是他無法得罪的存在。

  可是，他突兀發現，自身無法動彈。

  一股澎湃的靈力貫穿他的身軀，劍花公子臉上帶著恐懼的神情，直接身死當場。

  動手的，赫然是那如九天仙子一般的人物。

  在場的人，無比震撼。

  尤其是古源界的人，他們知道劍花公子的身份尊貴，實力也很強大，足足有大天尊之境。

  可是，就這樣死了。

  那位女子，又是何種實力，何等身份？

  她與那個許令，又是什麼關係？

  眾人看著那兩道倩影，看著許令。

  「老爺……」

  「叔叔……」

  在眾人注視下，玉素與許小婧將林朝緊緊抱住。

  一左一右。

  雙眼中，都是無盡的懷念與驚喜。

  溫香軟玉在懷，林朝的內心湧現一些喜意。

  他也沒想到，玉素和小婧竟然還活著。

  沒想到，在這裡又再次遇到。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人情緒高漲。

  既然遇到……這次……

  林朝抬起手，也緩緩摟住二人，擁入懷中。

  「好久未見。」

  確實，有好久時光未見了。

  感手到背部的手臂，玉素心中被濃郁的喜悅充斥。

  仿佛……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人間值得。

  感謝【圖靈戈】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