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下,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闌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高砂誠,再不是之前那個充滿鬥志的工作狂了,反而顯得有些失魂落魄。【Google搜索】
他的信心,被徹底的擊碎。
他不是天才,不是!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光是他,工地上,同樣有一批人心不在焉:
美國戰俘!
每過一分鐘,代表著那一刻便近了一分鐘。闌
成功,他們渴盼的自由在向他們招手。
失敗?
所有人都會死!
本不時的偷看一眼不遠處的田七。
他想不到,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這個人怎麼還是那麼的鎮定?
他是怎麼做到的?
本不知道的是,田七早就注意到了。闌
真的要指望這些美國人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暴露了。
他也沒有辦法對這些美國人說,這根本就是在那演戲。
高砂誠怎麼了?
今天工地上即便有人出現了失誤,他也一反常態的沒有大吼大叫。
這人的腦子難道出問題了?
田七朝遠處看了看。
儘管看不到什麼,可是他很清楚,許諸帶領的游擊隊已經埋伏在那裡了。闌
許諸一共就帶來了十幾個人。
按照少爺給他們下達的命令,這是一次輕鬆的營救。
輕鬆?
許諸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他不相信輕鬆,他相信的是少爺!
……
「咖啡。」闌
「哪來的?」
「占領蘇馬拉加的時候,從美國人的倉庫里繳獲的。」水島幸平笑著說道:「你不知道,美國人在這裡儲備了多少的物資。打開倉庫的那一刻,簡直讓我震撼。
要知道,美國人在撤退前,已經將絕大部分的物資分散給了當地人,在後來我們抓到的游擊隊頭目嘴裡得知,美國人給他們的裝備物資,都是整營整營的。
剩下的,全是他們無法運輸走的生活物資。咖啡、罐頭、香菸,什麼都有。谷口君,你知道真正讓我感到絕望的是什麼嗎?」
孟紹原當然知道,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美國人擁有著幾乎無窮無盡的物資。」笑容從水島幸平的臉上消失了:「帝國的資源匱乏,所以我們必須厲行節約。要我們放棄那麼多的物資,下達命令的,一定會被下令切腹的!
可是美國人呢?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因為他們消耗得起。都說美國人是一群少爺兵,但別忘了,他們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少爺兵!闌
當我們在苦苦等待增援的時候,這群少爺兵,卻喝著咖啡,吃著精美的糕點,養精蓄銳,在一通瘋狂的炮火之後,他們才會在坦克的掩護下,不緊不慢的衝鋒。
中途島大戰,我們都知道了結果。美國人擁有著打不完的航母,拼不光的轟炸機,我們呢?我們被擊沉一艘,擊落一架,根本就沒有辦法得到及時補充!」
說到這裡,他沉默了一下,說道:
「過去,我只是聽說,但當我親眼看到之後,我才發現,這樣的國家,我們根本打不贏!」
「水島君,慎言。」
孟紹原也很驚訝,水島幸平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也許,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吧?闌
日軍的士兵們被洗腦,為了所謂的武士道,可以死戰到底。
可是,知道戰爭走向的軍官們,未必人人都是那麼的瘋狂。
在美國強大的工業基礎上,這些日軍軍官,對戰爭正在感到絕望!
水島幸平就是最好的代表。
而他如此熱衷於盜取黃金,很大程度上,他已經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了。
他在給自己準備未來。
「我知道,這些話被其他人聽到了,我的下場是什麼。」水島幸平輕輕嘆息了一聲:「但聽到我袒露心聲的,是你,谷口君。闌
你是從國內來的,也許在國內,聽到的都是帝國在戰場上又取得了一個何等輝煌的勝利,帝國的軍隊正在橫掃一切,但這都是謊言,謊言。
我們失去了制海權,即將失去制空權,盟軍正在按部就班的,一點一點削減我們的實力。終有一天,他們會重新出現在菲律賓,你設想過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嗎?」
孟紹原搖了搖頭。
水島幸平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在蘇馬拉加,我們的戰備儲糧僅僅只有三天。也就是說,一旦盟軍登陸作戰,在無法得到補給的情況下,三天後我們就只能餓著肚子打仗了。」
「三天?」孟紹原皺了一下眉頭:「怎麼那麼少?」
「因為絕大部分的物資,都運送到了最前線,那些最有可能被盟軍率先攻擊的地方。」水島幸平神情有些低落:
「像蘇馬拉加這樣的二線,甚至是三線戰場,是無法得到足夠重視的。戰爭爆發之後,我們只能依靠自己。闌
我們必須頂著盟軍來自地面、海上、空中的狂轟濫炸,在缺乏彈藥、缺乏補給的情況下,進行絕望的作戰。我們要麼投降,要麼被打死,要麼,就是活生生被餓死的。」
孟紹原不得不承認,水島幸平的判斷還是非常準確的。
他提前預判到了即將到來的登陸作戰。
儘管到了那個時候,日軍的戰鬥意志還是比較頑強的,也給予了美軍大量的殺傷。
但雙方的實力,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了。
日軍大聲呼喊著「板載」衝鋒。
可在美軍強大的火力打擊面前,他們如同稻子一般倒下。闌
剩下的,躲在叢林裡,忍飢挨餓,過著耗子一般的生活。
甚至,日軍中還發生了人吃人的現象。
從這層意義上來說,水島幸平是個頭腦非常清楚地日軍軍官。
「你可以說我對戰局絕望,我也承認這點。」水島幸平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咖啡:「你是我的朋友,谷口君,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可能的話,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帶著黃金離開,把屬於我的那一份,交到我家人的手裡,而我,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這是孟紹原到達菲律賓後,第一次聽到一個日本人袒露的心腹之言。
水島幸平也許真的把孟紹原當成了朋友,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絕望情緒的真實體現。當一個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的時候,總會這樣。闌
也許不止一個水島幸平。
土井雄太郎、根岸輝光,這些人大約也都是和他一般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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