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識扯了兩張紙巾,鋪在掌心,伸到她嘴邊:「晚晚,吐在這兒。閱讀��
虞晚臉頰通紅,燙得厲害,就直接吐他手上,她覺得好像不太好呀。
但咽下去,就更不可能了。
她猶豫了下,還是聽話地照做。
陸識將紙巾一揉,扔到旁邊垃圾桶,又抽出幾張,動作輕柔地替她擦著嘴邊的痕跡。
「走,我們去洗一下。」他牽著她手往衛生間。
陸識站在她身後,擠好了牙膏,再又把粉色牙刷交到她小手裡。
虞晚右手握著,按了下開關,電動牙刷嗡嗡嗡的聲音響起,牙膏的草莓味兒在嘴巴里散開,總算沖淡了別的氣息。
兩分鐘,電動牙刷震動的聲音停了,她又重新洗了個臉。
陸識像照顧小孩子似的,頭低著站在她面前,手裡拿著洗臉巾給她擦著臉上的水珠。
「辛苦晚晚了。」他語氣溫柔的不行,還帶著幾分心疼。
「還、還好。」她臉上還染著薄紅,不好意思道:「就是腮幫子現在還有點酸。」
「我給你揉一揉。」陸識語氣憐惜,雙手放在她軟乎乎的臉頰上,輕輕揉了起來。
於是虞晚的臉蛋被他像揉麵團一樣輕揉著。
她頭微仰著,看著眼前的男人。
衛生間的燈光是明亮的暖黃色,打在他高挺的鼻樑上,他眉眼此刻有種穩重的帥氣。
和幾分鐘之前的樣子特別不同。
那時的男人眸子黑沉沉的,眼底情緒熱烈而壓抑,似有洶湧的浪濤翻滾,每一次呼吸都很重。
說實話,以往每次她都是羞答答地緊閉著眼,還是第一回親眼看到他這副模樣。
虞晚感覺有點新奇。
「好啦,我臉已經不酸了。」她說。
陸識有些深的目光落到她纖細雪白的脖子上:「那喉嚨還疼不疼?」
虞晚:「……」
她臉又紅了,撒謊道:「也還好,不、不疼了。」
說完轉身跑回臥室。
陸識走去客廳燒水。等水開了,他拿出玻璃杯,先把水壺裡的熱水倒了一半進去,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
擰開蓋子倒了些進去。
他拿起玻璃杯,抿了口,溫度剛剛好,這才端著去了臥室。
「晚晚喝點水,潤潤嗓子。」
這其實挺正常的一句話,但虞晚現在一聽到「嗓子」什麼的,就忍不住回想起剛才。
她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覺得自己今晚臉上的熱意都消不下去了。
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流下,緩解了剛才的不適感,等大半杯水喝完,虞晚感覺自己好受了很多。
她偏過頭,看向坐自己身旁的男人,張了張嘴,有些話想問,又不太好意思。
陸識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挑眉笑了下:「晚晚怎麼了?」
虞晚握緊了點手裡的水杯,到底還是很想知道,只好忍著羞問:「就剛才我給你那樣,你覺得舒服嘛?」
她沒太有信心,就感覺自己剛剛表現得不是很好,中途怎麼弄還得靠他教。
還特別笨拙。
陸識瞧著她耳尖紅紅,緊張又忐忑的模樣,心裡好笑,卻也柔軟的一塌糊塗。
明明那麼容易害羞,還主動堅持地要給他那樣。
他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湊近那隻紅撲撲的左耳,呼出的熱氣打在虞晚耳廓,她感覺好癢啊。
還沒來得及伸手拽一下,就聽到他說:「怎麼可能不舒服,要舒服的上天了。」
他聲音本就很好聽,刻意壓低之後更顯得磁性,帶著笑意,更加撩人的不行。
配著那句話令人面紅耳赤的話,虞晚一瞬間又羞死了。
但同時,心底竟也生出小小的滿足感。
「那以後偶爾,我就給你那樣子弄,好嗎?」她手指輕扯著他身前的T恤下擺,害羞地說完,仰起臉看他。
「一次就夠了。」他認真道:「你願意這麼做一次,就已經很讓我滿足和感動了,不用委屈自己。」
虞晚搖了搖頭,也是一副認真的表情:「我不覺得委屈。」
她是臉皮薄,容易害羞的性格,但思想卻並不封建古板,她不認為和喜歡的人做親密的事是什麼羞恥的事。
只要彼此心甘情願,就沒什麼不好的。他之前願意給她那樣,那她也能為他做到這一步啊。
「我想給你那樣呀。」她小聲說,睫毛顫了顫,一雙杏眼烏溜溜地望著他:「看到你開心,我……我就也會覺得很高興的。」
今晚夜色很好,月亮很圓,透過窗簾落下皎潔的清輝。
陸識聽著她軟綿綿的嗓音說這些,心像被什麼融化。
他手撫在她後腦上,親了親她額頭:「晚晚真好。」
他想,他上輩子一定是積攢了很多好運氣,才能在這輩子遇到她,擁有她。
*
虞晚就三天假期,差不多是結完了婚就得回學校上學了。
她帶了些喜糖回去,上課前分給班上的同學。
一起讀研的同學裡有些還是她本科時的同學,都知道當初論壇里校花和她男朋友那個帖子,收到喜糖之後紛紛去曬圖。
沒什麼比正主結婚更甜的了!!他們可以理直氣壯地喊:校花和她男朋友szd!!!!
