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想逃跑
虛空之中,有一修士驟然現身。
她白衣勝雪,面若冰霜,周身有一股凜然的寒冰之氣散出,使得周遭大片虛空被寒氣霜凍,逼得疾馳的星舟猛地頓住,整個舟身卻又因寒冰威壓而震顫不已。
安坐在舟艙之內的時瑤面色一變,隨即飛了出去,站在了舟首的甲板上。
「池冰前輩?」
時瑤面上的驚詫之色含了三分,其間還摻雜著五分的不解,和半分的警惕,但內里卻暗道:「糟糕!」
時瑤早有離島之意,也自認在浮碑島上的表現毫無破綻。趁機離開浮碑島後,除了緊追而來的萬空,她總覺得還有其他人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因而時瑤萬分謹慎,只能誘殺萬空,不敢露出絲毫異樣。後又借著繼續斬殺萬空本尊之名遁行數千里,想著等殺了萬空本尊之後歸隱一段時日,暗暗提升自己的實力……
不想還是有人追來了。
現下敵我未明,時瑤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失了分寸。
池冰邁步向前兩尺,「未已小友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兒啊?」
來者不善!
時瑤眸光微暗,心中飛速思索著退路,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前輩說笑了,晚輩不過是有些私事要處理,不知前輩這是……」
池冰又是向前兩步,「我自是特地來尋的你,且有一話相問。」
「哦?」時瑤遲疑道:「不知前輩是有何事,要特來問晚輩?」
池冰又踏步向前稍許,盯著時瑤看了數息,才道:
「我蓬萊會向來最愛惜修煉天才,只要是有本事的修士,蓬萊會都會想盡辦法收攏其中,盡力優待。只要加入了蓬萊會,無論是修煉資源還是法寶等,雖說不至於享之不盡,但比之旁人,定然是要多得多了……我看未已小友年紀輕輕便有此造化,實在罕見,我也是動了惜才之心,不知未已小友可願加入蓬萊會?」
「原來前輩竟是特地前來問我這個。」時瑤面作恍然之色,聲音里卻是含了幾分遺憾,「此前虞念道友和蒙棋道友也曾盡情邀請過晚輩了,只是我向來自在慣了,不喜約束……因而他們二人和前輩的好意,晚輩卻是要辜負了。」
池冰的面色依舊冷如冰霜,看不出喜怒,「我蓬萊會的修煉資源無數,其內又有前輩指點,而你修煉天賦絕佳,若能加入,日後在修煉上定會事半功倍。況且……入我蓬萊會的要求其實並不苛刻,只有一道誓言而已。」
時瑤嘆息一聲,「許是我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只一心想求個清淨自然,不想有任何束縛在身。」
池冰:「天下修士誰不想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但試問這天底下有哪個修士能夠真正的逍遙自在?」
「前輩所言自然在理,但既然人人都想求個逍遙自在,那晚輩為何一開始就要去找不自在?」時瑤道:「只要有誓言束縛在身,終究會讓自己的道心不夠自在。」
池冰:「聽你這麼說……難道將來靈洲有變,靈洲生靈陷入生死大難,你真的能夠袖手旁觀,無動於衷,繼續做你的逍遙自在?」
時瑤面上又是閃過了訝然,「好好的,前輩緣何會這般說?靈洲安生多年,又怎會生變?」
池冰的臉色更冷了些,終是露出了幾分怒意。
「除了天災人禍,靈洲自然能夠一直安生下去。但你若不是怕將來靈洲生變,而無可奈何的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會如此忌諱一個大道誓言?靈洲若能一直安生,一道無謂的誓言又怎會束縛得了你的道心?你是篤定了靈洲會生禍亂?」
「前輩這話實在是……羞煞晚輩了。」時瑤面色赧然,道:
「晚輩的確是貪生怕死之輩,但看這世上的眾生,誰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誰能沒有私心?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無畏赴死?我不懂算卦,也不曾洞曉天機,更是不知將來靈洲如何。
但將來靈洲若真遭逢大難,我自然也會盡力而為。若真有那一日,我只希望自己可以留有選擇的餘地,不想因此而遺憾,悔不當初。」
池冰雙眸微垂,令人看不清神色,「便是因此,你不惜錯過極好的修煉資源,也不願加入我蓬萊會?」
時瑤:「這世上所有的資源從來都不是輕易得來的,有得到就必定有付出,不是麼?」
「這個自然!」池冰道:「若是無能之輩,又哪配得到蓬萊會最好的資源去栽培,但你卻是不一樣。」
見池冰這麼說,時瑤非但沒有絲毫放鬆,一顆心反倒是高高的提了起來。
她心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愈發清晰,迫使她想要立即轉身便逃。
時瑤屏息凝神,星舟也已然蓄勢待發。
池冰沉吟片刻,才道:「你的修煉資質與悟性是我此生僅見,方才我說自己存了惜才之心的確是真。但你心中存有他慮,這個我其實也理解。
如此,若我說……我可以破例為你保證,只要你願意加入蓬萊會,便無須立下什麼大道誓言。我只要你一心修煉,以求突破飛升,給我與靈洲修士帶來一份飛升的希望——這樣的優待,你可願意?」
時瑤:「……」
時瑤是真沒想到池冰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時瑤只能又驚又喜,「沒想到前輩竟是如此看重晚輩,晚輩真是……倍覺驚喜。既如此,晚輩自然是願意的,但又覺得有些惶恐,生怕自己日後會辜負了前輩今日的這份看重。」
「唉!」池冰卻是開始搖頭嘆息,「不,你不是驚喜,只是惶恐。我幾番試探,你雖然都表現得毫無破綻,但就是因為太過完美了,而露出了最致命的破綻。」
「前輩……」
「你在心虛,你根本就不願、或者說不敢加入蓬萊會。你字字句句,都不過是在敷衍我。」
時瑤皺眉,「我不明白前輩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池冰又是向前兩步,「你不明白的話,那為何自始至終都不曾放鬆星舟的防禦,不是在防備著我麼?不,你是想著隨時抽身離去,想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