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章 餘波
格瓦那帝國的皇帝阿爾明卡札爾尼亞，與海德爾帝國的皇帝阿爾曼沃索，他們雖在各自的皇宮裡，沒有待在同一個地方，但看到桌上的最新情報後，不約而同做出了相同的表情。
談不上後悔，也不覺得將惡魔威脅換上這個魔法塔威脅是項愚蠢的選擇，這或許是再明智不過了。但是這座魔法塔所爆發出來的威能，還是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
五十萬大軍……還有即使是他們，也倚為國之利器的弒神者魔偶，這些都不是那座魔法塔的對手。
特別是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晉級這種事情，已經透過那遍及全迷地的地震通知了所有人。這在知情者的眼中，就像在說某魔法師的第九權能計劃確實有用！
第九權能計劃有用，也代表了任何打那兩座魔法塔主意的人，都得面臨來自世界樹與金幣女神的反撲。
以國、以人為敵，帝國不懼怕任何對手。但以神靈為敵……兩百年前宗教戰爭所留下的傷痕，可還沒有從所有當權者心中抹去呀。
當初貴族階層能夠戰勝神靈教會，也是想辦法分割了人與神。讓神靈的歸神靈，教會的歸教會，並且進一步讓神靈遺棄了那些背離其信仰宗旨的人間教會，才取得最後的勝利。
但這一招，顯然不能用在眼前的對手上。那座魔法塔的利益，可是直接綁在那些大佬身上的。任何動了那座魔法塔的人，勢必得直面那些大佬的怒火。
所以格瓦那與海德爾兩大帝國的皇帝，默默地將軍事將領們所承上來的秘密計劃，掃進火盆裡頭，將其付之一炬。取而代之的是門之雙塔支持計劃。
無法拿捏住那些大佬的把柄，獲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占個位，從旁獲取一些蠅頭小利還是做得到的。
作為苦主的蘇里唐帝國同樣保持沉默。五十萬大軍覆滅，對東西兩境汗王與黃金家族來說，絕對是件傷筋動骨的大事。
他們固然想要報仇，但眼前，更重要的是注意來自底下的反叛。
維繫著他們統治地位的，不是虛無飄渺的血統論，不是狐假虎威的神賦論，而是切切實實的實力。
那麼當實力大損的現在，那些被壓抑已久的野心者怎麼可能不跳出來，挑戰上位者，試圖取而代之。
在統治地位與國之尊嚴兩者間，上位者會以何者為重？從某穿越眾老家的歷史，可以很簡單地說明這個問題的解答。
從五代石敬瑭到清末，這些吃相難看的最能說明問題。至於那些手法高明，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的PUA高手，就不另行描述了。
總之，蘇里唐帝國對於門之雙塔一事，竟不再發表公開意見了。私底下找麻煩的小動作，也是一件都沒有。
會保持如此靜默的一大原因，還是帝國南境，早在深淵入侵之初，就被打成一片糜爛。眼下就算要找出一兩個有資格出面抗議的』在地』人士，那是怎麼找也找不到。
北境窮逼一個，自顧不暇，可以忽略。東西兩境與黃金家族新敗，正忙著應付底下人可能的反叛，沒空理那座魔法塔。這就給了門之雙塔相當重要的發展時間。
說是門之雙塔的發展，也不是很正確。因為當魔法塔滅掉蘇里唐帝國那號稱五十萬，實則更多的大軍後，就沒人傻傻地以為這座魔法塔還沒準備好。
就是原本來自各地魔法師協會，準備聲討而來的』大人物』們，也都默默地轉身回程。將壓力放在蘇里唐帝國南境，管理這片土地的魔法師協會，納倫區分會上頭。
而納倫區分會表現十分光棍，直接授予那兩位塔主大魔法師的頭銜，並且認可了魔法塔的所有權。
至於塔主死亡後，魔法塔第一順位繼承權屬於魔法師協會這種事情，那更是提也不提。
格瓦那帝國三支正規軍團，海德爾帝國半數飛空艇，還有來自各地木精靈部落與精靈王國的聯軍，這些勢力的入駐已經讓魔法塔本身，有足夠壓過了區分會話語權的實力。
再說任何一個帝國境內的魔法師協會，對於自己只有當小弟的份，那都已經認命了。如今又來了一頭下山猛虎，希望他們能奮起反抗，也太瞧得起他們了。
過去魔法師協會能夠與貴族領主達成協議，那是集全迷地魔法師的力量，這才做到的，而不是區區一個分區之力。更不用說還指望他們力壓帝國。
就算其他區的魔法師協會區分會再不忿，施加到納倫區分會上的壓力也僅止於口頭警告，沒有任何實質手段。
事實上有西南半島的大賢者之塔支配錫嘉區分會的例子在前，納倫區分會一度提議將區分會本部址移交給門之雙塔，甚至區分會會長一職也交出。這可不是躺平而已，根本就是跪舔了。
不過這種事情，當然被嚴正地拒絕了。
不管是林或芬，都對這種已經不那麼純粹屬於互助合作性質的組織不感興趣。但是這兩人可以保證對協會的事務不感興趣，卻無法保證他們的繼任者也是一樣的態度呀。
所以門之雙塔繼任者的問題，又被放到了檯面上。
