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條件
區區一個人類魔法師，口吐赤裸裸的威脅話語，身為迷地頂端生物族群的世界樹，怎麼可能吞得下這口氣。白獅子克洛怡完全忘記之前是誰把祂搧回到血池底，又是嘶吼一聲，飛撲而出。
能搧一回，搧第二回就更沒有心理壓力了。林再次使用巨掌術，一巴掌，就將白獅子拍到牆上，絲毫沒有抵抗之力。
事實上，對於這樣的結果，某人自己也是感到詫異的。因為以前的自己，可沒有過將一頭猛獸搧飛的經驗。現在做得到，是因為克洛怡太虛弱，還是自己的魔法效果又有增長？
用慣了閃現術跟匣切，確實是很久沒有檢測過自己的各項體能數據，以及加持了輔助魔法後的效果了。也許這一次回去之後，該全面檢查一番了。
但收掌的某人沒有表露出太多情緒，他只是將雙手背到身後，裝出一副高深的模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艱難地起身的白獅子化身。說道：「克洛怡陛下，我必須得說，雖然在計劃中需要二十五棵活的世界樹，當然也沒有替代品，但並不代表就沒有候補。少了您，我們還是可以種出第二棵、第三棵來。您沒有太多籌碼，可以提出要求。從亞梅蘭王國施加在您身上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已經是我們所能提供的最大幫助了。」
不知道單純的權能化身，會不會有頭昏眼花的身體不適感覺。但林看著化身為白獅子的克洛怡在起身後，還是甩了甩腦袋，踩著不太穩的腳步向前，同時看向在場唯一一個人類──自己。
在克洛移的認知中，世界樹的驕傲，註定了祂們一族不會聽從一個人類的命令，甚至是他之前所提的那種無理要求。所以祂不由得將一絲寄望，放在那二十多位世界樹的分身上。
但站在那人類身後的木精靈們，手上所捧著的世界樹分身只是開口問道：「崔普伍德閣下，假如擁有一個樹心，您可以發現什麼？」
「不知道。」林直白地回道，而又笑笑地說：「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叫做發現嘛。假如我已經知道要找什麼了，那就只是驗證假設成立或不成立而已，就不算是發現。當然，我知道你們比較在意的是研究出來的成果，對你們有沒有幫助，這一點我無法保證。但我可以保證我所有的研究成果，會與諸位陛下們共享。當然，在過程中或許也有需要各位協助的地方。到時還請不吝提供幫助呀。」
林就這麼和斑鳩同盟的高座們，當著某棵世界樹的面，開始討論起會讓還在昏昏沉沉的克洛怡，感到崩潰的事情。
扯著嗓子大吼一聲，克洛怡的白獅子化身直接打斷了某個人類與其他世界樹的討論，說：「人類，停下你那無謂的討論，我同意你的條件了。」
說著，無數藤蔓或鞭或甩或是用拖拉的方式，將被挪移到樹心區的精靈人頭，全部拉進血池之中。算是以行動說明自己揭過了此事，但隨即又大感委屈地說道：「人類，這裡並不是全部的精靈。」
「我知道，少了一個。不過那一個是國王的親兒子，為了之後的良好合作關係，饒了這一個應該會有幫助。再說我想幫禰殺了那麼多精靈，討回了公道，跟禰討一個精靈應該不算過分吧。」林自顧自的說著聽似很有道理，其實強詞奪理的事情。
像是知道自己是理虧的一方，林又說道：「這樣吧，克洛怡陛下。作為交換，您原本還有什麼要求，請提出來吧。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會儘可能辦到的。」
原本萎靡著的白獅子，差點像條狗一樣甩起了尾巴。克洛怡說道：「那麼在我身上的那個東西，就送給我吧。其他我也不要了。」說著，不等某人同意，樹心巨瘤就開始蠕動變形，像是要把匣切往內包覆到樹心之中。
但是話才說完，克洛怡的白獅子化身突然痛到在地上打滾，慘嚎道：「拔走，拔走！誰都好，把我身上那鬼東西給拔走！」
驚變驟起，林想也不想，一個閃現，就將匣切版的藍波刀召喚回手裡。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它看。匣切像是察覺不到某人那怨懟的眼神，逕自說道：「口胡～！小子，想要擁有你大爺我，你還未夠班呀。老子被你祖輩召喚到迷地來時，你連種子都還不是。所以不用仗著你那點年紀，在老子面前擺譜。老子可是匣切，平生最討厭穿衣服的匣切。想把我包起來，你還得比現在更硬上百萬倍，才可能有機會做到。老子可還沒出盡全力呀。要是實力盡展，分分鐘就把你給切片刨絲。」
