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時氣不過想給他點顏色瞧瞧,沒想到花重金雇的保鏢平時都是這麼執行命令的。
殘忍、粗暴、一勞永逸。
被路燈反射的瞳孔猛的張大,時間緊迫,溫旗也不知自己哪兒來這麼大的勇氣,在汽車即將撞來之時,敢以肉身去推開司予安。
緊急剎車。
輪胎都磨出了火星子。
司予安倒在地上,溫旗撲在司予安身上,一個手裡握著筆嚇得驚魂未定,一個咬牙攥拳狠狠瞥向越野車。
「溫總怎麼?」
保鏢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在終於發現漏接金主電話後,剛剛還猛踩油門的腳,頓時就慌的不知所措。
溫旗騰出一隻手在手機上點了點,保鏢手裡的屏幕上立刻亮起來一個字:滾。
……
又是去藥店買紅花油給他塗,又說一定要親自開車把他送回家才行。
沒想到扭到腳就能輕易引起這人的同情心,溫旗手機一轉,當即決定讓他同情心更泛濫一點。
「前面右轉下橋,靠邊停就好。」
他坐在副駕駛位上指揮司予安把車開進橋下流浪漢住的地方,而後一瘸一拐的跳下車。
橋下一覽無餘。
司予安還愣愣在找溫旗說的家時,溫旗已故作陽光、堅強、見義勇為不求回報的笑著跟他告別:「謝謝你了。」
「你住哪裡?我背你過去。」
任誰也不會想到溫旗這種人群中自帶光環,一看就氣質出眾的人會委身在髒臭的橋洞那邊。
溫旗象徵性的指了指河邊那堆垃圾,面色如常看不出一點心虛:「路不好走,我自己慢點過去就行了,你別過來弄髒了鞋。」
「等等!」
「怎麼?」
「那邊……很不安全吧。」
「沒事,我這種人糙得很,晚上跟他們擠一擠,睡一晚上明天就能再去找活幹了。」
「你父母呢?」
受了傷,睡大街,還沒吃沒喝。
司予安越聽越擔心。
溫旗配合的垂眸嘆了口氣:「我是孤兒,靠資助才讀的上海醫科大學,現在放寒假住不了宿舍,等我找到包吃包住的工作,就不在橋洞將就了。」
「你是學醫的呀,怪不得很會自己處理傷口。」
「去醫院太貴了,簡單的病我還是可以的,之前幫我朋友弄過。」
溫旗隱去平日說一不二的做派靠在車門上,宛如一隻落難的鳳凰。
司予安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第一時間想找溫旗的父母留點錢或者留個電話,怎料這麼上進又品行端正的孩子過的這麼慘。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給你負責是應該的。」
從不被看好到成為幾百萬粉絲的小網紅,司予安深知一個外地人來上海打拼的心酸,他想起自己剛創業時還有母親偷偷塞錢,就更加同情這個還沒畢業的孤兒了。
探索的眼睛停在司予安那張白皙精緻、沒有一點缺陷的臉上,溫旗趁司予安胡思亂想,再次感嘆他妹妹雖然費錢,但眼光還真不錯。
司予安儘量把話說的婉轉,不讓孩子有心理負擔:「這裡不好住人,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先跟我回家,養好了再去找工作!」
他自告奮勇的掉進溫旗的陷阱里,眼裡充滿希望,仿佛打了雞血一般。
溫旗感激的要掉淚珠子,這一委屈不自知的模樣,直接讓司予安連他以後上學的一切開銷都給承諾了。
真好。
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