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最後一搏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天真。」芬用著看珍禽異獸的眼神,看著某人。
「雖然我可是相信不教而殺謂之虐的說法。沒有任何生命,是可以輕易拋棄的。不過我跟她非親非故,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勁幫她。矯正一個人的觀念,可不是那麼容易,也不一定會成功的。所以站在私人立場,直接剁掉算了。」
這算不算某人口中的渣男?芬在心裡如此想著。
看著某隻巫妖一臉嫌惡的表情,林則是很不以為然地說:「假如有一個人生病了來找妳,而且生的還是很奇怪,沒有看過的病。那麼是要醫好他容易呢,還是直接把他宰掉,做成亡靈來的容易?尤其那個人又是個跟妳沒什麼關係的陌生人,假如是妳,妳會怎麼做?」
這下輪芬手撫著她自己那削尖的下巴,認真地想著。的確,除了有限的三人之外,其他人的死活都跟她沒有很大的關係。除非是她有興趣的實驗,否則太過麻煩的事情,她是連碰也不想碰。征服世界或是維護世界和平什麼的,最麻煩了。
於此同時,銀須矮人們的爭論似乎也得到了結論。傑梅因作為眾人的代表,來到控制台旁。但他還是帶點猶豫地看向那位人類魔法師,林卻只是抬抬手,示意矮人勇敢一點,做下自己的決定,然後對那個決定負責。
雖然後一句他從沒說過,但那也是林之所以不涉入太深的緣故。以免到了最後搞砸了,責任全跑到自己身上。儘管說完全不碰觸,也是有可能被想遷怒的人牽連到事件裡頭。
「我們的決定,是這個!」傑梅因抬起手來,鼓足了勇氣,就要朝藍色的按鈕上壓去。這是完全清除靈魂魔石的選項。也就是說,銀須矮人們決定『殺』掉他們的能核守護者。
不過三色按鈕可不是代表製造這個裝置的矮人,聰明到完成一鍵操作之類的整合。事實上當傑梅因按下藍色按鈕後,是打開一塊面板,裡頭才是真正需要操作的控制閘。
也就是說三色按鈕,只算是一個安全開關而已。而那套控制閘的操作方法之複雜,讓某人回想起拿著原文說明書,玩一些硬核類模擬操作類遊戲時的感覺。看著整張鍵盤都有快捷鍵設定,只會讓人想自殺。
傑梅因作為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銀須矮人。這項複雜的操作,由他當仁不讓地接下這項艱巨的任務。其他人當然是負責站在旁邊,七嘴八舌地瞎指揮……
對於他們當場就做出了決定,林也感到頗為意外。事實上銀須矮人們雖然是使用公議的方式來決定大小事務,但不見得每一回都會聚集起全族的人來討論一件事情,所以他們自有一套決議門坎標準。
而現在在場的矮人們,除了傑梅因為首的第二波救援隊外,還有沖第一批,目的是消滅守護者的矮人;以及第一波救援隊,也就是傑梅因的父親——內爾斯厄本為首的眾人。而且會來的人,無一不是族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也就是說,在場這群矮人決議的事情,就可以視同全體矮人的公議。
再加上雙方攤牌之後,這位能核守護者所表現出來絲毫沒有掩飾的惡意,也讓原本屬於溫和派意見的一方,徹底倒向激進派意見。他們也才會做出完全消滅儲存在靈魂魔石中,那個為他們服務相當長一段時間的人造靈魂。
再說針對密瑟能核的操作,他們有手動控制的方法。只需要派駐人員在控制室輪班,一樣可以供應矮人城市所需的能源。雖然說控制與監控的方式十分困難,只要一個疏忽,就有可能造成供能不順暢。但幸好安全設計做得十分優良,錯誤操作不會帶來更大的危害。
當初為了解決操作困難的問題,製作密瑟能核的那一批矮人工程學家,選擇的是使用一個人造靈魂作為裝置的控制中樞,取代矮人需要訓練與熟練的因素。
不過現在看起來,把城市命脈有關的系統,完全交到一個不可控的存在手上,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說銀須矮人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先進武器與城市,在兩個初來乍到的人類魔法師面前就像是不設防一樣。種種警訊,都讓他們感受到危機感。
而從頭重新塑造一個守護者的靈魂,也不是什麼多困難的事情。只是要將其培養到跟將被消滅的露碧塔一樣具有靈性,需要的是數百上千年的時間。但花上一些時間,總好過全族被背叛的守護者給消滅掉的好。
在新培養的守護者足以獨當一面之前,也許整座城就只能在時不時斷電,或是回到過去的原始社會狀態,兩種很糟的選項中,選擇一個比較不那麼糟糕的選項。
