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

  盧平用一幅奇怪的表情看著哈利。那模樣近乎同情。

  「你覺得我很傻麼？」哈利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發麻，

  「不，我覺得你很像詹姆斯，」盧平回答，「他總是把不信任朋友上升到恥辱的高度。」

  哈利知道盧平的意思，他的父親被朋友小矮星彼得背叛了。他覺得沒來由的憤怒，他想辯解，但是盧平已經轉過身去，把玻璃杯放在一邊的茶几上，向比爾問道：「有工作要做，我想問問金斯萊是否可以……」

  「我來做，我會去的。」比爾馬上說到。

  「你們去哪兒？」唐克斯和芙蓉同時問道。

  「瘋眼漢的遺體，」盧平說，「我們得處理一下，而且，我想我們要接應一下小天狼星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讓我很擔心……」

  「可是……現在外面這麼危險，我們為什麼不……？」韋斯萊夫人懇求似的看著盧平。

  「等？」比爾說，「除非你想讓食死徒先找到他？」

  沒人說話。盧平和比爾跟大家道了再見就離開了。除了哈利，其餘所有人都倒在沙發里，他仍然站在那兒，死亡到來的那麼突然，好像就在他們的身邊。

  「我必須得走了。」哈利突然說到，語氣無比的肯定。立刻，九雙震驚的眼神投向哈利。

  「別傻了，哈利，」韋斯萊夫人說，「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不能待在這兒。」哈利痛苦的捂住了額頭，傷疤又開始疼了，事實上，哈利已經一年多沒有這麼疼了，自從上一次在魔法部，哈利將伏地魔從他的內心驅逐之後，哈利就在沒有感受到過他。

  這一度讓哈利感到慶幸，但是，哈利之前有多慶幸，現在情況就有多糟糕。

  「因為我在這兒，你們全都有危險！」哈利大聲的叫到，「你們為此以身犯險，喬治失去了一隻耳朵，而穆迪……穆迪已經死了，凡林小天狼星還有赫敏現在不知所蹤，我們甚至都不知道……」

  「別傻了！」韋斯萊夫人生氣的喊起來。「今天晚上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把你安全帶到這兒來，感謝上帝我們做到了。芙蓉也同意不在法國而在這兒結婚，我們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就是為了能夠聚在一起保護你……我們做了所有的努力，而你，你到了這裡，結果要放棄了？」

  她沒明白；她不知道她這是讓哈利更難過。

  或許，韋斯萊夫人從來就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保護哈利，以及周圍的每一個人，這是一直以來鳳凰社都貫徹的理念。

  「如果伏地魔發現了我在這兒……」哈利有些恐懼的說到，他幾乎不敢想像韋斯萊夫人擁抱著金妮在他面前倒下的樣子。

  韋斯萊一家人為他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

  還有唐克斯和盧平，他們兩個才剛剛結了婚，結果就要卷進一場看不到頭的戰爭中。

  「他怎麼會發現呢？」韋斯萊夫人反問。

  「你現在可能在十幾個地方，哈利，」韋斯萊先生說，「他沒法知道你到底在哪個房子裡。」

  「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哈利喊道。

  「我們知道，」韋斯萊先生平靜地說，「但是如果你走了，會讓我們今天晚上的努力全都失去意義。」

  「你哪兒也不能去，」海格咆哮著說。

  「啊呀，哈利，在我們那麼辛苦才把你帶到這兒之後？」

  「是啊，我流血的耳朵怎麼辦？」喬治說，在靠墊上直起身子問。

  「我知道……」

  「瘋眼漢也一定不希望你……」

  「我知道！」哈利大吼。他覺得自己被圍攻脅迫，他們真的以為他不知道到現在為止他們為他做過什麼，他們難道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想離開，以免他的行為使更多人受傷？

  一陣長久而難堪的沉默，哈利額頭上的傷疤持續著刺痛，一跳一跳的，韋斯萊夫人開口打破了僵局：「海德薇在哪兒，哈利？」她哄著他。「我們可以把她跟小豬放在一起，然後給她點吃的。」

