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權能是什麼?
人的心情很奇怪,因為一席話,一個念頭的轉變,世界就都不一樣了。
失去的就已經失去,這點無法改變。但林卻也從失去的懊悔中,掙脫了出來。
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他有時哼著小調,步行著追隨馬車。有時拉著兩條狗,獨自跑進森林中狩獵,為當天的晚餐加菜。當他開始用樂觀的角度,來享受這趟睽違三年的旅行時,身旁的人同樣不適應。
看著人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同樣會讓看的人發狂,總覺得不是那人瘋了,就是自己瘋了。兩個小徒弟,鬱悶到想給自家老師一記悶棍。
要不是車馬隊有既定的行程要趕,之後更有許多物資得要運送至大賢者之塔,不會花時間等待搭便車的一行人,林有可能一路玩到瘋。他就好像要把之前悶在心裡的憋屈,用另一個極端的方式一掃而空。
原本這樣輕率的行動,對被視為目標的人來說是相當危險的。但是除了第一晚的襲擊外,之後的旅程都相當的安靜,彷佛被世人遺忘了一樣。
就連野營的夜晚,林也沒再搭理那群態度冷淡,或者說畏懼的護衛隊戰士。他自得其樂地唱著故鄉的調子,可惜沒有點開音樂技能樹的他,五音不全的歌喉叫旁人痛苦難當。
這時兩個小徒弟又朝著巫妖,投以求助的眼神。
原本讓前塔主從鑽牛角尖的狀態中脫離,芬就不打算繼續管那傢伙的心情是如何的問題。只是說心情好到會唱歌這件事,也算是在折磨著自己,所以不得不找方法解決。
雖然對那副破鑼嗓有意見,但事實上在芬的觀察中,事情並不像表面所見的那麼單純,至少她見到了深入探索世界真實的可能性。而要引導眼前之人,就得討論起之前迴避的問題。
「你知道權能的本質是什麼嗎?」
某位前魔王突然說話,打斷自己的興致。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妳是在問我嗎?」
「天見可憐。能夠讓你停止荼毒我的耳朵,就是一件應行的義舉。是的,當然,我就是在跟你說話。」
「哦,是之前那個話題吧。」沒有任何不快,唱歌本來就是自得其樂的一種行為,林也沒有非要唱歌不可。芬既然提起了之前就有引起自己興趣的話題,當然就接著討論。他說:「從妳之前的感慨開始,我就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權能的本質是什麼。」
雖不至於正襟危坐,但林還是端正起自己的身子,直視著在魔法一途上行走了比自己更遠的前輩,說:「權能就是一種不可名狀的能量,是一種波。經由特定的媒介,或是符合規則的運行方式,就能夠產生某種作用力,既而影響一定的範圍。這就是魔法。」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叫法力,或是叫瑪那就好,為什麼要分到8種權能呢?」
「嗯……這……」林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他也不想即興發揮,當場胡扯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他一攤手,示意無解。芬才又說道:「譬如基爾、江鍉、丹巴,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
「嗯,屬於迷地世界的通用金錢,大多數國家都有鑄造。一般來說,兌換比例是一基爾換十江鍉,或兩百丹巴。各地的兌換跟兌換的比例,會因為金錢的純度而略有差異。」
「這是你們所賦予的價值,把它們視為類似的事物。但它的本質呢?一樣嗎?」
錢不就是錢?這是林的第一個念頭。不過自家老祖宗把『白馬非馬』玩得那麼溜,要堂堂正正的玩辯論,林還不一定能贏;要是拼詭辯,不把眼前巫妖辯成渣渣,就枉費自己從地球穿越過來的。
但是這麼做,就得冒著某位前魔王惱羞成怒的風險。要是真動手,那肯定是輪到自己變成渣渣,沒有第二種結果了。所以玩詭辯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玩哲學?
一切學問的源頭,肯定來自於某個祖先問了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為什麼,然後成就了一個文明。
而在文明發展的過程中,人們不斷賦予事物價值,還有意義。看起來好像很美好,也豐富了文明的內涵,但這又何嘗不是掩蓋了事物的本質。
一基爾,也就是金幣等於十江鍉,銀幣,也等於兩百丹巴,銅幣。這是它們在迷地這個世界,作為金錢的價值。但金不是銀,當然也不是銅。它們不但顏色不同,重量不同,就連原子序也不同。
在沒有交易這項行為之前,當然也不存在所謂的金錢。金就只是金,銀也只是銀,它們理所當然是不一樣的東西。
而芬是想要借著金銀銅幣的比喻,說明什麼?
