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先生之才

  法正來過一次南京。

  只是這次再來,氣氛完全不一樣了。

  孟柏峰,為南京汪偽政權高級官員,核心人物。

  而他,居然「叛逃」了。

  這一出,讓汪精衛面子丟光。

  日本人震怒不已。

  整個汪偽集團內部,都開始了內部調查。

  不少汪偽集團的官員,被抓捕,被審訊。

  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孟柏峰的通緝令,貼滿了南京的大街小巷。

  這個時候,孟柏峰居然還敢回到南京?

  雖然說,日本人想不到,但畢竟南京目前的環境太危險了。

  萬一呢?

  而且,還要營救在日本憲兵隊的任英豪?

  怎麼救?

  一路上,法正設想了很多種計劃,但卻沒有一個能夠行得通。

  他也不再想了。

  一到南京,立刻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了下來。

  進南京檢查的時候,一個偽軍的隊長,看他是從上海來的,還特意多問了幾句。

  總算法正表現的非常冷靜。

  問題是,現在怎麼聯繫到孟柏峰?

  法正在小旅館裡整整住了一天。

  沒有任何人來聯繫他。

  法正有些心神不寧。

  第二天一大早,門便被「砰砰」的敲響了。

  法正一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兩個偽軍。

  「徐正?」

  偽軍一張口,便說出了法正的化名。

  「老總,是我。」

  「跟我們走一趟,帶著你的行李。」

  偽軍冷冷地說道。

  暴露了嗎?

  法正並沒有驚慌。

  外面,已經有一輛轎車準備好了。

  自己在孟紹原手下不顯山不露水,認識自己的人都不多。

  這次任務,也是絕密級的,

  自己,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一路上,法正都在思考著。

  車子開了很久。

  轎車停了下來。

  「下車。」

  居然到了南京郊外了。

  這裡駐紮著偽軍的一個連隊。

  法正被帶到了連部。

  一進去,就看到有個偽軍很臉熟。

  這不是昨天自己進南京的時候,檢查自己的那個隊長嗎?

  偽軍隊長對他笑了笑,然後便離開了。

  「曹連長,徐正帶來了。」

  「知道了。」

  曹連長面無表情:「去吧,一會領賞。」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

  曹連長看了一眼徐正,也沒問什麼,一指連部角落的一間房子:「去吧,那裡有人等你。」

  法正滿腹疑惑,,來到了屋子前,小心的敲了敲門。

  一會,門打開了。

  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只是臉上有傷。

  「把門關上。」

  姑娘的漢語說得很蹩腳。

  法正一進去,就看到裡面一個男人,半躺在那裡。

  一共三個女人。

  開門的,和另外一個女人,幫男的在腿上和小腹的傷口換藥。

  另外一個估計三十歲左右,很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在餵男的吃著水果。

  這小日子過得,也太舒服了吧?

  「坐吧,你是法正?」

  「是我。」

  男的「哦」了一聲:「我是孟柏峰。」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法正還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孟柏峰?

  那個滿南京在到處通緝的孟柏峰?

  他居然跑到偽軍連部來了?

  而且,身邊還帶著三個女人?

  法正只覺得不可思議。

  「東西,帶來沒有?」

  「帶來了。孟先生,不知道南京的冬天冷不冷?」

  法正剛說出暗號,孟柏峰不屑地說道:「我該回答你沒有去年那麼冷?然後你再問我一堆廢話?我孟柏峰要用錢,孟紹原那個小王八蛋怎麼那麼麻煩,難道還擔心給錯人了?誰敢黑了我孟柏峰的錢?」

  得。

  什麼叫孟紹原那個小王八蛋?

  法正還真不知道有人敢這麼罵長官的。

  嗯,是孟柏峰,錯不了。

  他掏出一張支票:

  「正金銀行的,隨時可以兌換。」

  然後,又拿出隨身攜帶的皮箱:「這裡面都是現金,供您用的。」

  孟柏峰讓黎雅拿過了支票,看都不看,便交給了身邊那個餵自己水果吃的女人,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女人「咯咯」的笑著,頭直往孟柏峰的懷裡鑽。

  「趕緊的去把事情辦了,我在這裡等你消息。」孟柏峰一張口,居然是日語:「事情要是辦成了,我陪你一整天。」

  「哈依。」

  這女人雖然戀戀不捨,可還是起身:「孟桑,你一定要兌現你的諾言。一整天,一分鐘都不能少了。」

  這女人戴上了有面紗的帽子,看都沒看法正一眼,旁若無人的走了。

  「孟先生,這個人,是誰?」

  法正實在忍不住問道。

  怎麼一個日本女人?

  法正懂日語,剛才他們說的都聽到了。

  很明顯,這個日本女人是孟柏峰的情人。

  日本情人!

  「她啊?」孟柏峰若無其事地說道:「上城森子。日本駐南京憲兵司令部司令上城隼斗少將續弦的老婆。」

  法正又咽了一口口水。

  開玩笑,一定是在開玩笑。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孟柏峰淡淡說道:「我和上城隼斗曾經是『好朋友』,一起做生意,一起賺錢,這些日本的什麼將軍司令,在上海、南京、蘇州這些花花世界待的時間長了,安逸慣了,軍人的血性漸漸磨去,很多人都在考慮如何在中國賺錢。

  我既然和上城隼斗是『好朋友』,有好東西當然要一起分享了。他的老婆給我分享,天經地義。我的老婆……所以,我沒有老婆。上城隼斗參加過南京屠殺,手上沾滿了中國人的血,我這也算是一種抗日手段吧。」

  這是什麼邏輯啊?

  法正有些不太服氣,看了一眼陪著孟柏峰的黎雅和阮景云:「她們呢?」

  「那不一樣。」孟柏峰很認真地說道:「她們?在漢字里有專門形容她們的,叫『禁臠』,這兩個字可不是什麼貶義詞。它形容的是皇家專用的,珍貴美好的,獨自享有,不容別人染指的東西。用在女人身上,就是只許我碰,別人看都不能多看一眼。」

  法正一聲嘆息。

  他站起身,衝著孟柏峰深深鞠了一躬。

  「什麼意思?」孟柏峰反倒是奇怪了。

  「您和孟紹原長官什麼關係?」

  「問這個做什麼?」

  「您可以不告訴我,但我猜,您一定是孟長官的長輩,您和他一樣的……能言善辯。」

  「你是說無恥嗎?」

  「我絕對不敢,請先生收我為學生,我從先生身上一定能夠學到很多。」

  「學到怎麼對付我兒子嗎?」

  「先生之才,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