然而選擇了消滅掉陪伴銀須矮人一族數代的守護者,這個決定儘管無奈,但看起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隨著傑梅因的一步步操作,清除裝置正逐步產生作用。七彩霓虹的光華流轉,原本平靜的池子也像是煮滾的開水般,不停地滾動冒泡。甚至有隆隆聲響,隱隱約約迴蕩在控制室中的所有人耳中。
因為是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所以控制室中的銀須矮人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生怕過程中出現任何意外。而翻攪著池子則牽動著所有人的心緒,隨著池面波動,如浪起浪退,所有人的情緒也不由自主地隨之起伏。
就在傑梅因的操作即將告終,所有過程都將完成,紫變石中的靈魂將要被完全清理掉的前一刻,隨著降下的池面,露出一部分的魔石射出了一道紫到發黑的光線。使人促不及防的光線精準地命中站在池畔,正和芬閒聊著的林,直把他轟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所有人。包括站得最近的芬,同樣是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照理說,某人身上的防護機制,可以防止所有質量與能量式的攻擊。但不及反應的芬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道光線其實是靈魂的殘影。亦即某人身上的防禦措施,無法防範靈魂的攻擊,這也代表詛咒、精神類的魔法應該同樣可以產生作用。
而那道射倒某人的靈魂,正是露碧塔。她能有最後一搏的機會,也是所有人都疏忽所造成的結果。
林和芬都以為,中了邏輯炸彈的能核守護者,只要他們不主動解除,那個人造靈魂將永遠被困在無限循環裡頭。實際上林所設計的邏輯炸彈,只是一道爭奪硬體資源的附加程序。
也就是說,邏輯炸彈僅僅是去搶占密瑟能核及相關可控制設施的主導權;並將原有系統的運算能力,全部困進無限循環的陷阱中。這並沒有針對原有的系統做任何破壞或控制。
但在林將那顆巨大的紫變石從裝置上移開的同時,等於斷開了露碧塔與密瑟能核及相關裝置的連結。這代表了某人親手將那位守護者的人造靈魂,從陷阱中救了出來,卻不自知。
斷開與原有裝置連結的露碧塔,她一切感知的距離都變得十分的短。因為紫變石本身,在沒有加工的情況下,它不俱備聽、說、看等等的能力。
針對靈魂魔石(紫變石)所能感應的極短距離,其實那些設計與製造該裝置的矮人,早就有考慮過。
在他們的設計中,執行淨化靈魂魔石時,控制室內不應該有太多的人;而且所有人都會站在控制面板之後的位置。
在執行淨化的時候,會有魔法在紫變石上開出一條並非肉眼可見的『通道』;這條通道,不光可以讓魔法作用到其中,也讓裡頭的靈魂有逃出來的機會。所以矮人們當初設計的第二道保險,是以控制面板位置為邊界,在池子旁有一道靈魂捕捉網。
只要人造靈魂想逃,就會被捕捉網給網住。然後該幹啥,就還是得幹啥。
偏偏這一回有人不知死活地站在池子邊聊天,他們自然成為露碧塔躲避被清洗的最佳地點。
失去紫變石這個軀殼,靈魂在物質界是相當脆弱的,且無法長時間存在的。除非朝著惡靈轉變,但這需要一點契機,同時會喪失一些東西。露碧塔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她只能選擇取代另一個人的靈魂,或是與另外一個靈魂共生。
站在池畔的兩個人類。其中那名女性在露碧塔的眼中,權能強大到猶如照亮黑夜的太陽,讓人無法直視。相較之下,那名男性就弱很多了。
事實上直到現在,露碧塔都沒意識到這名男性,就是她之前試圖殺過一次的陌生人。當時某人可是身穿改良版和平武裝,當然沒有露臉。再之後和平武裝倒下,但瞬移到一旁的林已經啟動邏輯炸彈,所以露碧塔更不可能看到某人。
直到她恢復了自由,重新取回了對一切的感知,這才看到某人的真面目。而為了活下去,她直覺地選擇了林成為攻擊的目標。露碧塔的希望,是奪取身軀的控制權,重新展開自己的復仇。
這些深處的變化與原由,站在一旁的芬和其他矮人都不知道。他們只有看到某人被擊倒的場景。有些矮人暗暗感到慶幸,有些甚至感到高興,但走到林身邊的那名巫妖,卻只是認真地檢查某人的傷勢。
然而靈魂上的創傷,是肉眼無法觀察出來的。而看著某人暈倒的表情,也不像是痛苦中的狀態,所以芬選擇了沉默。安靜地等待『某人』睜開眼,假如他還是他的話。
「嘿,大兄弟沒事吧。」完成操作的傑梅因來到芬的身邊,擔憂地看著林問道。
「沒事。假如有事的話,頂多拿你們全族的性命陪葬。」芬用著美麗的臉龐,甜美的笑容,說著恐怖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