  他的心縮成一團，他不能告訴她實話。哈利把杯子裡最後的威士忌喝完，來逃避回答問題。

  「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哈利……」韋斯萊夫人有些無奈。

  「我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單單的是你一個人，哈利，這是我們的希望。」韋斯萊夫人平靜的說到，「就像我們曾經篤定鄧布利多能夠找到對抗……對抗他的辦法一樣，我們已經贏過一次了……」

  「可是鄧布利多已經死了！」哈利痛苦的喊到，「穆迪也是，而且還會有其他人。」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只是巫師，最終也沒有人能夠逃過這樣的結局。」韋斯萊先生說到，「而且，你一次又一次的戰勝他，不是麼。」

  「是的，等他再出來你就像上次那樣，哈利，」海格說，「躲開他，等他正到你頭頂的時候就擊垮他！」

  「那不是我，」哈利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那是我的魔杖。它自己使出的魔法。」

  一時間，周圍又變得安靜下來，幾秒鐘之後，韋斯萊夫人溫柔的說：「那是不可能的，哈利。你的意思是你無意識地使用了魔法；你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不，」哈利說，「當時車子在下墜，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伏地魔在哪兒，可是我的魔杖在我手裡旋轉著找到了他並向他發射出一個咒語，我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咒語，我以前從來沒有發射過金色火焰。」

  「那很普遍，」韋斯萊夫人解釋著，「當你在巨大的壓力下你可以製造出你從來沒見過的魔法。許多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小孩經常發現的，就像是……就像是默默然……」

  「不是那樣的，」哈利咬緊了牙說道，「我可以保證，當時我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魔力都沒有流逝……對了，伏地魔在接觸那咒語之後，就像是……魔力暴走，你們懂我的意思麼？」

  哈利期待的望著其他人，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凡林為什麼還不回來？

  哈利心裡有些急迫，如果凡林在這裡的話，或許他的演講還可能得到一些回應，但顯然……

  他的傷疤像是在燃燒一般，他感到生氣和沮喪，哈利突然有些討厭大家都認為他有著可以與伏地魔對抗的力量，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這能力。

  從來都是生活在鄧布利多的計劃里，凡林的幫助，還有一些小小的……幸運？

  這幾乎構成了對抗的全部。

  在魔法部或許是唯一一次正常的交戰，然而結果就是他的魔咒甚至都沒辦法傷害到伏地魔。

  如果說心靈的對抗也算的話，毫無疑問，他的朋友們給予了他力量，事實上，這也一度讓哈利以為自己能夠對抗，但是自從見識過被毀滅的阿茲卡班以後，最後一點膨脹的心思也從哈利的心中抹去了。

  沒人說話了，哈利知道他們不會相信他。現在他開始考慮起這件事，以前從來沒說過一個魔杖可以自行使用魔法。他的傷疤被疼痛燒灼著，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大聲呻吟出來。

  哈利把手裡杯子放下，低聲說想要透透氣，然後離開了屋子。當他穿過後院時，巨大而骨骼畢露的夜騏抬頭看著他——把它的巨形的蝙蝠樣的翅膀抖著沙沙響，然後開始吃東西。

  而原本屬於凡林的那隻夜琪則安靜的躺在自己夥伴的旁邊。

  比爾已經對它使用魔法進行了簡單的處理，但願它能夠安全的活下來。

  哈利在通向花園的門口停了下來，看著繁茂叢生的植物，摸著頭上跳動的傷疤想起了鄧不利多，鄧不利多肯定會相信他的，他知道。

  鄧不利多會知道哈利的魔杖為什麼和怎麼樣自行發射魔法的，因為鄧不利多什麼都知道，他了解有關魔杖的一切，他跟哈利解釋過他的魔杖與伏地魔魔杖之間奇特的聯繫……但是鄧不利多，像瘋眼漢，他的父母，他可憐的貓頭鷹那樣，去了一個他再也不能與他們交談的地方。

  而更糟糕的，到現在，凡林，赫敏還有小天狼星還沒有回來。

  哈利很害怕自己聽到什麼消息……有關於……凡林赫敏還有他唯一的親人，小天狼星布萊克。

  伏地魔最後發生了什麼情況。

  可以肯定的，小天狼星一定是伏地魔的目標，又或者，自己暴露的時間夠早，然後伏地魔徑直來追他，從而放棄了小天狼星他們？

  大概率是這樣的，小天狼星……應該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可是，為什麼凡林還有赫敏騎乘的夜琪會變成這樣？

