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聖人的選擇
貴種？平民？最後一課？
金丙默默地把帝俊的認真教誨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丟進歷史的垃圾堆。
「天帝，你已經老了。」
金丙突然出言，打斷了帝俊的好心授課。
「嗯？」
帝俊一愣。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了。」
金丙好似放下了什麼重要的心結，頗為輕鬆地對發呆的帝俊道：
「其實，人族乃是天道欽定的主角種族，比巫族這個盤古兒女的特權更大……」
寥寥數語。
帝俊卻聽得愣了許久，宛如自己活在夢裡。
他茫然地抬頭，對上了金丙那雙釋然的眼睛，他也漸漸明悟了，眼中升騰起了怒火：
「所以……你騙了朕？！」
「伱這貪圖一己私慾的黃泥鰍！你可知道你將會害死天下萬……」
「陛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金丙再次打斷了他，只嘆息道：
「某種意義上，其實你和我一樣，我們都不希望有妖上之妖這類天生貴種騎在萬靈頭頂……」
「呸！你就是貪圖功德！」
帝俊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這小小蛟龍燒成劫灰：
「萬靈平等，將要毀在你手裡……」
「陛下！」
金丙平靜地對上了那雙血紅的眼眸。
他緩緩道：
「多說無益，我……會證明這一切！」
說罷了，金丙不再理會這位怒火萬丈的天帝，轉身離開瑤池。
看著他的背影，憤怒的帝俊想要立刻碾死這隻大膽的螻蟻，但……
仿佛是感受到了六雙縹緲的目光正在若有若無地注視著自己，帝俊縱有萬丈怒火，也只能憋回肚子裡。
「幸好……」
掃視著殘破的瑤池，被迫息怒的帝俊莫名嘆了聲：
幸好自己在帝江闖禁之時，就讓羲和她們三個趕緊帶著兒子們跑去了湯谷避難，不然今日被爆種的帝江老登打進來後，怕是會傷著她們……
「大哥別幸好了，快來挖我！我動不了了！」
「陛下！臣胸口挨了一拳，也動不了了！」
似乎感知到了此間再無旁人，兩道良久不曾開口的男聲連連呼救：
「這帝江真是邪了門了，讓他打一拳，感覺給我都打成凡俗了！」
「我鍾都不知道飛哪去了！大哥快救我！」
帝俊如夢初醒，立馬想起自己還有個兄弟和跟班在廢墟裡面埋著呢，連忙上前去挖：
「來了來了！別急！」
……
【你轉身離開了殘破的瑤池，眾大羅金仙見你出來了，立刻就在玄都的指示下高呼：今奸佞已亡，蟲豸已清，還望妖皇順天應人，早繼天位！】
【你：……】
【你毫不客氣地制止了玄都給你安排的稱帝流程，在大夥的一片茫然中，你嚴肅告知了他們帝江在逃之事。】
【有關鴻蒙紫氣之類的東西，因為太過重大，於是你沒明說，只說帝江正在憋著壞，所以應該儘快找到這廝！】
【大夥雖然沒太明白，但聽你這麼說，他們便立刻執行了起來，五百多大羅金仙在三十三重天裡一陣翻找，試圖找到帝江。】
【不過你並不太指望一群大羅能找到一個刻意隱藏的准聖，於是很快聯繫了不周山下的十一位祖巫，向他們講述了有關帝江奪取鴻蒙紫氣的事情，並藉此詢問他們：帝江究竟能整出什麼活來？】
【眾祖巫面面相覷，他們也沒搞明白，老大哥要紫氣幹嘛？巫族又沒法修仙成聖……】
【等等！】
【燭九陰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嚴肅起來：不用找了，大哥根本不在三十三重天，他現在就在不周山！】
【此言一出，你一頭霧水，但其他祖巫好像都明白了什麼，紛紛面露驚色。】
【「立刻聯繫聖人！」】
【后土面色急切：大哥不是要成聖，他是要……】
【正這時，忽然大地顫動，周天群星也軌跡混亂，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們一樣。】
【而後，亘古長存的不周之山也輕微晃動起來，仿佛什麼力量正在動盪著它……】
……
「快撤！！！」
察覺到連不周山都在發生晃動，平等天庭立刻組織大軍撤離三十三重天和不周山區域。
這動盪範圍以不周山為中心，向四方擴散，最遠處甚至波及到了整個中州！
「直接撤出中州！」
