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2章 首次認真面對的顧慮
之所以會不務正業，展開另外兩項研究，理由如前所述：轉換心情。
深淵側門之雙塔的偽裝課題，從紅花史萊姆的出現，以及得到深淵本體可能就是另外一個外神這兩項新情報後，複雜程度就已經比最初的設想難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一如某些人所說，無知者無畏。當知道了愈多之後，變數愈多，顧慮也就跟著變多。
尤其麻煩的一點是，要做到怎樣的程度，才能算是合格？也就是自己可以任意在深淵世界窺探星空，然後不會打擾那些沉眠中的外神。避免對方暴起，把自己打成渣渣。
這是一個沒有前例，沒有標準，不知道及格線在哪裡的問題。而且看起來也沒有測試的機會，因為一旦失敗，很有可能就是迎來』滅亡』等級的災難。
想起那些星體規模的外神，林都不用去記得人家長什麼樣子，光是體積，就能讓自己瑟瑟發抖。那就好像大象輾螞蟻，根本不用考慮什麼技巧，也不需要在乎力量，踩下去就對了。
而且當自己得知深淵很有可能也是一個外神時，再經歷黑金球磨現身的那場大戰，問題的複雜性就已經上升到另外一個層次了。
黑金球磨的起源，即那塊不可名狀之物的殘肢，其來歷究竟為何，林當然無從得知。就連曾經以外神之力，坑殺許多舊神的芬也說不明白。
迷地可沒有完整的克蘇魯體系知識，不知道阿撒托斯、奈亞拉托提普等名。
是說這些東西的名號也是被人所賦予的。從現實面來說，是參與克蘇魯世界創作的作者們。
從克蘇魯世界中的情況來說，那些名號是源自於遠古邪神信徒的傳承。可能是這些外神回應了信徒的祈禱，所以頒下自己的名號。
又或者是那些凝望著黑暗的人，自己為是的腦補了種種』知識』。然後積非成是，好聽一點叫約定俗成，成為了所有人的共識。
迷地對於那些存在，就只是很籠統地使用』外神』一詞，來代表整個群體。這個說法來自於神靈。
諸神之所以可以點燃神火，是因為迷地眾人的信仰匯聚到一定程度，最終量變引起質變，成就神靈。也就是說，眾神與迷地的關聯是十分緊密的。迷地不存在，祂們也就不存在了。
同樣的情形，則是深淵與深淵大君、深淵邪神們。所以不管惡魔與眾神怎麼瞎搞，祂們都不會以毀滅人類等智人種為主要目的。當然更不可能毀滅世界。
這就好像所有資本家的目的，只會是賺更多的錢，聚起更大的勢，掌握更高的權力，最終到達獨占壟斷的局面。沒有誰會想著摧毀現有的金融體系。保護它，肯定是所有人的共識。
然而外神則沒有這一層顧慮，祂們行事更為肆無忌憚。其實從某角度來看，這倒也不算是肆無忌憚，而是更為可怕的毫不在乎。不在乎人類是否滅亡，不在乎世界是否毀滅。
這也是最讓林傷腦筋的部分。迷地的神靈跟老家希臘神系差不多，不說荒淫無道的部分，總之都很有』人味』。然而外神不是人，也不是野獸，而是一種人類大腦無法理解的事物。
這意味著，自己無法用人類的想法，去揣度外神的想法，頂多看懂對方的行為而已。但這個行為的內核究竟是什麼，就無從得知了。
不論是什麼宗教背景、男人女人、好人壞人，只要是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人，善惡準則大體是相同的。但是立場不一樣，為了利益，人們就會用各種理由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譬如說戰爭，再細一點就是殺生，又或者是盜竊、欺騙、背叛，乃至於憐憫、慈悲等行為。
做這些事的人，真就沒有善惡觀了嗎？想來不是的。但他們總是能找到理由，來說服自己做這些事情。
撇開那些因為理由而被合理化的行為，人的核心不論宗教、性別，都是大差不差的。至少所有人在討論的時候，是能夠理解彼此在說些什麼。不過外神是不一樣的。
這就好像跟人類最接近的生物是黑猩猩。但是黑猩猩頂多理解人類行為的意義，卻無法理解人類的思想、知識，當然也無法參與討論和研究。
同樣的，人可以看懂外神降臨後的破壞、殺戮。但是沒辦法理解祂這麼做的用意，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某種觸發所造成的神經性應激反應？或是把人類當成某種食糧的飢餓感？為了玩樂？甚至是本能性地毀滅所有接觸的到會動的東西？
會思考這些，是因為這一切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核心問題。此前，林也大概想過，但沒有認真去想，如今卻是不得不想。
』將門之雙塔進行偽裝，好讓自己在窺探太空的時候，不會被那些漂浮在深淵周遭，星體等級的外神關注，從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自己做這一切的前提。然而一直在進行的研究，也就是怎麼引導深淵側門之雙塔的能量池核心奇物，那不可名狀之物的氣息，來給魔法塔套上一層偽裝。假裝自己是外神的一員。
