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掏出了手機，將那張照片給她看。
「這是誰啊？」
沒想到落秋庭一臉嫌棄，只看了一眼，就將手機還給了他。
趙玄撓撓頭，有些不解：「這不是你常說的克蘇魯嗎？我還以為你會感興趣。」
落秋庭嗤之以鼻：「誰告訴你長得像章魚就是克蘇魯了，偉大的拉萊耶之主哪裡是人能夠畫出來的，就連我這個最忠實的信徒都沒見過呢。」
「等等，你沒見過怎麼知道這不是？」
「你腦子真笨。」
落秋庭憐憫地目光看著趙玄：「我剛不說了嗎？我可是最忠實的克蘇魯信徒！」
「好吧，那至少這個章魚頭應該和你信仰的那個神有點關係吧，畢竟都是海鮮。」
「嗯？」
落秋庭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趙玄預感不妙，立刻手指天空，轉移注意力道：「看，飛機！」
這招果然奏效，落秋庭立刻抬頭望天。
趙玄鬆了口氣，還好這女人大部分時間腦袋都缺根筋。
「哪有飛機啊，你騙我！」
回過神來的落秋庭猜到自己被騙，氣鼓鼓地質問。
「你知道剛才那副圖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趙玄生硬地轉移回話題，落秋庭毫無察覺的樣子，仿佛已經忘了剛剛海鮮的事。
「反正估計是哪個倒霉的傢伙，估計是做夢的時候聽到了克蘇魯的囈語，然後發瘋把自己獻祭了；要麼就是有其他信徒在做壞事，隨便挑了個意志薄弱的人血祭。不過你既然來找我，那就說明是第二種情況了。」
落秋庭說完提醒道：「先說好，我不想幫你，你知道我最討厭麻煩了。」
她雖然平時一點都不靠譜，但正經起來，就絕不會說謊。畢竟是在高考前一天翻了一遍書，就從年紀倒數，直接考上985院校的天才啊。
趙玄感嘆一聲，這世界果然沒有自己之前認為的那麼簡單。
如果不能獲得了能力，他大概一輩子不會知道，落秋庭上學時竟然不是中二病發作，而是真真切切地在信仰著某個人類史上沒有絲毫記載的神明。
對於她不願意幫自己，趙玄有些意外：「為什麼，你們不都是信同一個神嗎？你不想知道背後那傢伙長什麼樣？」
落秋庭轉身朝後走，說道：「你大概誤解了我信仰的克蘇魯，祂和你認為的上帝佛祖之類的是截然不同的，祂是真正的神，祂的存在並不是為了被人利用，神自然有神的事情，只有人才會閒著無聊去插手人世。
神不會滿足人類那渺小可悲的願望，甚至連聽都聽不到，誰信仰祂，不信仰祂，也和祂沒有關係，所以獻祭不獻祭的，都是人自己整出來的，你明白嗎？」
趙玄跟在她身後走，聽完，大概明白她說的意思。
她信仰的神的確存在，但就像宇宙中的一顆星星的一樣。
厲害嗎？當然厲害，如果砸過來能毀滅地球。
但那又如何呢？真沒什麼用處。
而神的信徒，就像在同一片大地上看星星的人，難道非要湊在一起組個看星星教嗎？誰管你看完星星之後是睡覺還是繼續加班，都和別人沒有關係。
落秋庭回頭偷偷瞅了一眼，見趙玄若有所思。
她走路的姿勢頓時變得拽拽的，語氣也拽拽的：「你也不用沮喪，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只要幫了我的忙，我也會幫你的。」
來了來了，這傢伙奇妙的用詞。
趙玄嘆了口氣，問道：「你的事是什麼？如果是搶銀行我勸你收手。」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落秋庭回過頭，一臉嚴肅：「我們要靠自己的勞動去賺錢！」
趙玄一愣。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要相信落秋庭說的話了。
……
……
十幾分鐘後。
「所以，你說的勞動，就是擱這吸收紫外線？」
他們已經進入了別墅區內部，兩側都是一棟棟別墅的圍牆和柵欄，中間的道路上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有，地面都被曬得反光。
他們倆就蹲在其中一道圍牆邊上，被大太陽曬著，跟兩個大傻子一樣。
落秋庭不知道什麼體質，頭上連一滴汗都沒出，甚至還靠在牆角眯了一覺，趙玄則不停抹著頭頂的汗珠，感覺再曬下去自己要麼進行光合作用，要麼中暑。
就在他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一輛麵包車從里另一邊的拐角開了過來，然後停在了他們對面的別墅大門口。
正在睡覺落秋庭毫無徵兆，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徑直朝著對面走去，給趙玄嚇了一跳。
他正猶豫自己要不要跟過去，就看到從麵包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黃袍的男人，看那黃袍的樣式，有點像是殭屍片裡的道士。
落秋庭猛地加快腳步，不知從哪裡抽出來一根通體漆黑的撬棍，朝著男人後腦勺悶了過去。
那男人挨了一棍，「哎呦」叫了一聲，然後暈倒在地。
「臥槽！」
趙玄趕緊跑了過去：「你幹什麼？要殺人嗎？」
他查看男人的情況，還好只是昏了過去，而且後腦勺並沒有什麼傷痕，連塊皮都沒破，這熟練的敲悶棍技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練的。
落秋庭撇撇嘴：「害怕啥，你快點換上他身上的衣服。」
「這就是你說的靠勞動去賺錢？」趙玄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不過落秋庭也不至於將自己弄進局子裡，而且那詛咒是他的心頭之患，必須儘快解決，所以現在也只能先配合對方。
這道士袍就是一個長褂，趙玄很容易就扒了下來，然後將男人重新扶回了駕駛座，打著車開著空調，防止他中暑。
從車內堆放的物件兒來看，這位道長平日裡大概還兼職房屋裝修的工作。
「然後呢？」
趙玄穿上道士袍，他身高和男人差不多，穿起來正好合身，難怪落秋庭一開始會問自己身高了。
落秋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不錯，肘，跟我進屋。」
她說完轉身走向別墅。
「我能問一句。」
趙玄追上她：「咱們到底是要做什麼嗎？」
落秋庭突然低頭，陰惻惻地笑了兩聲。
「殺鬼。」
趙玄眼角一跳，心有所感地望向面前這棟別墅的二樓。
大抵是開了空調的原因，其他房間都關著窗，只有一間房的窗戶是敞開著的。
印著淡綠色花紋的窗簾隨微風擺動，就在趙玄抬頭的剎那，窗簾的縫隙中，蒼白的臉龐正面無表情地凝望著他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