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行動開始

  小松敦志少佐在上海服務已經三年半了,可只進過公共租界一次。

  帝國的聖戰已經開始,上海被占領了。

  小松敦志少佐原本以為,終於可以好好的遊玩一下大上海了,可是沒有想到,任務卻更加的重了。

  尤其是上次吉川五門死在了新亞旅社,雞飛狗跳。

  小松敦志長時間的都處在高負荷的工作中。

  根本無法得到好好的休息……

  ……

  「板內康英將軍即將到達。」

  松本仁繼面色嚴肅:「我們在接受調查的同時,還必須要確保將軍閣下的安全,否則,我們這些人就只能切腹自盡了。」

  「這次萬無一失。」

  谷繁原道同樣也不敢掉以輕心:「參與保護工作的,全部是從外地調來的,即便我們之中有內奸,也無法得到任何情報。」

  「報告。」

  川本小次郎走了進來。

  「情況?」

  「苗成方一直都待在自己的住處,沒有離開半步,連吃的喝的都是叫人送進去的,好像他的身體不適,懶於活動。」

  「我就說,苗成方是值得信賴的。」松本仁繼看起來很滿意,然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羽原光一:

  「少佐閣下,苗成方是藤原將軍信任的人,我想你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將軍閣下的眼光吧?」

  「啊,是的,我想我錯了。」

  羽原光一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

  二十四個小時前。

  「苗先生,我們遭遇到了重大的挫折。」

  川本小次郎特意來看望了苗成方:「吉川五門遭到刺殺,這讓所有人都成為了懷疑對象,為此,上級特別派了特使來調查此事。」

  「是嗎?」

  苗成方放下了手裡的書:「吉川五門的死,我大致也聽說了一些,又是那個孟紹原做的。這個人在大上海無孔不入。」

  「是的,所以我們同樣擔心這次特使閣下的安全……」

  特使?姓名?職務?目的?苗成方迅速開始思考。

  川本小次郎鄭重其事地說道:「特使閣下絕對不能再出現任何的意外了,否則這將是大日本帝國上海特務機關的恥辱……您很了解軍統,也很了解孟紹原這個人……」

  自己的最後一個政府身份是中調科的,為什麼說自己了解軍統?為什麼要說自己很了解孟紹原?自己和田七不一樣,不是孟紹原的部下。

  除非身份暴露了?

  不,如果真的身份暴露了,自己不會坐在這裡了,苗成方很肯定自己的判斷。真正想要了解孟紹原,現在他們應該找的是田七!

  他這麼說的目的是?

  川本小次郎繼續說道:「所以我們這次迫切需要你的協助……苗先生,我想邀請你一起參與對特使閣下保護的計劃制定中!」

  邀請我?

  我是「黃蜂」,資深潛伏特務,受到藤原歸川的直接領導,咱藤原歸川不在中國的情況下,與松本仁繼大佐進行合作。

  邀請我苗成方的,應該是松本仁繼大佐,而不是你川本小次郎!

  苗成方順口問道:「我應該怎麼協助你們呢?」

  「特使閣下,將於明日中午11點乘坐火車到達上海,並且在護送下,進入到公共租界……」

  不對。

  如果是乘坐火車來的,那麼一下火車,應該是立刻進入日本虹口海軍基地或者是新亞飯店。

  一是安全,二來,吉川五門是死在新亞飯店的。

  當然,也不排除直接進入公共租界,召見陸海兩部門日本特務的可能,領事館同樣也是安全的。

  「路線是這樣的……」

  川本小次郎拿出了一份手繪地圖:「我們準備了兩條進入公共租界,到達領事館的路線圖……」

  苗成方聽的非常仔細。

  你明確的告訴了我特使到達的時間,現在,居然連那麼詳細的路線圖都告訴我了?

  這不合理。

  你憑什麼這麼信任我?

  你憑什麼知道的那麼詳細?

  松本仁繼呢?

  是松本仁繼讓你這麼做的?

  還是不對!

  兩條路線,都存在一個問題。

  都存在一個周圍狀況比較複雜,適合伏擊,不適合防禦的地方。

  兩邊一堵,車隊將是瓮中之鱉。

  第一條路線里,在接近檳榔路路時候,明明可以轉到澳門路,為什麼偏偏要進入順寶弄?

  就為了更快的進入到領事館?連幾分鐘都耽誤不起?

  順寶弄可是一塊不錯的伏擊點!

  第二條路線也同樣存在這樣的問題。

  設計出這樣的路線……還把特使到達的準確時間告訴自己……

  只有一種可能!

  日本人是故意這麼做的!

  他們在試探自己!