但是做得再多，也就是集中在』將門之雙塔進行偽裝』這句話而已。從沒考慮過偽裝之後，是不是真的能』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關注與麻煩』。
或許當魔法塔真套上了一層外神的皮，反而會引起那些真正外神的好奇，從而對自己做出某種反應。而這個反應，不見得符合人類的善惡觀，還有利益……
祂們有可能如天真無邪的嬰幼兒將布娃娃扯個稀爛一樣，把魔法塔和某位塔主』扯個稀爛』。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投以好奇的清澈目光，看看某人到底在做什麼。然後等個成千上萬年才有下一步的反應。到那時，某人屍骨都涼了，就不在乎這些了。
總之，什麼反應都有可能，但都不能預測。祂們可不像以人類為首的智人種一樣，用利益誘惑，可驅使人的行為，或是因為冒犯而動怒。就好像老家那句老話一樣，』有錢能使鬼推磨』。
外神的行為，無法用人類的智慧去預測。那麼自己想要靠偽裝魔法塔的方法，來安全地窺視星空，這樣的做法其實有些一廂情願。
這種種為難，才是某人所做的研究，看起來找不到一個盡頭的原因。
要是在以前，這些事情就只是過過腦，想想而已。因為自己手中沒有魔法塔，沒有回家的星圖，當然也沒機會詳細看一看深淵的外太空究竟是什麼情形。
但是現在可不同了。魔法塔在手，迷地與深淵的麻煩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沒有其他意外發生，想來自己是可以過上幾年安生的好日子。
塔頂的太空望遠鏡早已準備好多時，各種要素齊全，就只差自己摁下那個按鈕……
如前述，這一切沒有前例，沒能測試。按鈕摁下就一翻兩瞪眼，不是翻船，就是成功，沒有第三種結果。
一旦翻了船，按照對方的體型，結果肯定好不到哪裡去。自己身死道消，這都能算好的結局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連帶著迷地或深淵，其中一方的毀滅。
從來都是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事情最糟糕的結果，以此來做最大準備的某人，第一次感受到結果是壞到自己承受不起的狀況。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不做了。
但那怕已經有西南半島時代所找到的地球星圖為打底，自己的閃現術又可以無視時間與空間的限制，進行超長距離的傳送。
可是在這種天文等級的距離下，可能一個百萬位的小數點誤差，都能把自己送到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假如把自己直接送到某個黑洞或恆星的內核，直接來個無病無災，那也就算了。最怕的還是不能速死，一條賤命拖著。
跟在迷地與深淵，有著以迷地星體和深淵本體作為絕對坐標，所以自己的閃現術不用在每一回閃現之後，重新測算自己究竟在哪裡的狀況不同。
星際等級的移動，可以想見每一回閃現後，假如可以活著，就得要重複一次今天在迷地做的這些事情。觀測星空、比對星圖、確認自己的位置與地球的方向，然後再閃現。
假如讓自己苟活著的時間來不及做完這些事情的話，那唯一的下場就是死在外太空的某處，成為一具飄蕩在宇宙中的屍體。
這種可能性不是不低，反而是某人所預測的結果中，機率最高的一個。以宇宙中各種星體的密度來說，倒霉到直接把自己傳送進某顆星體的內部或附近的機會真的不大。
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某人能找的外援並不多。滿打滿算也就是那位前魔王大人一個，其他人不是能力不夠，就是無法交心。世界樹大佬們要價太高，林可不敢再開一次口。
想想之前為了找到回家的路，所以找上了世界樹們，請求協助。代價是自己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替祂們解決傳奇等級的世界任務。
事情要是全部公開，假如迷地有史書跟史官的話，少說也要給自己單開一章。評價好壞且等蓋棺論定。
這回要是請求協助，關係到』外神』，且不知世界樹們有沒有能力處理，要價肯定不會低到哪裡去。
要是這群大佬們跟老家的律師一樣，沒辦事，光是諮詢就要收費，那自己還不哭出來呀。
為什麼大多平頭百姓都不喜歡循法律途徑解決事情，不就是因為門坎太高。連諮詢一下，好評估自己要付出多少機會成本，這件事情本身都帶著成本。正常人當然敬而遠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