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開始合作

  「我們需要先找到一個合適的替罪羊!」

  當孟紹原說出這句話,松平哲宏完全不理解。

  「日本國內真的給你派來了一個助手,而且就是叫呂曉媚,只不過被我調包了而已。」孟紹原也沒有隱瞞什麼:「這個女人,是谷市治真送來的,谷市治真你應該知道吧?」

  「是的,我知道。」松平哲宏的嘴角又流露出了貴族對於平民才會有的鄙視:「一個小人物,在上海待過,回到日本之後,得罪了軍部高層,從此賦閒在家。他總是來我松平家拜見我的父親,一心想要討好我們松平家,讓他可以重新工作。」

  「那麼,這個人就是最合適不過的替罪羊了。」孟紹原微笑著說道:「在我軍統的資料里會這麼記錄,呂曉媚,軍統發展特工,十八歲奉命潛伏於谷市治真身邊,隨同前去日本……接受任務返回上海當天,匯報其工作,軍統命令,呂應以其特殊身份,協助組織打擊日本發行所謂『親善債券』之計劃……」

  松平哲宏不是一個笨蛋,聽到這裡立刻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呂曉媚的身上?」

  「是的,不僅僅是呂曉媚,她是谷市治真向你父親推舉的人選,所以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那麼多年了他一直把呂曉媚養在自己身邊,幾乎沒人見過呂曉媚,誰知道他在那動什麼心思?」孟紹原淡淡地說道:「最關鍵的,在你回國後向你父親匯報此事後,你父親會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的,而且,我們也會在恰當的時候,泄露呂曉媚是我們的人這份情報,讓你們的證據更加充分。」

  松平哲宏在那考慮了許久。

  這倒的確是個辦法,或許真的能夠讓松平家擺脫困境的:「不過,如果那些人一定要詳細追查呢?這裡面如果仔細推敲,會有許多破綻的。」

  「那當然,這世上沒有完美的計劃。」孟紹原掏出了煙盒:「抽菸?啊,不抽菸是好習慣。你父親聽到這個計劃,他會知道怎麼做的。這件事會給松平家政敵以藉口,但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你父親引咎辭職,他的政敵不會趕盡殺絕的。畢竟,松平恆雄是個出色的外交官……」

  看到松平哲宏臉上閃過了一絲得意,孟紹原繼續說道:「松平家是貴族,你的姐姐嫁給了天皇的弟弟,天皇的弟弟又曾經反對過他的哥哥,我的天,真是太複雜了……真的對這件事窮追不捨,那麼就會牽連到雍仁親王,甚至會牽扯到你們的天皇陛下,事情真要鬧大,只怕又是一場兵變也未可知。

  眼前,戰爭對於中國到了關鍵時刻,對於日本又何嘗不是呢?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勉強合適的藉口,再在各方勢力的調停下,大家都會心照不宣的默認相信這個理由是成立的。替罪羊就是谷市治真,反正他在日本又沒有什麼後台,就算被冤枉了,也沒人替他伸冤。日本損失的,無非就是一些印刷的債券。而且,呂曉媚在騙取了這麼一大筆巨款後就失蹤了,軍統也正在到處緝拿她。」

  呂曉媚永遠不會在這個世上出現了,永遠永遠。

  松平哲宏覺得這個計劃的確可行,面前的這個人把握住了日本國內的局勢和存在的嚴重矛盾,並且他充分的利用好了這個矛盾。

  無論他是出於什麼心理這麼做的。

  孟紹原的話卻還沒有結束:「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後果,軍方雖然願意息事寧人,但依舊會藉助著這件事大做文章的。雍仁親王即將以陸軍中將的身份進入中國,這是統制派的那些人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會藉此事,逼迫雍仁親王回國,放棄軍權,以達到他們的目的。」

  松平哲宏大是驚訝,怎麼這個人連未來的事情都能夠判斷出?

  雍仁親王原本在日軍中很有地位,二·二六兵變後,支持他的皇道派軍官被從軍隊中徹底的清除出去,雍仁在軍中的影響力直線下降。

  這次他重新以陸軍中將的身份執掌軍權,自然會引起那些統制派的擔憂。

  1938年,其以陸軍中將身份進入到「華南派遣軍」擔任參謀工作,但沒過多久,又以身體原因去職回國,從此後再也沒有執掌過軍權。

  孟紹原怎麼也沒有想到,雍仁親王的命運居然是由自己一手導演的!

  他知道這些事,問題是松平哲宏哪裡會猜到未來的歷史走向?