轉眼到了寒假。
陸識作為新女婿,今年是他第一次過去一起過春節。
虞晚的外公外婆,還有爺爺奶奶今年都過來了。陸識給所有長輩都備了禮,每樣都是精挑細選的,都很合他們的心意。
虞爺爺看著自己的禮物,一副上好白玉做成的象棋,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誇獎道:「小識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
午飯後,外婆,奶奶還有溫如打起了麻將,還差一個人,陸識便頂了上去。
年夜飯已經預定了大酒店,晚上六點鐘會準時送來,溫外公在廚房裡忙活,做他最拿手的炸藕丸子。
虞晚也待在廚房裡。
從小到大,她最喜歡吃外公做的丸子,特別是剛炸好的那種,一點兒都不油膩,外酥里嫩,特別香。
她一個接一個地吃,原本滿滿的一盤子很快就只剩著孤零零的幾個了。
孫女愛吃,溫外公很高興,馬上又炸了一鍋,盛了幾個到小碗裡:「小識還沒嘗過我這手藝,你拿去給他嘗嘗。」
「好啊。」
虞晚端著小碗去了麻將桌前,拿了個椅子坐他邊上。
藕丸子還有點燙,她用筷子夾了一個,吹了幾下,才遞到他嘴邊:「外公炸的,你嘗嘗。」
陸識打了一個四筒出去,頭轉過去,笑著咬下她夾過來的藕丸子。
這個小舉動對他們來說很尋常,在家裡兩人看電視或者幹什麼,經常互相餵來餵去的。
但落在溫如,還有溫外婆和虞奶奶的眼裡,卻不一樣了。她們都是過來人,明白越是細節的地方越難偽裝。
小夫妻倆感情好得像蜜裡調油,她們幾個作長輩的看了,自然是欣慰又高興。
虞晚坐在這兒也沒什麼事,就去找爺爺陪他下棋去了。
這邊,陸識又輸了一局,拿著手機挨個掃碼付錢。
他們打麻將是來錢的,還是微信掃碼付錢,玩了一個多小時,他就沒胡過幾盤,一直在轉錢。
虞奶奶和溫外婆連著幾把自摸清一色,贏得都不好意思起來。
虞奶奶道:「欸,小識,你去把我家老頭子喊來,你這都輸了多少錢了啊。」
陸識笑得溫和:「奶奶沒事,爺爺在書房裡研究棋譜呢,我多打幾局就熟練了。」
一場麻將打到六點鐘。
兩個老太太還沒玩盡興,但已經到了飯點,也只能先收場了。
「俗話說牌品見人品,小識那孩子輸了這麼多還是一臉笑容的,可見性格挺好的。」
「是啊,剛才我們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客氣又懂禮貌,沒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其實之前我本來還不太放心晚晚嫁給他,畢竟他爸和他哥都不怎麼樣,沒想到啊。看來老話說的是對的,越是歪竹越能長出好筍。」
虞奶奶和溫外婆去洗手的時候,相互交流著自己對這個新女婿的看法,越說越有好感。
虞晚和陸識去另一個衛生間洗手。
他擠了洗手液,和她一起撮著手,她回頭笑著說:「我聽媽媽說你今天打牌輸了四五千呀?」
陸識點點頭:「嗯,差不多吧。」
虞晚眼彎了彎,嘲笑道:「原來你打麻將技術這麼差呀,早知道你去叫我上場好了,我絕對不會像你一樣輸這麼多錢的。」
陸識從架子上拿了塊干毛巾,低頭仔細給她擦手,也笑了聲:「輸了錢,但贏了別的東西。」
「什麼呀?」她眨眨眼。
他替她擦好手,把毛巾又掛上去,捏了把她臉,唇角勾起:「不是贏了這麼大個寶貝回家嗎。」
*
除夕夜晚上,一大家人吃了頓團圓飯。
虞晚和陸識都收到了壓歲錢。
她驚訝又挺不好意思的:「外婆,我和陸識都結婚了,是大人了啊,你怎麼還給我們紅包呀。」
外婆笑容和藹:「你們再大,在我面前也是個孩子,等你們有了小寶寶,我就不給了,到時候我就只給我曾外孫包個大紅包了。」
虞奶奶也把紅包往她手裡一塞,笑眯眯道:「我啊,也盼著我的曾孫子或者曾孫女了。晚晚和小識長得俊,生的小寶寶一定也特別好看。」
「外婆奶奶,我還在讀研呢,要孩子也要等畢業了再說嘛。」
初一的早晨,虞晚醒得特別早,她有點不舒服,去衛生間吐了會兒,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後背被輕輕拍了拍,陸識緊張地關心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虞晚又嘔了兩下,還是沒吐出來,直起身子,去漱了漱口。
她臉色有點白,對他扯出一個笑:「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啊,就是胃裡有點難受。」
「時間還早,我們再去睡會兒吧。」她困困地打了個哈欠。
陸識在床上輕摟著她,皺眉想了會兒,遲疑著問:「晚晚,你有沒有可能是懷孕了?」
虞晚瞌睡一下子沒了,她睜開眼,第一反應是否認:「不可能啊,我們每次不都做了措施的嗎。」
說著語氣也變得猶疑:「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
她茫然地看著他,然而陸識對這方面也不了解。