白獅子倒臥在地，心有餘悸地看著人類魔法師手中的奇形短匕。其他世界樹的分身們則是各有所思。倒是在場的木精靈們沒有那麼意外，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才算是正常操作。而某人則是長嘆一聲，說：「至於嘛。」
「劍生此願，走遍千山萬水，見識五光十色，聽聞形形色色的人生。最怕孤獨，二怕死人，三怕植物。之前被一隻巫妖魔王拿去給他的死人部下使用，跟一堆不知所謂的神靈硬拼，沒有活人可以聊天的情況下，可說是我最黑暗的時代。你根傻木頭要把我關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我現在不跟你拼命，那我的餘生可不就沒戲了。」在某人手中的短匕，氣憤地說道。
隨手一扔，將匣切先送往次位面塔處。其實這貨這份作態，也是演戲的多。一方面警告其他世界樹，不要妄想將它納為己有，另一方面也的確是怕了下半輩子，只能跟一棵植物交流，所以才有如此表現。
林也知道它的心思，乾脆先將匣切送走，兩邊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從它的話中，林確認了一件事情，就是這把匣切果然跟芬是舊識。只是當初作為魔王的巫妖，把它扔給了手底下不知道哪個亡靈生物使用。當時的經歷也成為了匣切的夢魘，連提都不太願意提起，也就今時今日，在氣憤之下才脫口而出。
事過境遷，追究無益。失去了奶瓶的白獅子，陡然變得如老邁將死的雄獅一樣。林見狀，便說道：「克洛怡陛下，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我想，那麼多外人待在這裡，你也會覺得不自在吧。至於這裡的東西，應該也用不上我們幫忙收拾吧。」
像是蒼老了無數歲月那般，世界樹克洛怡有氣無力地說道：「人類，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斑鳩同盟的高座會議空間。事實上，也不是原本的那一個。而是一個新的地方，就在我的魔法塔裡頭。闔上眼吧，陛下。我會將必要的知識，用世界樹的傳承方式告訴禰。這些知識，也是未來您參與到這個計劃之中，所必須要知道，所以我會講到您明白為止。而第一次不管能夠接收多少，就儘量去理解吧。然後，隨我來。」
緩慢的語調帶著催眠的魔力，林誘導著這具剛甦醒的世界樹化身，放鬆自己的心神。同時使用人與精靈的耳朵都聽不到，比龍語更高的頻率波段，編譯著世界樹族群所使用的傳承魔紋，將所需的知識透過特殊的聲波震盪方式，傳輸給克洛怡。
這一套方法，可是某人近期私活中的最高成果。世界樹的傳承內容，並非單純的紙面文字記載的程度，而是包含了影像、氣味、聲音，甚至讓接收者會有身歷其境感覺的傳承資料。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取決於傳承接收者能夠觀察到多少細節，以及記下多少東西。
而之所以研究這些，是因為世界樹的傳承方法本身自帶兩種數據特性：壓縮與加密！
以八種魔法權能為基礎，所創造出來的迷地計算機體系，計算能力的上限非常的高。林之前所設計的加密方式，全都擋不住家裡的幾個女人，使用首棺，搭配窮舉與迴圈的暴力破解方式。這也是林沒有在這方面使力的緣故，只能感慨著自己，果然非信息專業。
但是世界樹的傳承技術，則是很好地彌補了迷地程序語言在這方面的短板。可以說不是由其他世界樹來解讀，或是握有開啟的秘鑰，基本上不可能被破解。至少自己做不到，家中的幾個人也做不到。
當然，在眼前這個時候使用的理由，不會是為了保密，而是為了大量傳輸知識。
在接收大量訊息，連本體也來不及實時處理的時候，世界樹的化身會變得像普通塑像一樣，沒有什麼多餘的行動，也不會有什麼表情，就這麼僵在原地。但在樹心位置的空間中，明顯可見包括樹心巨瘤在內的環境，正進行著劇烈的改變。
首先就是屠神魔法陣的殘餘痕跡，被完全抹消掉。六座血池則不斷咕嚕嚕地冒著泡，逐漸消退，並且被填平。原本屬於自然景觀的岩洞風格，也變得平整許多，彷佛曾經歷過人工斧鑿。
對世界樹克洛怡的變化，林並沒有因為趕時間而冒然打斷。他只是靜靜地等著，彷佛是一位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而對世界樹克洛怡而言，變化的第一個瓶頸，來的比想像中的還快。所以祂退出了接受傳承的狀態，以及變化己身的過程。當祂再度睜開化身的眼眸時，身處的位置已經不在迷地上。在一座石砌的高塔中，到處都充盈著對世界樹而言，最為美妙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