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拿命給他上一課(中)

  「司循,今天你來接我下班好不好?」

  司錦年特意避開自家典當鋪,將一大麻袋古董賣了後沒有著急回家,而是讓黃包車把他拉去了華洋醫院。

  「沒怎麼,就是想你了嘛……」

  他打算使個苦肉計逼逼司循,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辦公室里,悠哉悠哉的跟司循煲電話粥:「我保證一分鐘都不讓你等,五點準時衝出辦公室,一起去逛街、買菜,然後回家做你最喜歡的椒鹽排骨!」

  放下電話,司錦年一對溫暖星眸瞬間陰沉下來。

  他故意安排最後一場手術在下班時間,等司循一到,就計劃當著他的面表演一場毫無防備的殺身之禍。

  腹下三寸,出血最多,不致命但最能唬人。

  他沒把握司循會跟他日久生情,但既然認定了這輩子只能是他,司錦年賭徒似的默默拔出了匕首。這正是他祖父沃卓爾·胤珩自殺用的那把,匕首上雕刻著黃金九爪龍紋,仔細看去還有斑斑點點擦拭不掉的血痕。

  惋惜的搖搖頭。

  司錦年打開一罐膏體麻藥,從尖到柄,塗抹了一遍又一遍。

  他只是想讓司循心疼,並不是真的瘋到器官知覺全無。在肅親王府這兩日,多少聽到了點皇族男子英年早逝的傳聞,司錦年怕是基因有問題,離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抽血、驗尿,所有重要器官都沒放過。

  可惜,唯獨沒去精神科。

  下午五點,司循準時出現在華洋醫院門口,說好的絕不加班,但就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人出來。

  「咳咳……」

  車窗打開的久了,晚風吹來,司循又有些咳嗽。

  「我去找找少爺,如果還要好久,車裡不舒服,得扶您找地方休息一下。」賀伯看出司循的心事,說著就要下車去神經內科看看。

  司循身體微顫,心知不該打擾他工作,連忙攔住賀伯:「再等等吧。」

  兩日未見,司循的心裡是打鼓的。

  他無法想像王妃會跟錦年怎麼解釋,更想像不到錦年聽了會有如何反應,但司循敢肯定,王妃肯定說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販子了。

  手指揪著腿上的毛毯,司循靠在座椅上低垂眼眸,安靜的像個精緻的瓷娃娃。

  雖說沒做虧心事,但因對沃洲國的畏懼,讓他有些害怕面對錦年。心裡不斷排練著等下要對錦年身世的說辭,就這麼心神不寧的又過了半個小時,醫院三三兩兩人走後,司循徹底慌了。

  怕司錦年臨時反悔,恨他厭他不願見他,就在司循終於鬆口讓賀伯替他走一趟,去求司錦年來看他一眼的時候,一輛警車從遠處打著刺耳的警鈴,匆匆開進醫院。

  七八個警察從車上跳下,持槍往手術樓的方向衝去。

  「賀伯!等等,我自己去。」

  司循心道不好,趕忙叫賀伯搬出輪椅。

  他讓賀伯快點,剛從車裡被抱到輪椅上,就見有護士滿身是血的從手術樓跑下來。

  癱握的右手隨著心緒的變動,猛的顫抖縮貼在心口,司循半張開口慌亂的發不出聲音,還是賀伯上前攔住護士問:「發生什麼事了?!」

  「殺人了!」

  護士著急去血站調血,根本沒工夫跟路人解釋。

  好在這時司循竭力搖著輪椅過來,一見是司錦年的愛人,護士自己都沒注意提高了聲音:「有病人家屬拿刀捅了司醫生!我去拿血給他,在二零六門口,你們快去看看吧!」

  司循大腦突然一陣嗡鳴,護士消失在眼前,他都遲遲沒有反應。

  「先生您別著急,醫院有這麼多醫生,少爺不會有事的!」

  聽到賀伯的安慰,司循喉嚨一腥,努力抓著輪椅扶手,才勉強保持鎮定:「怪我不好,應該早點去看他。」

  他向賀伯要了片巴氯酚就著一口冷水吞下,硬撐著胃腹翻滾的噁心,被賀伯背到了司錦年做手術的二樓。

  頭暈眼花的被放到輪椅上,司循服藥後手腳抽筋得到緩解,他望著二零六門口圍著一堆醫生跟警察,心裡害怕到了極點。

  賀伯怕場面血腥嚇到司循,趕忙不停的順著他的心口安慰:「您在這等著,我去看看少爺情況。」

  司循失神的搖搖頭,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更亂的騷動:「放下兇器,否則立即擊斃!」

  他的小朋友已經受了傷!

  現在竟然還被殺人犯挾持著!

  司循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他發了瘋的搖著輪椅衝進人群,一眼便見司錦年腹部中刀,失血過多的倒在血泊中,脖子上還被橫著一把匕首,幾乎就要磨破動脈血管。

  「錦咳!咳咳……」

  「先生危險,不能過去!」

  目眥欲裂,雙眼血紅一片。

  「為什麼不能把喜歡和愛掛在嘴上?我要跟你在一起,說到你接受我為止。」

  耳畔響起司錦年固執的聲音,司循破天荒的哭了,他痛苦的撐著扶手想站起,下一秒一聲槍擊聲,劃破在喧囂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