  「你說的辦法,似乎可行。」松平哲宏漸漸的被說服了:「但是,你為什麼先害我,再幫我?」

  「我不是害你,我只是拿回我們應該拿回的錢。這些錢,都是那些奸商賺來的,他們轉而要孝敬日本,如果他們換成是日奸,你也一樣會這麼做的。」孟紹原說的完全是心裡話:「而且,我這個人從來不白幫忙。」

  「說說你的條件吧。」松平哲宏也猜到了:「但不能出賣日本的利益!」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孟紹原冷冷一笑:「我要幹掉幾個人,中國人。死了幾個中國人,對大日本帝國的利益似乎沒有損傷吧?」

  現在,松平哲宏站在了懸崖邊上。

  當有人對你說起「這只是一件小事,舉手之勞,你就幫幫忙吧」這句話的時候,如果你答應了,那麼很有可能麻煩會一樁接著一樁而來。

  尤其松平哲宏面對的是孟紹原。

  只要點頭答應了,從此後,他的噩夢就會開始,哪怕他跑回了日本,噩夢還會依舊伴隨著他。

  孟紹原不把你身上最後一點利用價值壓榨光了,是絕對不會甘心的。

  問題是,松平哲宏已經沒有選擇了。

  他考慮了許久許久,才異常艱難地說道:「說吧,你要幹掉誰?」

  「楊伯岩,李如璋,邵蒲運!」

  松平哲宏又有一些遲疑了。

  這三個人都是日本的忠心走狗,死了,實在是可惜了。

  不過換一個角度想想,和死了三個中國人值得惋惜相比,如果保住松平家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松平哲宏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說吧,要我怎麼做?」

  「弄清楚他們的全部行蹤,以及適當的幫我打幾個電話……」

  孟紹原仔細的吩咐了一下:「等你做完,你就可以安心的回日本了,而我,也會在上海配合你的。」

  松平哲宏已經無路可走:「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孟紹原又笑了:「我叫孟紹原!」

  「你,你就是孟紹原?」

  松平哲宏呆若木雞。

  和他打交道的「三井壽」,竟然就是那個「日本公敵、地表最強特工」孟紹原!

  可是,松平哲宏也瞬間就寬慰了。

  輸在孟紹原的手裡,好像也沒有什麼丟人的……

  ……

  天蟾大舞台。

  上海救難民兒童教養總院總幹事李如璋興奮到了幾點。

  就在白天的時候,松平哲宏閣下居然親自給自己打了一個電話,讓自己陪他一起去天蟾大舞台文明戲,並且特別聲明,讓他誰都不要通知,一個人悄悄的去,有重要事情和他協商。

  那是松平閣下啊!

  一旦得到他的青睞,那自己就真的飛黃騰達了。

  不用說,自己是自己在購買日本「親善債券」時候的表現贏得了松平閣下的讚賞。

  李如璋早早的就來到了天蟾大舞台。

  他把自己的保鏢都留在了外面。

  這可是松平閣下親自交代的。

  左顧右盼,松平閣下還沒有來。

  不急,時間還沒到呢。

  「老闆,毛巾。」

  「啊。」

  李如璋有些心不在焉的接過了毛巾。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口一涼。

  一把鋒利的尖刀刺進了他的心臟,然後快速拔出。

  夥計用毛巾包好了尖刀,然後不慌不忙的離開了這裡。

  一股鮮血,這時才緩緩的從李如璋的心口湧出……

  ……

  「哎喲,楊老闆,儂就不多留一會啦。」

  「不了,不了,嗨,你說,電話都打到這裡來找我了,別說是中國人,日本人都離不開我啊。」

  楊伯岩洋洋得意,一搖三晃的從堂子裡出來。

  「去,把我的轎車開來。」

  剛吩咐完,轉角處忽然閃出三個人。

  「砰砰砰」!

  刺耳的槍聲,在黑夜裡響起。

  三個人衝上,對著倒在地上的楊伯岩和保鏢身上再度連開幾槍,然後迅速又消失在了黑夜裡……

  ……

  「邵老闆。」

  「你,你不是那個三井壽?三井閣下??」

  「我不叫三井壽,我叫孟紹原!」

  什麼?

  邵蒲運剎那間面色如土。

  完了,完了,自己怎麼落到孟紹原的手裡了?

  「孟長官,孟長官!」

  邵蒲運「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饒命啊,我也是中國人啊,我是被逼無奈的啊。」

  「你說,你們怎麼沒有新鮮詞了?」孟紹原皺了皺眉頭:「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幾句。邵老闆,你還真別怪我,出賣你的,可是你的主子。」

  「我的主子?」

  邵蒲運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是松平哲宏讓自己到這個地方來等他的,可是,一個日本貴族,怎麼會和軍統合作上了?

  邵蒲運沒有機會去弄清這個疑惑了,一根鐵絲已經套到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