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多子多債!

  「哐當!」

  新埋的棺材,被挖了出來,但棺材上,卻已經鏽蝕斑斑。

  鄭凡扭頭看向薛三,

  道:

  「你就不怕阿銘回來找你拼命?」

  薛三忙道:「主上,當時情況緊急,二夫人隨時將生產,所以屬下只能出此下策將這道人封存進這口棺材內。

  阿銘回來生氣,就拿我開刀吧,我受得住。」

  鄭凡彎腰,

  伸手拍了拍薛三的肩膀,

  道;

  「我是希望你現在就晉級的。」

  「屬下……也想。」

  「但是不是沒效果?」

  「是。」

  「這就怪不得我了。」鄭凡說道。

  「屬下不敢。」

  「先把他搬出來吧。」

  「是。」

  身上刺滿了銀針的道人被搬出了棺材,棺材內部,已經呈現出了一種腐蝕感,還掉落了幾根銀針,很顯然,在被埋的這段時間裡,道人並非完全是在昏迷,他在嘗試著自救以脫困境。

  樊力搬來了一把椅子,讓鄭凡坐下。

  薛三則上前,

  二話不說,

  解開了自己的褲襠。

  道人緩緩睜開了眼,很顯然他清楚要是自己繼續閉著眼,將遭遇什麼。

  三爺也就做個準備動作,又將褲帶綁了回去,挪開了身位。

  道人的身子被平躺著,但其後背位置被墊著幾塊磚,使得他得以看見坐在其前方的鄭凡。

  「本王這輩子,最大的逆鱗,就是自己的家人。」

  「貧道孤身一人,沒師門沒家眷,逍遙孤單,王爺這段開場,沒什麼用。」

  鄭凡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隨即,

  站起身,

  道;

  「分屍,餵狗。」

  「喏!」

  說完,

  王爺轉身欲走。

  這不是買菜時討價還價的戲碼,地位越高,就越是懶得打這種磨嘴的仗。

  你端著一份瀟灑,

  我送你一場解脫;

  挖掘背後的秘密,

  得了吧,

  黑甲男那頭還暫時擱置著改造成了避雷針呢,

  鄭凡現在是真懶得再去琢磨其他。

  再加上這道人差點對自己家人不利,那自己就直截了當地送他歸西。

  事實上,如果不是四娘提醒家裡還埋著一個人等自己來看,不好拂四娘的面子,若是換其他魔王來稟報,比如薛三和樊力,鄭凡估摸著都不會特意走到這兒坐一下,直接罵一聲:埋透了了事別煩老子。

  道人靈覺很是敏銳,這種敏銳體現在其對氣機的把握上,哪怕身體被封印,但這種感覺依舊存在。

  朝堂上宦海沉浮過的老臣差不離也能有這份「修為」。

  所以,道人察覺到人家這是真要立馬給自己分屍不是逗什麼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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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孩子是無根之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道人開口喊道。

  鄭凡還真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

  看著道人,道:

  「我是閨女。」

  道人眨了眨眼,隨即明悟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若非此時其身上還被扎著不少針,限制極大,他真想掐個訣引個雷下來和眼前這位大燕王爺同歸於盡!

  「此根非彼根,無根之人意味著其自身和這一片天沒有本該有的聯繫,天道之理難以琢磨於它,這並非意味著自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天,不會因你王權富貴還是淒涼凋敝而多看你一眼,但若是你不在那本冊子上,天會著重地關注你,天……會讓你死!

  就像是王爺你手下的某個將軍,忽然不聽話了,不受你節制了,王爺你會作如何感想?」

  「呵,還真應景。」

  自己可不是趁著要再出趟門前,抽個空將這道人見一見麼,這次出門,是為了收兵權打板子去的。

  「呵呵呵。」

  王爺笑了起來。

  「王爺,無根之人這種命格,比所謂的靈童之體更為稀有,貧道這輩子,也就在師父留下的古籍里讀到過,正兒八經地親眼所見,還是眼前的這第一次呢。

  王爺,你就不擔心麼,不擔心您的孩子,以後會……」

  鄭凡沒等道人將話說完就走到道人面前,蹲了下來;

  伸手,

  指著自己的臉,

  道:

  「你說孤那閨女是無根之人,日後有災禍,那你現在再看看孤,孤是什麼?」

  道人目露狐疑之色,看著鄭凡的臉。

  良久,

  他似乎什麼也沒看出來。

  鄭凡搖搖頭,心裡覺得這道人莫不是個騙子。

  但又想到這道人入奉新城後,引起了那般大的陣仗,幾乎不遜當年藏夫子入燕京了,不至於那般不堪才是。

  或許,是因為他想活,所以故意編了個「無根之人」來打動自己這個當爹的心?然後,無巧不巧的,在自己的視角里,還真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這時,

  道人開口道:

