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解答

  到底是誰逃出來了？

  這對於哈利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難題，小巴蒂.克勞奇已經死在了監獄裡，但是凡林說過，活人是不可能逃過攝魂怪的追捕的。

  沒有阿尼馬格斯，甚至連阿茲卡班一步都出不來，或許這只是一個猜想。

  哈利覺得眼前的景物越來越遠，很快，眼前的世界就重歸於黑暗。

  看起來這一份記憶也走到了末尾，所有關於威森加摩的重要審判日都已經過去。

  凡林到很想看看盧修斯.馬爾福那傢伙是怎麼脫身的，不過，鄧布利多似乎並不打算讓他觀看。

  「我想，哈利，是時候回辦公室了。」一個聲音在哈利耳邊響起。

  哈利嚇了一跳，他看看四周。

  凡林衝著來人點了點頭，緊接著就退出了冥想盆的空間。

  哈利有些著急，他看向右邊，他右邊坐著一個阿不思.鄧布利多，正看著克勞奇的兒子被得蒙特拖出去——他左邊也有一個阿不思.鄧布利多，正看著他。

  「走吧。」左邊的鄧布利多先生把手伸到哈利的臂彎里，哈利覺得自己升向空中，地牢消失了，在一片漆黑中，他覺得自己在慢慢翻著跟斗，突然，他的腳落到了實地，發現自己站在鄧布利多陽光燦爛的辦公室里，櫥櫃裡的石盆在他面前閃爍。

  阿不思.鄧布利多也站在他身邊，同樣的，還有凡林，凡林也在他的身邊。

  「教授，」哈利喘息著，「我知道我不應該——我並不是想——櫥櫃的門開了一點點而且——」

  哈利看了看凡林，緊接著就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如果鄧布利多責備的話，哈利很樂意替凡林抗下來，不過……

  「我完全理解。」鄧布利多說。

  他把盆拿到他桌子上，然後坐下，他示意哈利和凡林坐在對面。

  兩個人坐下來，哈利還盯著那石盆。盆里的東西恢復了原樣，一種銀白色物質，隨著他的喘息旋轉，起著微波。

  「我相信，凡林已經和你解釋過一些了，它叫冥想盆，」鄧布利多淡淡的說，「我有時候發現——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感覺——我的腦海里塞滿了太多的想法和回憶。」

  「呃……」老實說哈利沒這種感覺。

  「很多次，」鄧布利多說，他指著那石盆，「我利用冥想盆，它可以吸取一個人思維，把它倒進盆子，然後可以等閒暇時候看看。當在這種形式下，你可以更容易發現事情的模式和聯繫。」

  「您指……那些是您的思想？也就是，記憶？」哈利瞪著那盆里正在旋轉的物質。

  「當然。」鄧布利多說，「我做給你看。」鄧布利多從懷裡掏出魔杖，把一端放到他的太陽穴附近。然後他把魔杖拿開，頭髮好像粘在上面了——但它實際上是一絲裝在冥想盆里的那種銀白物質，鄧布利多把這新想法放到盆里去，哈利驚奇地發現他自己的臉在表面浮動。

  鄧布利多把手放在盆的兩端然後攪動它，就像淘金者攪動那些沙尋找沙金……哈利看到他自己的臉換成了斯內普的，他張大著嘴對著天花板說話，他的聲音輕輕迴蕩著。

  「它回來了……卡卡洛夫也是……他比以前更強大……」

  「我早該發現這個聯繫。」鄧布利多嘆了口氣，「但不要緊。」他的目光越過半月形的眼鏡看著哈利，後者還是張大嘴巴盯著斯內普的臉。

  「當福吉先生趕來和我們會談時，我正在用冥想盆，我急忙把它拿開，要知道，這東西並不是什麼合法物品。毫無疑問，我沒把櫥櫃的門關好，自然它引起了你的注意。「

  「很抱歉。」哈利低聲說。

  鄧布利多搖搖頭。「好奇心並沒有錯，但我們應該對我們的好奇心感到警惕……」

  凡林和哈利都沒有說話，事實上，針對於凡林還有哈利，鄧布利多說的話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是，凡林不能夠過於插手鄧布利多對哈利的引導。