他只好去百度,得到的答案是哪怕戴了小雨傘,也不是百分之百就能避孕成功。
萬一產品上有瑕疵,或者使用過程中造成脫落或者破裂,都會導致意外的懷孕。
兩人看到這個都愣住了。
陸識問:「晚晚,你上個星期的例假是不是沒有來?」
虞晚想了想,點頭:「好像是沒有來。」
她有點慌神:「我上個月感冒吃了藥的,這有影響嗎?會不會對寶寶造成什麼傷害啊?」
「你先別緊張。」他握著她小手,聲音儘量鎮定道:「我現在去買個驗孕棒回來測測。」
虞晚看著窗外還沒亮起的天色,又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才五點鐘不到。
「還早呢,等會兒再去吧。」她拉了下他手。
「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不如早點買回來,驗了之後我們也好安心。」
他摸了摸她腦袋,站起身:「晚晚在家等我。」
虞晚站在臥室窗戶邊,看著他拉開車門坐進去,慢慢駛遠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她坐立不安,一會兒躺床上拿手機搜索懷孕早期症狀,一會兒又去窗前看看他回來沒。
早晨的別墅區安靜,她聽到轎車的引擎聲,幾乎立刻從床上下來,光著的腳丫剛挨得地板,想起自己可能懷孕了,馬上縮了回去。
她穿上拖鞋,都不敢走太快,小心翼翼走到窗戶邊,就見他推開車門出來。
從外面到家不過兩分鐘,虞晚等得好著急,終於,腳步聲臨近,門被從外面推開。
陸識手裡拿著一個盒子,他把盒子拆開,坐到她身邊,虞晚湊過去小腦袋,和他一起看說明書。
小夫妻倆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把整整兩張紙的說明書看完了,大概知道了這個驗孕棒的使用方法。
陸識扶著她走到了衛生間門口。
「那我去驗了呀。」她手裡抓著長長的一支驗孕棒,深吸了口氣走進去。
陸識心七上八下地提著,適才在小姑娘面前表現出的沉穩都不見了,等得焦急又緊張。
幾分鐘過去,他聽到門把手擰開的動靜,兩大步走過去,扶著她胳膊:「怎麼樣?」
虞晚把那根驗孕棒舉到他面前:「一條線,我沒有懷孕啊。」
陸識又拿起說明書,反覆確認了兩遍,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上面說了啊,這東西的準確率也只有百分之八十五。
萬一他們就趕上那百分之十五的概率了呢。
他思考了幾秒:「晚晚我們等會兒還是去醫院一趟,就算不是懷孕,也檢查一下你好好的怎麼會胃不舒服。」
虞晚想說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了,可看他一臉堅持又緊張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
吃過早飯,他們就出發了,沒有和家裡人說,畢竟也不是很確定的事。
車開到醫院門口,陸識手伸進大衣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張獨立包裝的口罩。
他撕開外面的塑封,給她戴上,一本正經道:「萬一懷孕了,孕婦體質弱,晚晚要格外小心。」
虞晚忍不住想笑。
大年初一,醫院人不是很多,他們掛了號,沒等多長時間就輪到了他們。
結果也很快出來了:並沒有懷孕。
女醫生看著檢測報告,向他們解釋道:「例假延遲一個星期是正常現象,至於你們說的胃裡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
她看著這對年輕,明顯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小夫妻,笑了笑道:「或許只是因為吃太多又沒怎麼動,胃裡積了食,今天多動幾下就好了。」
「……」
虞晚想起自己昨天除夕,好像就確實吃了很多,光外公炸的藕丸子就一口氣吃了十二三個。
被牽著走出科室,虞晚臉還是紅紅的,這時她感受到了有張口罩的好處了。
等上了車,陸識替她繫上安全帶,順手要把口罩給她摘了。
虞晚拽著口罩兩邊的細繩,聲音小小的:「我就想戴著,不想摘。」
「車裡開著暖氣,你戴著要悶壞的。」
他伸手扯下,然後就看到了小姑娘紅得像番茄的小臉。
陸識安慰道:「晚晚,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昨晚的年夜飯味道很好,我也吃得比平時多。」
虞晚卻覺得好丟臉,好難為情啊。
她臉頰鼓了鼓,任性道:「那你要保證,從現在開始就忘了這件事。」
陸識聞言沉默了。
幾秒鐘之後,他再轉頭看向她時,露出疑惑的表情:「晚晚,我們現在怎麼在醫院門口?我們來幹什麼啊?」
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