  比爾說……

  比爾說那是凡林自己動的手，那麼可以肯定的，有人在凡林和小天狼星聯手之下突破了他們的防禦。

  那麼，赫敏……赫敏她會不會……

  哈利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里有東西在燒，而不是因為烈性酒的關係……然後，毫無來由地，疼痛突然變得尖銳。他拼命捂住前額閉上眼，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裡尖叫。

  「你告訴過我換個魔杖就可以解決問題！」一陣咆哮響徹在哈利的腦海，這幾度讓哈利感覺到眩暈。

  突然一幅畫面闖入哈利的腦海，一個瘦弱的老人躺在石頭地面上的一堆破布里，尖叫著，用一種極可怖的拖長了的聲音，聲音里有難以忍受的痛苦……

  「不！不！我求求您，求求您……」

  「你對伏地魔王撒謊了，奧利凡德！」

  「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有……」

  「你在幫助波特，幫助他從我這兒逃走!」

  「我發誓我沒有……我相信換一個不同的魔杖會管用的……」

  「那麼怎麼解釋發生的一切，盧修斯的魔杖毀了！」

  「我不知道……這種聯繫……只能存在於你……和波特的魔杖里……」

  「撒謊！」

  「求求您……我請求您……」

  然後哈利看到那隻白色的大手舉起了魔杖，他感覺到了伏地魔惡毒的怒火在翻湧，地上那個贏弱的老人痛苦地打著滾……

  奧利凡德，食死徒抓走了奧利凡德……

  是的，伏地魔想要解決他與哈利之間存在的問題，比如說他的魔杖與哈利的魔杖……

  「奧利凡德，不要……不要幫……」

  「哈利？」一聲呼喚打斷了哈利的呢喃。

  劇痛結束得就像它來臨得那麼迅速：哈利在黑暗中發著抖，緊緊抓著通向花園的門使自己不至於倒下，他的心臟在狂跳，傷疤在劇痛。

  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是羅恩和金妮在他旁邊。

  「哈利，你怎麼了？」金妮有些擔憂的說著，而哈利只是不斷地搖著頭，這讓金妮感到有些為難。

  「哈利，和我一起回到房間去吧，媽媽很擔心你，」金妮輕聲說，「你該不是還想著要走吧？」

  「是啊，你一定得留下來，哥們，」羅恩說，拍打著哈利的背部。

  「所以，你沒事吧？」金妮在次問道，她現在離哈利的臉很近，「你看上去很糟糕！」

  「嗯，」哈利渾身顫抖著回答，「我可能看見了奧利凡德了……」

  當他給他們倆講完他看到的景象後，羅恩感到很驚駭，但是金妮卻覺得很不可思議。

  「赫敏和我說過的，她不會騙我，這不應該再發生了！你的傷疤……它不應該再這樣發作了！你不能讓這種連接再發生一次……」

  「可是……」哈利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金妮進行解釋。

  「是的，兄弟，」羅恩也擔憂的說到，「凡林也說過的，而且，你不是已經一年半的時間沒有在和他的思想連結在一起，而且……鄧不利多希望你能封閉你的大腦！」

  「我知道，可是……」猶豫到，「可是我沒有辦法。」

  「那就想出辦法來。」金妮斬釘截鐵的說到，「哈利，他已經控制了魔法部和報社還有一半的巫師世界！不要讓他也控制你的大腦！」

  羅恩有些目瞪口呆，他還從來沒見過金妮如此堅定的對待哈利的樣子，這讓他感到很意外。

  「所以，和我回去，回到屋子裡面，我們一起等凡林回來。」金妮快速的說到，「他會想出辦法的，你也相信他不是麼，還有赫敏……」

  「他們三個……」哈利有些苦澀的說著，把視線投向天空……

  「可是，我怕等不到……」哈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天邊的光芒有些明亮的過分。

  「現在幾點了，羅恩？」

  「呃……怎麼了？」羅恩有些迷糊。

  「快一點……」哈利看著逐漸黯淡下去的光芒，他幾乎可以肯定，外面有什麼人在施展魔法。

  「凌晨……凌晨兩點鐘……」

  「凡林！」哈利大叫了一聲，「我想，是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