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嚴密封鎖

  孟紹原慢吞吞的喝著酒,一直都在尋找著侯群峰的蹤跡。

  可是始終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住在亞榮旅社的,絕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日本人,也有一些從前線來上海的日本商人特務。

  不過這些特務明顯沒有受過培訓,說話的時候毫無顧慮。

  有的甚至在那高談闊論目前中國的經濟問題。

  全部不是目標。

  很快,一個餐廳服務生的動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一張空的桌子上放了三副碗筷。

  過了沒有多少時候,三個人走進了餐廳。

  什麼話也沒有說,一坐下來,菜也沒點,服務生直接就上了三分鰻魚飯。

  一句話都沒說,埋頭就吃。

  吃的速度很快,才吃完,服務生又拿來了兩份便當,其中的一個,拎起來,和自己的同伴又急匆匆的離開了餐廳。

  這個過程,孟紹原一直都在觀察著。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很鎮定,坐下來之前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開始有條不紊的吃飯。

  而另一個人,就不太一樣了。

  他始終都在東張西望,而且臉帶緊張。

  尤其是在吃鰻魚飯的時候。

  那兩個人吃的津津有味,這個人卻吃兩口,皺下眉頭,顯得很不合口味的樣子。

  侯群峰!

  這個人一定是侯群峰!

  那兩個人是保護他的日本特務!

  而帶走的兩份便當,是給留在房間裡的辛壯文和看管他的人吃的。

  孟紹原基本有底了。

  他叫過服務生,在吃飯的單子上簽了字。

  現在可以證實,侯群峰的確住在亞榮旅社。

  具體住在哪個房間,也很快就會弄清楚的……

  ……

  房間裡面瀰漫著一股股難聞的味道。

  這是一個原本只能住三個人的房間,現在卻擠進了五個人。

  自從住進來之後,沒有打掃過,因為安全問題窗戶也沒有開過。

  吃飯、抽菸、腳丫子味。

  這些味道混雜在一起那麼多天可想而知。

  一份便當放到了辛壯文的面前。

  他一句話都沒說,拿起來就吃。

  他的右眼角有一片的淤青。

  那是被日本人打的。

  他看了一眼悶著頭大口抽菸的侯群峰。

  這個混蛋,把自己騙到了上海,然後他投靠了日本人。

  辛壯文從小受到寵愛,特別貪玩。

  但他絕對不想當個漢奸!

  自己的爸爸是堂堂的滇軍旅長,正帶著滇軍奔赴前線抗日!

  自己身為他的兒子,要是當了漢奸,那是給辛家,給整個滇軍丟臉!

  辛壯文也反抗過,可是卻遭到了日本特務的一頓毆打。

  他強迫自己忍受下來,他需要找到一個逃跑的機會!

  其實這個時候在那抽菸的侯群峰,日子也不好過。

  在雲南的時候,曲煥章雖然是當地大名鼎鼎的藥王,但是家教甚嚴,從不允許自己的家人花天酒地。

  這次投靠日本人,又跑到了花花世界上海,原本以為,那將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

  可現在卻給了他當頭棒喝。

  在雲南,曲煥章再嚴厲,至少吃喝住行上是不用擔心的。

  但到了上海呢?

  你看看住的這地方,五個人擠在一起。

  還不如雲南曲家一個傭人住的房間呢。

  美酒美食美女更加不用提了。

  每天吃的都是一成不變難吃的鰻魚飯。

  侯群峰都快要崩潰了。

  早知道是這樣子,放著雲南好好的日子不過,跑到上海來受什麼苦啊?

  可是現在後悔也都已經晚了……

  ……

  「我出去一下。」

  「紹原君,你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呢?」

  「我要抓兩個人回去。」

  「會死人嗎?」真柰子忍不住問道:「自從南京回來,我很怕看到死人。」

  「我不知道。」

  孟紹原淡淡地說道:「不過,很多時候我不太喜歡暴力。」

  他殺過不少的人。

  但每次的任務,如果可以用到腦子的話,他絕對不用用暴力的方式……

  ……

  「津根先生,實在是太悶了。」

  侯群峰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我們出去轉轉吧,這到了大上海,我都沒好好的看過這裡呢。」

  「侯先生,請忍耐。」

  負責保護侯群峰的津根說道:「上海,很多人都想對你不利,所以你暫時還不能出門,這是總領事先生特別吩咐過的。」

  侯群峰嘆了口氣,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

  「新田先生,好久沒見了。」

  「我不想見到你,真的不想見到你。」新田由貴一聲嘆息:「因為每次見到你,總沒有什麼好事。」

  孟紹原笑了笑;「你的公子現在已經到了美國,衣食無憂,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不,我一點都不感謝你。」新田由貴非常肯定地說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絕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帝國的。可是現在我身處泥潭,根本無法自拔。說吧,這次你又要我出賣什麼情報給你?」

  「和那個日本特使有關的一切資料。」

  新田由貴苦笑了一下。

  和孟紹原合作是件很古怪的事情。

  自己是帝國的叛徒,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一旦暴露,將是死路一條。

  可問題是,和他合作,不但能夠使自己得到大量的金錢,而且居然還能夠讓自己立功。

  所以,孟紹原對於新田由貴而言,就等同於鴉片。

  明知道有毒,但卻根本無法忍受它的誘惑。

  新田由貴在那沉默一會:

  「此次來上海的日本特使為板內康英少將,他是土肥原賢二好友,主要負責調查吉川五門被刺案,具體到達時間為明日上午。

  接待他的工作由松本仁繼和谷繁原道同時負責,並且接受調查。所有情況一律保密,不得對外泄露,別說是我,現在他們兩個在做什麼,他們最親信的部下,也不知道。

  聽說為了徹底排除隱患,這次參與保護板內康英的特務,都是從南京、蘇州等地調來的,本地特務一律不用,最大限度的切斷你們的情報來源。」

  日本人是動足了腦筋了。

  他們絕對不會允許吉川五門的悲劇再發生第二次的。

  「新亞飯店方面的情報你了解多少?」

  「不多,由於谷繁原道大佐奉命進入公共租界參與保護以及接受調查,目前他的工作,由他的助手小松敦志全權指揮。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

  「足夠了,新田先生。」孟紹原心滿意足的拿出一個信封放到了他的面前。

  裡面放的是錢,同時,這也是收買他靈魂的最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