  「王爺,面相,貧道看不出來。」

  「呵。」

  「嬰兒剛出世時,其身上先天之氣最為濃郁,故而能讓貧道隔著老遠就察覺到,但一旦長大,先天之氣就會內斂甚至是消散。

  也就是貧道這次趕巧了,在王爺你……女兒將出生時,來到了這奉新城,要是等個三兩年,孩子稍稍長大一些,貧道怕是擦肩而過也難察覺絲毫。

  不過,

  但請王爺,

  露出掌紋給貧道看看。

  掌中紋理乃是至深精髓,面相,其實也就一個樂呵。」

  鄭凡聞言,

  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掌,放在了道人面前。

  其實,鄭凡不知道的是,當年藏夫子和百里劍去燕京時的路上,在南望城郊外,雙方曾碰到過。

  當時,藏夫子就瞧出來鄭凡身上有黑龍之象,風起可為梟雄;

  只是藏夫子為了隱蔽身份入燕京,所以沒在中途起什麼波瀾。

  而眼下,

  當鄭凡的手掌露在道人的面前時,

  道人的臉色,開始迅速地變化;

  先是平靜,隨即震驚,再之是驚恐,最後,是扭曲;

  「哈哈哈哈哈!!!!!」

  道人放聲大笑起來。

  「啪!」

  鄭凡一巴掌抽在道人的臉上;

  然後,鄭凡皺了皺眉,道人的臉部肌肉,滲透出了不少汁水兒,粘乎乎地,粘在了自己手上。

  「什麼鬼玩意兒,這麼噁心。」

  道人的皮膚,一直有問題,容易潰膿,見風和見光就難受,所以出關後行走天下時,道人會給自己披上一層皮作保護。

  眼下,是沒皮的,所以乍看只是覺得道人的皮膚很白,實則裡頭有玄機。

  三爺馬上拿出一條帕子,幫主上擦拭手掌,同時確認了這玩意兒沒毒。

  道人沒有因被抽了一巴掌而生氣,

  而是看著鄭凡,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啊!

  堂堂大燕國的平西王爺,

  近乎列土封疆的存在,

  一位可以左右諸夏格局的藩王國主,

  竟然,

  竟然是無根之人!

  王爺,

  王爺,

  王爺!!!!!!」

  道人激動地大喊著;

  「王爺,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僅沒死,沒暴斃,竟然還坐到了如此高位!」

  鄭凡微微皺眉,他在懷疑,這個道人是不是在給自己下套。

  可惜,瞎子不在,否則他們倒是可以切磋交流一下江湖法門。

  而旁邊的薛三,則沒多少懷疑,因為那一天,他是真正看見頭頂上方的那尊青鳥的。

  青鳥干崩了佛相,又和星辰對拼,最後雖然被黑甲男給攥住,但那也是建立在偷襲之下。

  主上命格好麼?

  一個夏雨天,騎著馬,隔著老遠,能被楚人投石車第一發追著砸中的人,這得是命多不好才能湊上這個運氣?

  至於說為什麼主上能一直平安到現在,

  廢話,

  有我們七個在拼命地擋刀啊!

  甚至,

  不僅我們七個,還有那位靖南王爺,可是於萬軍之前,救了自家主上幾次了。

  「哦,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道人露出了恍然之色,不停地重複著嘴裡的話。

  可偏偏,王爺最不喜歡這種被勾引著問「為什麼」的感覺,故而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道人也沒太過分,

  囁嚅了一下嘴唇,

  壓低了點聲音,

  問道;

  「王爺,城外葫蘆廟的那個瘋和尚,有沒有對您說過……說過關於子嗣的話?」

  鄭凡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抹寒意。

  老和尚曾磕得頭破血流,念叨著:多子非多福。

  這個畫面,一直烙印在鄭凡的腦海里。

  道人繼續道:

  「王爺,您的女兒,並非是無根之人,不是,根有溯,就有根,因其父無根,故而其顯無根之形。」

  這話的意思是,因為她是你的女兒,所以在將出生時,流露出無根之人的氣息,按理說,無根之人「沒有過去」,其存在,本就為天道法理之外;

  但當她有一個同樣是「無根之人」的父親時,哪怕她依舊流露出了類似的氣息,但實則,是有跡可循的,也就是散發著無根之人氣息的有根之人,亦作正常人。

  道人的嘴角扯了扯,

  見鄭凡沒反應,他似乎更樂得自言自語:

  「話說,子女,是來向父母討債的,這話,其實不假呢,尤其是落在王爺你身上,哈哈哈哈,更是貼切!

  天道昭昭,命理註定。

  無根之人,本不該存在,為天道所斥,可王爺您硬生生地走到了如今的地位,這奉新城,已然成立國之氣象!

  啊~

  王爺,

  您比這世上絕大部分的鍊氣士,更懂得逆天而行,且是親身實踐著。

  天,

  拿你沒辦法了!

  但天,

  欺軟怕硬,

  而且,

  天,

  還是個賤人!

  您繼續生吧,

  您多生幾個孩子,

  日後死得,

  就多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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