  鄧布利多輕輕皺了一下眉，又用杖尖碰了碰那物質。突然，一個人從裡面升上來，是個大約十六歲，體態豐滿，滿面愁容的女孩。她開始慢慢地旋轉，腳還在盆子沒有露出來。

  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哈利或鄧布利多教授，說話的聲音也在迴蕩，就像從盆底升上來一樣：「他對我念了一個咒語，鄧布利多，我只是跟他開玩笑，先生，我只是說我上個星期在溫室後面看到他吻了福羅恩斯……」

  「但為什麼，珀茜，」鄧布利多悲傷地說，現在那女孩子不說話了只在旋轉。「為什麼你最先跟他走了呢？」

  「珀茜？」哈利說，「那——是珀茜。佐金斯？」

  「是的，」鄧布利多又碰了碰盆底。珀茜降下去了，那些物質又變得銀亮而不再透明了。

  「這是我記憶中的珀茜，那時她還在學校里。」

  從冥想盆里散發出的銀光照亮了鄧布利多的臉，哈利突然發覺他看起來多麼老啊，他當然知道鄧布利多很久以前就開始變老了，但他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鄧布利多是位老人。

  凡林也靜靜的看著鄧布利多，不得不承認，鄧布利多很有一副慈祥長者的形象，但是，很直觀的一個問題，鄧布利多到底還能夠活多久？

  「哈利，」鄧布利多說，「你在我出去之前，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

  「是的，」哈利說，「教授——我剛才在天文塔樓，——呃——我睡著了。」

  哈利猶豫了一下，心裡忐忑不安等著被責罵，但鄧布利多隻說了句，「怎麼回事，繼續說。」

  「我做了個夢，」哈利說，「一個關於伏地魔的夢。他正在折磨一隻吸血鬼……那吸血鬼叫……彼得斯——」

  「我知道了，」鄧布利多迅速地說。「請繼續。」

  「伏地魔接到一封信。他說彼得斯的錯誤已被彌補。他說某人瘋掉了，靈魂混亂，完全沒辦法復原，然後說彼得斯不用被蛇吃掉了——他椅子旁有條大蛇。他說——他說要把我拿去餵蛇。然後他對彼得斯施了克魯布爾特斯符咒——後來我的疤就開始疼，「哈利說，」它疼得那樣厲害，把我弄醒了。「

  鄧布利多幾乎沒看過他。「呃，就是這些。」哈利說。

  「我知道了。」鄧布利多靜靜地說，「讓我想想。那麼你的疤在今年什麼時候還疼過，除了那次它疼了整個夜晚？」

  「不，沒有，我——您怎麼知道它疼了整個夜晚？」哈利很驚訝地問道。

  「小天狼星並不只跟你一個人通信，哈利。」鄧布利多說。「自從去年他離開霍格沃茲後我還一直與他保持聯繫。」

  鄧布利多站起來，在桌後踱來踱去，不時把他的思想添加到冥想盆里去，那些銀白色的思想在盆中越轉越快，哈利看不清上面有什麼，只見一片模糊。

  「教授？」過了幾分鐘後，他輕聲說。丹伯多停下步子，看著哈利。

  「很抱歉。」他說著坐下來，坐在他的桌子上。

  「您——您知道為什麼我的疤會疼嗎？」

  鄧布利多認真地看著哈利，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有一個設想，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每當伏地魔離你很近，或者他感到一種強烈的憎恨時，你的疤就會痛。」

