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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管家和蘇瑤帶著三個孩子走了進來。
馬雪蘅、孟維岳、孟維嵐!
三個孩子怯生生的看著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
他是誰?
「過來。」
蔡雪菲招呼著她們到了自己身邊:
「雪蘅,這是你孟叔叔。」
「親叔叔。」
孟紹原抱起了馬雪蘅。
這是馬歸途的女兒啊。
馬歸途一直都在想著自己的老婆女兒。
他沒有告訴尹佩雅,她男人的下落。
他也沒有告訴尹佩雅,馬歸途並沒有死。
只是,他再一次的被捕了。
尹佩雅是個非常堅強的女人。
她心裡其實以為馬歸途已經死了,但她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流露過自己的感情。
她要把馬雪蘅拉扯大,讓老馬家有個後,然後,再讓自己的孩子替自己的男人報仇!
而一旦得知自己男人沒死,但又被捕的消息,正常人是很難承受這種打擊的!
所以,孟紹原必須隱瞞這個消息!
「叔叔!」
馬雪蘅怯生生、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
「哎,乖,乖!」
「咱們少爺,那次差點幫雪蘅取個名字叫『馬雪恨』。」祝燕妮笑著說道。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本來應該叫「馬雪恨」,尹佩雅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叔叔。」
孟維岳和孟維嵐居然也這麼叫道。
幾個女人都笑了,可是笑中,卻帶著酸楚。
孩子們,都還沒見過自己的爸爸呢。
蔡雪菲指著孟紹原,對著自己的孩子們說道:「你們,不能叫叔叔,要叫,爸爸!」
「爸爸?」孟維岳有些疑惑。
他對「爸爸」這兩個字,似乎有些陌生。
孟紹原放下了馬雪蘅,一隻手抱起了兒子,一隻手抱起了女兒:「嗯,爸爸,要叫爸爸!」
「爸爸!」
兩個孩子同時叫了出來。
「哎,哎!」
孟紹原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嘴裡也只會「哎」著了。
孩子,這是自己的孩子!
孟紹原,竟然覺得自己的眼眶濕潤了。
他抱的是那樣的緊。
「爸爸、爸爸、爸爸!」
孩子們不斷的叫著。
她們叫一聲,孟紹原就應一聲。
身邊的女人們,又是抹淚,又是笑著。
終究,孩子們還是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孟維岳忽然好奇的問道:「爸爸,你的臉,為什麼破了?」
呃?
這個?
難道說是被你媽媽打的?
「好了,爸爸才回來,別累著爸爸。」蔡雪菲笑著把孩子們從孟紹原的身上叫了下來:「爸爸這傷……讓爸爸自己說吧……」
說被媽媽打的,那太丟人了吧?
「老爺,喝酒。」
蘇瑤拿過了碗筷,在孟紹原的酒盅里倒上了酒。
「老爺?你也叫我老爺?太彆扭了。」
孟紹原怎麼聽都覺得「老爺」這兩個字不順耳:「以後在家裡,叫我先生。」
「是,先生。」
別說,當初把蘇瑤從南京救出來的時候,還是個孤苦伶仃的孤兒。
現在,是越長越標緻了啊。
就聽邊上祝燕妮一聲咳嗽,孟紹原趕緊收拾一下心情:「爸爸這傷啊,是和壞人打仗的時候打的。」
嗯?
這意思就是說祝燕妮和索菲亞是壞人?
還好,男孩子最喜歡聽這種故事,孟維岳急急說道:「真的啊?是和日本人嗎?」
「是,你們要聽,爸爸就說給你們聽。」
孟紹原開始繪聲繪色的對著孩子們,對著自己的女人們,說起了自己在上海的經歷。
就連邱管家和蘇瑤,也都被吸引了。
當聽到孟紹原在上海被困住,陷入絕境,就算明知道他已經脫險了,蔡雪菲也忍不住抓住了身邊尚倩怡的手,抓的是那樣的用力。
「唐自環犧牲了,陳鴻犧牲了,徐樂生也犧牲了。」孟紹原緩緩說道:「可爸爸還活著,所以,爸爸的這條命,是很多人救回來的!」
當聽到唐自環寧可把自己點著,也要保護孟紹原;當聽到陳鴻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日本人;當聽到徐樂生慷慨赴死,就是為了替孟紹原爭取到最後的時間,所有人,都哭了。
孟紹原是一個傳奇,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但這個傳奇,並不屬於他一個人,這是屬於無數人的傳奇!
三個孩子,雖然有一多半都聽不懂,可是他們也哭了。
「記得,永不原諒!」孟紹原看著這三個孩子:「戰爭,早晚都會結束的,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有人會說,原諒他們吧,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沒有必要再計較了。可是,孩子們,說這種話的人,都是他媽的王八蛋!」
一聽孟紹原罵出了髒話,蔡雪菲本來想阻止的,可是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來。
發泄吧,就讓自己的男人,今天盡情的發泄吧。
「對於這場戰爭,我們永不原諒,孩子的孩子長大後也永不原諒!」孟紹原陰沉著臉:「不是為了我們自己,而是為了那些死去的人。為了自由,奮戰到最後一刻的人。為了讓我們不當亡國奴,捨生取義的那些人!為了我們的丈夫妻子父母孩子能夠過和平的生活,慷慨死難的那些人!
戰爭帶給我們的創傷,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有些國家,永遠都不知道悔改。中國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夢,他們做夢都想奴役統治這裡。可當中國強大了,又會變成他們的噩夢,他們想方設法的要讓咱們的國家再變得弱小,可以讓他們肆意欺凌!
我們會善待那些善良的日本人,會原諒那些真心悔改的日本人,但是這個國家,我們不會原諒。他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場戰爭,帶給了我們究竟什麼。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南京的三十萬亡靈冤魂未散,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國家的苦難!」
他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孩子們完全理解不了。
可他還是想說。
不為什麼,就是想說。
永不原諒!
沒有經過任何商量,山下由梨愛和真柰子同時站了起來。
她們對著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
「和你們沒有關係,我指的是那些發動戰爭的罪人們。」孟紹原緩緩說道:「我不僅有你們,還有很多日本朋友,真正的朋友。我永不原諒的,是那些永不悔改的畜生!」
他全都說了出來,此刻他的心裡,忽然便覺得痛快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