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中昏迷的安斯艾爾同樣是在疼痛中甦醒的。
他的眼睛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樣,幾經掙扎才勉強睜開了一絲縫隙,往日漂亮乾淨的祖母綠雙瞳中滿是血絲,又干又澀猶如吞了團火的嘴發不出任何身影,全身上下更是痛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原本清晰的視野被籠上了一層暗色的紗窗,看什麼都朦朦朧朧的,安斯艾爾只勉強能看到視野中有一片晃動的綠色,隱約的沙沙聲傳進發疼的耳朵,似乎是樹葉被風吹過的聲響。
大腦在長時間的混沌與痛苦後慢慢湧現出一絲清明,這讓安斯艾爾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被空間裂縫吞噬了。
在想起這點後,他感到一絲慶幸。
哪怕現在他的感覺非常糟糕,但小命還在就已經是運氣好了。
空間裂縫就算是神掉進去都得去掉半條命,他一個混血的人類魔法師,沒有死在裡面,已經是幸運值爆表了。
但他現在的樣子也沒好到哪裡去。
安斯艾爾可沒忘記在昏迷之前嘴巴里嘗到的血腥味。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糟糕。
雖然耳朵也受了傷,導致聽力下降了不少,但安斯艾爾還是聽到了一陣驚呼聲,接著就是幾個急促的腳步聲朝他而來。
順著聲音的方向艱難的轉動脖子和眼睛,模糊的視野里出現了三個人影。
看不清對方是什麼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的安斯艾爾非常緊張,他不能確定這些人是敵是友,如果來人不那麼友善,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
在他緊張又戒備的目光中,三個人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蹲在他身邊查看情況。
大概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太糟糕了,這些人連動都不敢動他,其中甚至伸手檢查了一下他是否還有呼吸,在確定他還活著後,那人對著身後的人說了句話。
安斯艾爾很清楚的聽到了那句話,但是他聽不懂那是什麼語言。
不是瑟蘭通用語也不是他學過的任何一種語言,甚至不是神語。
所以他現在應該是不在神域了,畢竟神域的語言除了通用語就只有神語。
當然,他也沒有幸運的掉回自己的家鄉洛特斯卡。
好在這三個人並沒有什麼惡意,雖然不擅長溝通但直覺一向很準的安斯艾爾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他們說了幾句話後,其中一個就離開了,剩下的兩人則留了下來,他們對著安斯艾爾開口說話,但礙於語言不通,加上他現在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安斯艾爾也不可能回答他們。
甚至,他的意識又開始恍惚,迷迷糊糊中,只感覺到嘴唇上被人塗抹了一些應該是水的無味液體。
嘴巴得到了滋潤,總算沒有那麼難受了。
接著,他就又昏睡過去了。
***
安斯艾爾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雖然身體還是不能動彈,但至少沒有那種粉身碎骨的痛苦了。
而且他覺得自己現在不能動大概並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
雖然看不到,但是安斯艾爾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全身都被束縛了,連臉上都被應該是布料的織物包裹起來,只留下口鼻供他呼吸。
大概是有誰給他治療過了吧。
原本朦朦朧朧像是隔著一層紗的視野現在也恢復了清晰,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房頂,因為過於潔白,上面一些斑駁的痕跡就變得格外刺眼。
包成木乃伊的頭艱難的轉動了一下,漂亮的祖母綠眼睛終於看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