  「但是……為什麼？」「或許你們兩個之間因為那失敗了的咒語而有了某種聯繫。」鄧布利多說，「那不是普通一般的疤痕。」

  「所以您認為……那夢……它真的發生過嗎？」

  「有可能。」鄧布利多說，「我只能說——可能。哈利——當時你有沒有看到伏地魔？」

  「沒有，」哈利說，」只是他的椅背。但是——就算是正面，也看不見他的，不是嗎？我的意思是，他還沒有身體呢……但他怎麼拿住魔杖的？」哈利慢吞吞地說。

  「究竟怎樣才能？」鄧布利多咕噥著。「究竟怎樣……」好一會兒，鄧布利多和哈利都沒有說話。

  鄧布利多思索著，一邊不時把他的思想加到冥想盆里。

  「教授，」哈利最後說道，「您認為他正變得比以前更強大嗎？」

  「伏地魔？」鄧布利多盯著哈利。

  這種特有的敏銳的眼光，它總是讓哈利覺得自己整個被看穿了，這甚至連穆迪的魔眼也是做不到的。

  「哈利，我也只是懷疑而已。」

  「在伏地魔暗暗積蓄力量的這些年裡，」他說，「有許多人失蹤。在伏地魔最後被看見的地方，珀茜.佐金斯憑空消失了。克勞奇先生也一樣……他逃出來，然後瘋掉了。還有這裡有第三樁失蹤案，很遺憾魔法部沒有重視，因為它關係到一個麻瓜人。他的名字叫弗蘭克.布來斯，他住在一個村子裡，伏地魔的父親就是那裡長大的。他從去年八月份就失蹤了。你知道，我和我大多數的魔法部朋友不同，我會看麻瓜人的報紙。」

  鄧布利多非常嚴肅地看著哈利說：「我把這些失蹤案聯繫在一起。但部長不同意——你在門外已經聽到了。

  「哈利點點頭，他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鄧布利多還不時地搜尋思想。哈利覺得自己應該走了，但是凡林卻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留了下來。

  「教授？」他又說。

  「什麼事，哈利？」鄧布利多說。

  「呃……我能問您關於……我剛才在班西福里……見到的那個法庭的事嗎？」

  「可以，」鄧布利多沉重地說，「我參加了很多次，但我對其中一些比較清楚……特別是現在……」

  「您知道——您知道那場審訊嗎？您在那兒發現我的。有關克勞奇的兒子的那場？呃……他們是不是在談論納威的父母？凡林告訴我，弗蘭克.隆巴頓就是納威的父親，還有隆巴頓太太，他們兩個都是傲羅.……」

  鄧布利多銳利地看了哈利一眼。「納威從來沒有告訴你，為什麼他從小由他奶奶帶大嗎？」他說。

  哈利搖搖頭。

  「是的，凡林沒說錯，」鄧布利多扭頭看了一眼凡林，似乎是在責備，不過很快他就繼續為哈利解答，「他們談論的正是納威的父母，」鄧布利多說：「他的父親，弗蘭克，是個像穆迪一樣的傲羅。那些人為了得知伏地魔在垮台之後去了哪裡，讓他和他的妻子受盡了折。你也聽到了。」

  「所以他們死了？」哈利輕聲問。

  「沒有。」鄧布利多的聲音里充滿著哈利從沒見過的苦澀，「他們瘋了，兩個都在聖芒戈的醫院裡作『魔法病症與創傷』治療，我想納威在假期里和他奶奶一起去看望過他們。他們已認不出他了。」

  哈利坐在那兒，驚呆了，他從來不知道……從來沒有，四年了，試著找出……

  「隆巴頓一家非常受歡迎。」鄧布利多說，「對他們的襲擊是在伏地魔倒台之後的事，當時大家都以為安定了。那次事件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怒潮。內閣頂著很大的壓力去把那些罪犯抓拿歸案。但很不幸，隆巴頓家的證詞——想想在那種情況下——沒有一個是很可靠的。」