一開始的問題是,什麼是權能的本質。
為什麼會有八種權能?又為什麼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在經過一定的程序與排列後,能夠帶出超自然的結果?
很多問題,在進行魔法塔的改造時,是越來越不明白,也越來越迷糊。雖然把魔法塔當成一塊大型電路板,把魔法能量當成電力,然後編寫程序將魔法塔計算機化,但這當中有很多問題是沒有解決的,就只是含糊帶過。『為什麼』這三個字,林在心中已經問過了無數次。
而在得到檢測權能的手段,並將之定義了量值之後,林用這樣的方式檢測了所有可以觀察到的物體。保持平衡狀態的魔石,作用於魔法的消耗,原巫妖的骸骨,甚至是自己,當然也還有兩個小徒弟。
然後,就更不明白了……
法力權能,在器物中要能夠完美保存,就必須維持著那個保持平衡的比例。但在人體中,卻又不是如此。
法力權能儲存在人體中,是在哪個部位?內臟器官、骨頭、肌肉、細胞,可以說是無處不在,但並非一個整體,卻又形成一個整體。很繞口?事實上林現階段也做不出更好的解釋。
而儲存在人體中不同部分的法力權能,都有著各自的平衡比例,甚至會有很明顯的側重。唯一相同的是,八種權能都會存在,不可能只剩下七種,或是六種,甚至更少。
然後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當使用魔法的時候,魔法所消耗掉的權能數量,與自身所付出的並不相等。也就是說人在施法的過程中,會產生熵,這跟魔法塔施法的狀況又不一樣。
塔用魔法耗費了多少法力權能,就會產生相對應的威能。而任何的額外損耗,都能在過程中查找出來。像是魔力通道較長,魔法陣之間的切換有所滯礙,不同作用的切換必須經歷關閉再重新開啟的步驟,雖然這個時間會短到人無法查覺,但卻實實在在產生了額外的消耗。
這一點,在之前製作芬的專屬武器,那四把槍時最為明顯。考慮到微型魔法陣互相干擾的問題,嘗試了很多種想法,既有來自地球的知識,也有迷地的魔法知識,但在能量轉換效率上仍舊沒有令人感到可喜的進步。
真要說有進步,也就是從原本開八槍就倒的情況,變成了能夠開上九槍還能保持清醒。不過第十槍林可不敢開下去,法力權能被抽乾後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他可不想要再試一次。
不過這一些問題,放在那位秘密很多的巫妖身上,好像都不成問題。在不使用魔石供能,純粹以自身的法力權能做為開槍的能量來源狀況下,芬可以開槍的次數是……不知道?
槍的扳機還是保留了,畢竟這是最直觀的一種射擊判定。而芬在使用雙槍,扣住扳機不放連續射擊了大約三十分鐘,喪心病狂般,一槍連開了三萬發左右,雙槍總共六萬發,那位大小姐的耐心就沒了,不打算去測試出極限。
原本林以為,這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法力權能累積有差距。畢竟那位可是個不死的巫妖,開創了兩三百年的黑暗時代,並且君臨天下大半個黑暗時代的時間。光是比年紀,自己還不夠人家的零頭。
如今仔細想來,也許不單單只是累積上有著差距,可能兩個人間的法力權能就有所不同。甚至……
「法力,和權能是不同的東西嗎?」
「哦,你的思緒跳得還真快。我才問一個問題,你就想到這個。」芬露出讚賞的眼神,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她說:「雖然不完全正確,但你確實已經跨過了一道門坎。」
如此清晰的提示,林也逐漸摸到一些八種權能的本質,可能是些什麼。
舉地球相似的例子,毫無疑問貫穿地球現代化社會,最重要的就是電力。但電力的來源卻有許多種,不管是綠色能源的風電、水力、太陽能,還是傳統的火力、核能,大多停留在研究實驗階段的地熱、潮汐。
種種來源,單純地使用所發電的千瓦數,將所有發電方式一視同仁,是件挺不合理的事情。因為一公斤的鈾-235完全裂變所產生的能量,大約等於兩千五百噸的煤完全燃燒所釋放的能量,所以相同重量的鈾,其價值是煤的兩百五十萬倍……嗎?
先不談理論值跟實際的能量轉換效率如何,煤可做不成原子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