妖皇金丙越發覺得問題很嚴重，於是直接讓大軍撤離中州，而後又派遣所有大羅金仙在中州四處遷移萬妖，務必使中州成為無人區！
做完這一切防災措施後，有些慌亂的金丙再次詢問十一位祖巫：
「帝江究竟想幹什麼？」
最有智慧的燭九陰搖搖頭：
「來不及了……」
強良也嘆道：
「群星移位，不周動盪……」
怎麼都是些謎語人？！
無語的金丙只好望向相對正常些的后土。
見小蛟龍看著自己，后土似乎想說些什麼古老的秘聞，但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只嘆道：
「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麼用……只希望聖人真的是無敵的，否則，洪荒恐有傾覆之險！」
越說越糊塗了！
金丙搖搖頭，但心中卻並沒有像祖巫們一樣焦急：
因為六聖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身邊的一切，如果帝江真的能整出什麼超乎眾聖掌握的大活，那他們早就出手將之扼殺在萌芽狀態了。
而六聖直到現在都沒動靜，說明情況並沒有祖巫們想的那樣糟糕！
這是親眼見證過聖人偉力之後的絕對信任，而祖巫們並沒有真的見過聖人之力，甚至上一世里還敢布下都天神煞大陣，試圖擊殺聖帝。
這就是信息優勢所帶來的信心……
「我來告訴你！」
玄冥似是看不得他的迷惑，忽然主動為他講了起來：
「我們十二個是由盤古父神的精血直接化生而成的直系後代，本質而言，我們就是洪荒的半個主人，而天道則相當於一個管家。」
「鴻蒙紫氣在本質上是天道力量的顯化，我們雖然無法憑此成聖，但只要能證明自己【成年了】，也不是不可以拿它當【鑰匙】，去找天道繼承父神的遺產……」
玄冥看著已經聽傻了的金丙，撇撇嘴道：
「祖巫雖然沒有【成年】一說，但大哥有我們的精血，短時間內力量會極強，剛好符合【成年】的標準，這下子還有鴻蒙紫氣當【鑰匙】，怕是已經找天道要求繼承【遺產】了……」
金丙勉強定了定神，乾澀地問：
「盤古……也有專門的遺產嗎？」
「沒有。」
后土接過話頭：
「但是，洪荒天地本身就可以算是一份遺產……」
「不周山是父神的脊骨，大地是父神的肉身，日月是父神的雙目，群星是父神的頭髮，江海湖海是父神的血液，庚金礦脈是父神的筋骨……」
「作為繼承人，大哥將會通過天道來獲得、融合這一切……直到成為第二個盤古……」
玄冥毫不客氣地罵道：
「他已經瘋了！」
金丙頭一回聽說這套「遺產理論」，聽著確實有幾分道理。
主人的兒子成年了，想要繼承遺產，並且一個電話打到了身為管家的天道那頭……
但是，管家會允許嗎？
金丙不由抬頭望去：
周天星象已然混亂，太陽與月亮也同時掛在天上，二者交相輝映，猶如一雙眼睛。
這是主人的眼睛呢？還是管家的眼睛呢？
那個宏大的意志，祂真的會給遺產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金丙喃喃自語：
「於天道而言自是無不可，祂並不關心這一切。」
「但……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的人們，一定會站出來替天道做出選擇，就像……我【自己】一樣……」
每當自己猶豫不決，甚至束手無策之時，另一個「自己」便會為自己做出選擇與策略。
雖然這些選擇錯的很多，害得自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以說十分的坑爹，但是「自己」的機會是無限的，「自己」可以無限試錯，直到全部選擇正確為止！
洪荒應當也是這個道理：
管家不做選擇，或作出錯誤的選擇時，那他的部下一定會幫管家作出正確且符合利益的選擇……
他們選擇了什麼呢？
「這是……」
一眾謎語人祖巫忽然齊齊驚呼，十一雙眼睛驚訝、好奇地望了過來，一起盯著這條小蛟龍看。
而金丙也突然發現，自己面前憑空出現了六件氣機玄奧的法寶：
一圖，一如意，一劍，一繡球，一杵，一小樹。
熟悉的蒼老聲，在金丙耳邊響起：
「拿帝江的人頭，做你登臨天帝之位的祭品。」
「是，師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