  苗成方從地圖上抬起頭來:「川本先生,我認為兩條路線都存在危險,比如這個地方很容易成為一個伏擊點……」

  ……

  「苗成方和田七的嫌疑,都可以解除了。」

  松本仁繼看起來很滿意:「當然,迎接將軍閣下這麼重要的任務,還是不宜讓中國人參與的。如果這次情報再有泄露,那麼問題就出在我們中間了……」

  苗成方真的沒有嫌棄?

  起碼用目前來看的確如此。

  羽原光一有些心不在焉。

  就和川本小次郎不信任田七一樣,自己同樣也對苗成方有所懷疑。

  但現在看起來,這種擔憂都是多餘的了。

  那麼,過去的那些情報又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假設。

  川本小次郎必須要做一個假設。

  假設田七和苗成方其實真的都是中國人的間諜,只是隱藏得特別深,沒有暴露而已。

  情況就是這樣的了:

  自己認為田七是值得信任的,川本小次郎認為苗成方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在試探中,都是理所當然的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的。

  從一開始,自己內心已經排除了田七的嫌疑,川本小次郎也同樣本能的排除了苗成方的嫌疑。

  所以,對兩個人的考察,都是抱著漫不經心的,甚至有些等著看對方好戲,希望對方的觀點是錯誤的心態去做這件事的。

  這種心態,是錯誤的,甚至是致命的。

  自己信任田七,因為他是櫻井特工隊的救命恩人,他的一切,都是櫻井公浦介紹的。

  川本小次郎信任苗成方,是因為他是藤原歸川將軍的資深臥底。

  可是對這兩個人,自己真正了解嗎?

  苗成方和田七為什麼同時叛變?

  苗成方是如何和田七走到一起,並且說服他的?

  自己調到上海不久,一無所知。

  對田七的屢次刺殺,還幾乎要了他的命?

  如果他是個高級潛伏間諜,他的身份只有軍統寥寥幾個高層才知道,中下層的那些特務根本無從得知。

  他們對田七的第一想法,就是幹掉他。

  那麼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羽原光一特別希望自己的這些設想是錯誤的。

  至少,在對田七的試探中,他的表現非常出色。

  他沒有泄露出任何情報。

  如果自己的判斷是錯的,田七解除了一些嫌疑,那麼這個人毫無疑問是自己最出色的同盟。

  上海特務機構太複雜了,派系林立,鬥爭不斷。

  羽原光一這個外來者要想在這裡站穩腳跟,獲得真正權利,一個強有力的同盟是必不可少的。

  田七能夠滿足這一切。

  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田先生!

  ……

  「孟大哥。」

  「那麼急著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花兒的眼睛裡帶著淚花:「我……我有身孕了?」

  「花兒……是的……」

  「田七的,田七的。」

  花兒喃喃地說道:「是那個畜生的。我不要,孟大哥,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

  「聽我說,花兒。」

  孟紹原知道該用上自己的專業知識了:「田七是個畜生,但孩子並沒有過錯,他在你身上孕育出來,已經是你的一部分了。花兒,聽我的,把孩子生出來,把他撫養成人,起碼,你還有個念想,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個多麼可恥的人!」

  他的父親不可恥。

  他的父親是個大英雄。

  孟紹原在心裡一遍一遍這麼說著。

  「孟大哥,我聽你的。」

  花兒低聲說道。

  現在,孟紹原已經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了。

  「傷好了,我送你去重慶。」

  「知道了,孟大哥。」

  ……

  「孟主任,你的衣服和車子都準備好了。」

  孟紹原點了點頭,他收好了槍:

  「保姆行動,正式開始!」

  ……

  大上海,光怪陸離。

  戰爭,似乎並沒有對公共租界造成什麼破壞。

  一副大大的GG懸掛在那裡,說的是有名的「百樂門」大舞廳,新到了幾個黑色皮膚的舞女。

  這些舞女大方熱情,還會跳讓男人慾仙欲死的舞蹈。

  「先生,黃包車要伐?」

  小松敦志少佐微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來,是想趁著這短暫的時機,好好領略一下大上海的風情。

  「老闆。」

  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一把拉住了小松敦志,讓他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暴露了。

  「老闆,我那裡有蘇州來的姑娘,頂頂漂亮的,只有十八歲,老闆去看看伐?」

  小松敦志還是搖了搖頭。

  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來到了他的面前:「先生,靜安寺怎麼走?」

  這是接頭暗號!

  小松敦志隨即回答:「我也是從外地來的,不認識。」

  「先生來自哪裡?」

  「常熟。」

  年輕男人朝周圍看了看:「小松敦志少佐?」

  「是的,是我。」

  「我是稻名秀樹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