  「而克勞奇先生的兒子是不是不應該被捲入呢」哈利說。

  鄧布利多搖搖頭。「至於那個，我就不知道了。」哈利沉默了，他看著冥想盆里的東西轉著轉著。

  有兩個問題在心中憋得難受，他不得不問……這關係到活著的人的罪行……

  「呃，」他說，「鄧布利多教授……」

  「那……之後再也沒有被控制參與黑暗活動的人了。」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好的，」哈利急忙說，他又盯著冥想盆里的東西發呆，它已經越轉越慢，因為鄧布利多已經不再往裡加思想了。

  「還有……呃……」但冥想盆好像要幫他問這個問題，史納皮的臉又浮現在表面上。

  鄧布利多向下瞄了一眼，然後抬頭對著哈利。「斯內普教授也沒有。」他說。

  哈利深深地看進丹伯多那閃亮的藍眼睛裡去，他真正想問的問題衝口而出：「什麼讓您相信他已經不再侍奉伏地魔了呢，教授？」

  鄧布利多和哈利對望了幾秒鐘，然後說：「哈利，那就是斯內普教授和我之間的事了。」

  「很抱歉，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哈利歉意的說到，他覺得自己這麼很不禮貌。

  之前在冥想盆裡面，凡林都有和他好好的解釋過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來。

  斯內普和伏地魔……

  這個事情就像是尖刺一般，哈利根本沒辦法把它從喉嚨裡面拔出去。

  他見到過……那個標記……

  雖然說他只是隱約的看到一點，在手腕的地方，卡卡洛夫的手上……

  卡卡洛夫就是一個食死徒，怪不得他總是去找斯內普教授，這不由得讓哈利不多想。

  大家都知道，至少他們幾個心裡清楚，伏地魔已經回來了，雖然說不知道是什麼形態，但是毫無疑問，伏地魔已經回來了。

  魁地奇世界盃上的事情就是他一手搞出來的，那些吸血鬼，要不是凡林的話，自己很有可能就已經被抓走了。

  還有後來的三巫鬥法大賽，自己明明沒有報名，但是……

  到底是誰混進來了，然後把他的名字扔進了火焰杯里？

  卡卡洛夫監守自盜，然後，然後，現在他又投靠了伏地魔？

  那麼，斯內普教授……

  哈利覺得自己繞來繞去又把自己給繞回來了，他根本就不能夠客觀的看待斯內普，如果有一個人每次一見面就對你冷嘲熱諷，換做是誰也會心生怒氣。

  哈利覺得自己不能夠在思考這件事情了，他根本就沒辦法把斯內普從固有的形象裡面摘出來，他應該好好的冷靜一下。

  是的，哈利知道面談已經結束了。

  鄧布利多看起來沒有生氣，但話中的尾音已經在暗示哈利該走了。哈利站起來，鄧布利多也站了起來，還有凡林。

  「抱歉，教授，我想……」

  「哈利，我想你可以先一步回去，我想我和凡林.艾爾先生還有一些事情要談。」鄧布利多說到。

  凡林自然是清楚鄧布利多和他說的東西都不是哈利應該接觸的。

  「我送你出去，哈利。」凡林說到，「我想，我應該還的過一會才能夠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或許你可以先去找羅恩，我想羅恩很樂意和你來一場不錯的魔咒練習。」

  哈利點了點頭，魔咒練習已經成為了他必備的項目，每一天都是如此，雖然說有些枯燥，但是第三項任務……

  搞不好，這可是會死人的，哈利並不想自己死的太悽慘，而且，他也不想和桃金孃作伴。

  「哈利，」當哈利走到門邊時，鄧布利多說，「請不要把納威的父母的事告訴別人。他有權等到自己有心理準備時才告訴別人。」

  「好的，教授。」哈利說著邊轉身準備離開。「還有——」哈利轉過頭來。

  鄧布利多正站在他桌子的後面，臉被那銀光照亮著，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老。

  他盯了哈利一會兒，然後說：「希望你第三次任務順利；祝你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