這時林也將曾在兩位帝國皇帝面前說過的承諾，在這裡又講了一次。那就是在他們之後，門之雙塔將不會再有塔主。
繼任者將是從能量池核心奇物中所誕生的意識，也就是塔靈將遵循著基本規則，以不涉入世俗的中立姿態鎮守深淵之門。世界樹們作為保證人與監督者，確保事情將按照今日的承諾發展。
納倫區分會的會長同意了這樣的做法，同時也做主將門之雙塔從魔法師協會管理的魔法塔序列中抹去。這是連保持小默契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在得知門之雙塔的真實目的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就不是人類可以控制的魔法塔。除非有哪個人可以得到所有世界樹與金幣女神的認可，否則想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像在挑戰這些大佬一樣。
而門之雙塔的真實目的，也從這會區分會的會長口中流傳出去。不論這個消息是真是假，的確是很多人下台階的機會。
否則就要硬頂著那一口氣滅殺五十萬人的威勢，堅持自己不讓那個魔法師接觸魔法塔的立場。這種堅持……可是會死人的。
既然是幫大佬辦事，那自然是特事特辦，也不是不能通融的。不是嗎。
當然，所有人都無視了那位原巫妖的魔法師，可以活多久的問題。
其實迷地不是沒有那些涉足到永生領域的魔法師，成為魔法塔塔主的例子。只是這些人在通常的情況下，都遠離著世俗社會，而有自己在知識上的追求。
那些汲汲營營於權力的人，是不可能有餘力去達成永生的成就。
因為兩者的追求是不同的，前者是要從他人身上攫取成果，而後者是從自己身上修煉出成果。兩者看似道路互補，但想要走到極致，』觸類旁通』也只能是輔助，不可能是正途。
那些鑽營於陰謀詭計的人，也不可能成為塔主。
雖說魔法塔可以提供強大的保護，但也意味著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最糟糕的一點，是想跑的時候還沒辦法搬著魔法塔一起跑。
就算是立志掀起亡靈天災的死靈法師，也會因為根據地被固定在一座魔法塔上，最終能造成的災禍規模相當有限。
這也是為什麼，魔法師協會對於塔主亂搞這種事情，通常都是抱持著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因為塔主能惹出來的麻煩，除了他附近的人以外，破壞力著實有限。
從這個角度來看，讓那個魔法師成為一名塔主，好像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從不確定會跑去禍害哪裡，變成確定禍害哪裡。
只要對方承諾，不把門之雙塔的設計與魔法陣圖隨便泄漏。那麼最難受的，也就只會有一個納倫區分會而已。
……好吧，難怪那位會長已經跪了。
總之，門之雙塔在世俗最大的阻力，即魔法師協會，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的情況下，所有人都為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是說不接受又能如何？去挑戰那座魔法塔？
當世人因為各種理由，選擇接受那座魔法塔——深淵側的魔法塔，大多數人還是無視的，——後，他們的思路就從如何奪取魔法塔的主導權，變成如何在這場變化中搶占更多好處。
最逗趣的一群人，是打算直接找上魔法塔塔主。希望在他的帶領下，直接從蘇里唐帝國身上撕下一塊肉來，自立為王！
按照這些人的說法，現在的帝國南境被惡魔們禍害成無人區，看似一點也沒有建國的機會，其實是最好的時機。
因為蘇里唐帝國內的下民，其生活與奴隸無異。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這些嚮往著自由的人就會聚集起來，成為新國的基石。
只要魔法塔能夠提供庇護，那麼門之雙塔就能像西南半島的大賢者之塔一樣，成為一個王國的首都。甚至運作得好的話，反過來取代蘇里唐帝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這些人，芬連搭理的想法都沒有，直接拒於門外。
而且她住的還是握有生殺大權的魔法塔，所以等閒人也不敢闖進去，跟塔主瞎逼逼。就是站在塔外叫囂也不敢。除非想體驗一下，蘇里唐帝國那五十萬大軍是怎麼死的。
其實這樣的態度，也讓兩大帝國的人鬆了一口氣。挖塊地蓋魔法塔，饒上一小塊魔法塔的固有領地，跟分裂一個帝國能是一回事！前者是結怨，後者可就結仇了。
所以對於塔主的欲求到此為止，是件大家都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