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曉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那些綠色光點在那條大蟲子的屍體上密密麻麻的堆積著,半米多高的屍體很快矮了下去,直到變得與地面平直,那些綠色光點顯然沒有吃飽,還在那裡爬來爬去,捨不得離開。
最後終於確定連大蟲子屍體的味道都完全消失以後,它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因為沒有了光源,它們失去了目標,只有各自向四面八方散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綠色光點們全部回到了黑暗盡頭,然後它們的光點逐漸暗淡下去,最後四周恢復了黑暗,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極致黑暗裡。
樊曉曉一直一動不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並不害怕蟲子,可蟲子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她又沒有看到出路,沒有前進的方向,如果無休無止地與蟲子戰鬥,她最終也會精疲力盡。
她也不敢再點火把,只要有光源,蟲子就會被驚動。
可在這個極致黑暗的世界裡,根本分不清方向,更不要說去找出路了。
「你們現在可要幫幫我,不然我出不去,也無法帶你們出去,怎麼讓你們入土為安呢?」
實在沒辦法了,她只好低聲向兩個孩子求助。
不管怎麼樣,兩個孩子就在七個石室里的一個石室里,對這些石室應該比較了解。
而她剛才進這個石室時,他們也沒有阻攔,說明這個石室應該不是死地,肯定有出口。
她的聲音極低,生怕吵醒了那些蟲子。
一陣輕風從腦後傳來,向前方徑直吹去。
樊曉曉一咬牙,立刻跟著風向邁開了腳步。
她現在除了信任兩個小傢伙,別無他法。
走了一截,輕風消失了,她停了下來。
立刻又有一股輕風吹向左前方,她立刻跟著風向繼續前進。
就這麼走走停停,忽左忽右,前前後後像在這個黑暗世界裡打轉,如果她的信念不夠堅定,早就對兩個小傢伙產生懷疑了。
但她沉得住氣,知道此時不能有任何動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在前面看到了一點亮光。
亮光並不是特別明亮,可在黑暗裡轉悠了那麼久,只要看到亮光,就說明已經找到了出口。
她飛快地向亮光奔去,外面果然是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雖然仍然昏暗,卻已經不是那種極致黑暗,可以看清一些模糊的影子。
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兩個孩子輕聲說了聲「謝謝」!
這裡仍然是地底,卻已經離開了石室的範圍。
還有三個石室沒有打開,可她一點也不遺憾。
不管那三個石室里是藏著寶貝還是危險,她都不想去探究了。
在地底耗費的時間實在太多了,她只想早點出去。
雖然長劍對她來說不是一把好武器,可也足以讓她自保了。
呼吸了幾口沒有腥臭味的空氣,她繼續上路。
本來想讓小傢伙繼續給她指路,可她請求了幾次,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看來兩個小傢伙不願意再給她任何提示了,她嘆了口氣,只好自己想辦法。
她定睛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雖然比較空曠,卻有一條向前的路,而且只有這一條路。
難怪兩個小傢伙不搭理她,本來就只有一條路,想離開就只有走這條路了。
她沒有再點燃火把,因為她發現,從極致黑暗世界裡出來以後,她的視力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能看清昏暗環境裡的很多東西。
以前她的視力也不弱,可在昏暗環境裡,卻無法看清一些東西的細節。
可現在的她,對昏暗環境已經完全適應了,哪怕只是一個朦朧的影子,她只要定睛細看,很快就能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沒想到過了那個極致黑暗世界後,她的視力竟然有了這個驚人的變化。
不過,如果真的處於極致黑暗裡,沒有一點光線的話,她依然什麼也看不清。
可現在的結果已經讓她很滿意了,只要能在昏暗環境裡看清前面的東西,就能提前發現危險,做出有效應對。
這條路很長,也不平坦,忽高忽低,不過十分安靜,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危險。
走到路的盡頭,前面沒有了路,而是一道狹長的裂縫。
裂縫只能容納一個人的身體,如果是一個胖子,可能要側著身子才能通過。
她停了下來,眯著眼睛向裡面張望,裂縫很高,上面卻沒有出現天光,說明裂縫並沒有到達山頂。
憑她的視力,竟然望不到前方的盡頭,這條裂縫起碼超過了五千米。
而且因為裡面太黑,根本看不清裂縫到底有多長。
裡面還有霧氣繚繞,連這條裂縫形成的路到底是向上還是向下都分不清。
可現在已經沒有路了,只有這條裂縫,想找到出口,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她仔細聽了聽,裂縫裡傳出一些風聲的回音,不過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可這並不代表裡面就沒有危險的生物,就像黑暗裡的那些綠色光點,沒有合適的刺激,它們可能永遠在沉睡。
只有沉睡才不會消耗能量,可以讓它們保持充足的維持生命的能量。
想到那些綠色光點她就覺得毛骨悚然,這條狹長的裂縫只能容納一個人的身體,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別說揮舞長劍,連短劍都無法施展。
她想了想,乾脆收起長劍,去收集了一些土疙瘩,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只能用這些東西救急了。
又將網兜重新收拾了一下,讓兩個孩子背靠背緊貼在一起,不讓網兜顯得臃腫,以免到時候被堵在裂縫裡進退不得。
確認網兜與她的身體差不多寬窄了,她終於一咬牙,踏進了裂縫。
她不敢點火把,怕裂縫的牆壁上真的懸掛著什麼喜光的蟲子。
她的精神高度緊張,仔細感應著四周的一切,兩隻手都捏了幾個土疙瘩,以防萬一。
平直地走了五百多米後,腳下的路變成了向下的斜坡。
樊曉曉心裡哀嘆,如果是向上的話該多好,那樣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到達山頂。
事與願違也不是她能改變的,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下。
又走了五百多米,前面突然出現了台階。
不過這些台階很不規律,一個台階只能落下半個腳掌,而且台階之間的距離也是忽遠忽近。
如果不是在裂縫裡,這樣的台階根本不算什麼,可在狹窄的裂縫裡,限制了身體的活動,何況她還背著一百多斤的網兜,跳躍是不可能的,只能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向下走。
由於長年累月沒有人走過,牆壁上濕漉漉的,那是一些濕滑的苔蘚,摸在手上的感覺很不舒服,而台階上也有很多青苔一樣的藻類,這就使得腳下常常打滑。
下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如果腳下沒有踩穩,而手上也抓不到東西的話,可能會一下子掉進萬丈深淵。
樊曉曉不敢有絲毫大意,一個個台階慢慢向下。
她此時反而格外冷靜,這也是經年的磨礪累積下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