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也動容地看著百里落嫣,在他的印象中,少女永遠是那夕陽下鮮衣怒馬、一身紅衣、神采飛揚的樣子,她曾經要他認她為主,他不答應她便讓他滾一邊去,他偷偷跟著他們,她早就發現了他,卻也沒有趕他走。
後來,陰差陽錯,他們成了朋友。
朝夕的相處中,他早就被少女的一切所迷惑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他在心底暗暗發誓,將來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要盡全力護她!
可是眼下,不是他在護她,而是她在以生命作為代價,守護著他!
墨玄猛地看向心寂塵:「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她?你說啊,你趕快說啊!」
心寂塵緊緊地抿著唇,抵抗血祭領域的成型,百里落嫣是千年來第一人,領域的力量無比強大,沒有任何人能抵擋住這種力量的誘惑,至少在百里落嫣以前從未有人這麼幹過,心寂塵雖然是屠夫之城的使者,還是擁有超然地位的那種,可是眼下,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在百里落嫣身旁,白楓亦是震驚地看著百里落嫣,血氣本源也在他的體內凝聚,並且緩緩成型,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不懂百里落嫣在想什麼,血祭領域是他們通過了黃泉血路的戰利品,更是他們通往強者之路的基石,雖然死了很多人,可是這些人本來就該死!
就算其中有兩個人是她的朋友,可是血祭領域的成型是不可阻擋的,白楓只覺得百里落嫣的做法傻透了,她這樣做,除了搭上自己的一條命,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
白楓忍不住道:「你停下來吧落嫣,只要你停下來你就沒事了,你這樣,也救不了他們啊!」
百里落嫣用力咬著牙:「不!我答應過他們,要帶著他們離開這裡!」
一旁,黃泉血靈一直緊緊地盯著百里落嫣,本來在血祭大陣啟動的那一刻,她便準備離開了,她的存在已經有上千年,這樣的生靈塗炭,她也早就經歷了不止一次。
她不想看到這一切發生,可是她從來無力阻止,她只能一次又一次提醒那些闖關者,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可惜從來沒有人聽她的,又或者說,在絕對的力量誘惑面前,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黃泉血靈本以為百里落嫣和以前那些人也沒什麼差別,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百里落嫣竟然會拼死阻止血祭領域的成型,哪怕她自己已經命懸一線,她竟然也沒有放棄!
黃泉血靈動容地看著百里落嫣,當她將百里落嫣拉入她所締造的世界裡時,她便已經知道後者心智知堅,遠超她的想像,但心智堅定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說,百里落嫣是她千年來所見第一人!
黃泉血靈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片刻後猛地睜開,黃泉血靈將自己的神識投射到黃泉血路的每一個角落,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自己誕生的地方,而後,化為一股無形的能量,一頭朝著百里落嫣撲了過去。
「轟——」
一股無形的能量風暴突然爆發,整個黃泉血路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百里落嫣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黃泉血靈的動作,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心寂塵驀地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他的手指連動,掐出一個法訣,一道靈光從他手中飛出,在黃泉血路之中饒了一圈,又原封不動地飛了回來。
「果然如此……」
心寂塵神色複雜地看了百里落嫣一眼,片刻後,他伸手一招,那之前一直緊緊地束縛著心寂塵、墨玄和夙茹三人的縛神索突然一松,片刻後化為一道流光飛進了心寂塵手裡。
心寂塵接住墨玄和夙茹兩人,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指著百里落嫣和白楓道:「帶他們走!」
先前的能量風暴,百里落嫣處在最中央,立刻便暈了過去,白楓距離她最近,也被震得暈了過去。
墨玄和夙茹對視一眼,兩人沒有多問,一人扶著一個,快速隨著心寂塵離開了這片空間,而在他們剛剛踏出黃泉血路,他們身後的空間便是一陣崩塌,化為一個猶如怪獸一般的巨大黑洞。
墨玄和夙茹都嚇了一大跳,兩人心有餘悸地看著心寂塵:「這是怎麼回事?」
心寂塵抿了抿唇,聲音有些諱莫:「黃泉血路,已經毀了。」
毀了?
一個時辰之後。
墨玄、夙茹和心寂塵三人帶著百里落嫣和白楓兩人在一處小鎮上的一家茶肆里安置了下來。
這個地方,墨玄和夙茹都認識,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刻骨銘心,因為這裡就是他們進入屠夫之城內城之前來到的那個小鎮,也就是在這間茶肆里,他們被心寂塵騙著喝下了一杯人血!
墨玄和夙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看著心寂塵的臉色都有些不善,不過當務之急,不是翻舊帳的時候,夙茹扶著百里落嫣在一個舒服的角落躺了下來,而後立刻看著心寂塵道:「落嫣姐姐怎麼了?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墨玄將白楓也安置好,同樣看著心寂塵,他沒有說話,但意思不言而喻。
心寂塵卻沒有回答兩人,他遠遠地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而後搬開茶肆里的一個櫃檯,之前的那個被百里落嫣打碎了,這個是新安置的。
那櫃檯之下,依然是那個連接著屠夫之城內城的巨大洞口,從表面看上去似乎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差別。
然而心寂塵身為屠夫之城的使者,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屠夫之城,只一眼,他便看出那洞口冒出的血氣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來不及多說什麼,心寂塵匆匆丟下一句「照顧好他們」,轉身便跳進了那巨大的洞口,消失不見。
「喂,你……」
夙茹和墨玄面面相覷,他們隱約能猜到,屠夫之城似乎發生了一件大事,但具體是什麼,他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