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巫舞
張存道在他的話中聽到了嘲諷，也感到了挑撥，甚至還有一絲絲深深的忌憚。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對他非常憎惡，但是這種憎惡中，又有一些忌憚。
少年人爭風吃醋他很理解，但是這明顯不是爭風吃醋。
張存道深深的看了一他一眼，他這一眼無喜無悲，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而眼前這個少年則是被張存道這個眼神深深刺痛，他當即惱羞成怒，一把就抓住張存道的衣領，作勢欲打。
但是這個時候，旁邊卻傳來了一聲尖叫聲。
「明！你要幹什麼？我要叫人了！」
這一聲，卻是曦喊了出來，她此時也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而更多的少男少女則是放下手中的活，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這個叫明的少年悻悻的放下手臂，他用兇惡的眼神環顧四周，和他四目相對的少年人都害怕的低下頭顱。他冷哼一聲，直接離開這裡。
而曦此時卻是趕到了張存道身邊，她攙扶著張存道，皺著眉頭說：「你起來幹嘛？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養傷！」
張存道卻是緩緩的搖搖頭，說：「這傷要是養好，這人也要沒了。」聽著張存道的話，曦眼圈就變紅了，她喃喃的說：「那這要怎麼辦嘛？你受了傷，也不能接受牛神賜福了……」
「牛神賜福？」張存道聽了這話倒是一愣，這是什麼？難道是他體內那一絲力量的來源？隨即他馬上說：「其他的先別管，先帶我去牛神賜福！」
曦聽見他的話卻是堅決的搖了搖頭，她瞪著張存道說：「你現在的身體，根本接受不了牛神的賜福！你會死的！」
……在張存道的勸說下，曦終於是不情不願的將張存道帶到了牛神賜福的地方。
到了這裡，張存道就看見一塊掛滿了五顏六色絲帶，本身也被塗成五顏六色的大石頭。這塊石頭有幾分像是一頭臥倒的牛。一圈大小不一的石頭將這塊石頭圈起來，形成了一個簡陋的『祭壇』。
而當張存道進入這石頭圈後，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從大石頭上傳了出來。
說是熟悉，因為張存道曾經感悟過這種力量。這是上古鬼神的力量。
說是陌生，因為張存道也僅僅知道這是上古鬼神的力量。
在迷霧世界，上古鬼神基本上被鎮壓乾淨，就算有倖存的鬼神，多半也轉修鬼道或者其他，轉成了修行之道。
只有夜郎國這種閉塞而邊遠的地方，還殘存著一些上古鬼神之道的遺風。
但是如今張存道看到這塊石頭的時候，他在這石頭上感到了濃濃的鬼神之氣，這牛神，分明就是一位上古鬼神。
而上古鬼神之道，在巫，在祭，並不已修行為要，而是以祭祀為先。秉承此道的人，都是祈求鬼神之力加持己身，從而得到超凡的力量。這種加持不僅僅不能長生，反而會因為鬼神狂暴的力量而損害身體。
上古時期，越是厲害的人，其壽命越短，反倒是弱小而平庸的人，還有機會壽終正寢。
感到這股力量的同時，張存道的腦中更加混亂了。
難道白霧將他帶到了上古時代？沒聽說過白霧有穿越時間的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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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牛神的祭壇回來，曦又去忙著做事了。他們這群少男少女都是奴隸，是侍奉牛神的大祭司的奴隸。作為奴隸，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養牛，而每當大祭司祭祀牛神的時候，這些奴隸也有可能被當成祭品，一同奉獻給牛神。
想要不被當成祭品，那就要體現出自己的能力。而成為牛神的信徒，就是最好的能力表現。
張存道的這具身體……他不知道自己是魂穿還是身穿，這具身體是他自己的沒錯，但是這具身體似乎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
而他也是這群奴隸少年中，少數幾個能感受到牛神威嚴，並能接引到牛神力量入體的人。
按照規矩，他只需要通過牛神的考驗，就能脫離奴隸的身份，成為供奉牛神的牛神戰士。從一個奴隸一舉成為人上人！
他這樣的天資，自然會被很多人妒忌，自然也會被人針對……
回到牛棚中，張存道緩緩的躺在乾草上，他忽然問道：「你給我治傷的草藥是如何得到的？」
曦微微一愣，然後就說：「是助祭大人給的，助祭大人很看好你，我求著他給你這份草藥，只希望你能好起來，通過這次試煉。」
她短短的一句話顯得有些風輕雲淡，但是張存道知道，這一句話背後，是曦的忍辱負重和擔驚受怕，她可能為了這副草藥，而付出了很多。
如果他不能通過試煉，那麼他可能會死，而曦就要承擔悲哀的後果。
他看著曦，忽然對她笑了笑，說：「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曦聽著他的話，自己卻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哽咽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黑會突然撞向你，它又是怎麼忽然發瘋的……道，如果你死了，我要怎麼辦啊……」
她嗚嗚的哭了起來，這一瞬間，她感到無邊的委屈、傷心和恐懼。
張存道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讓她慢慢的平復心情。而他的腦子，也逐漸轉了起來。
如果這真的是上古時代，那麼修行在此時還行不行？他嘗試著修行功法，但是不管他如何嘗試，他就是不能完成引氣入體這一步。仿佛天地之間的靈氣拒絕以這種辦法進入他的身體。
他開始回憶起來，在聖人沒有出世的上古時期，這段很長很長的歷史中，修行者幾乎是沒有的。所有的道，都是鬼神之道。這就仿佛是版本還沒有更新到修行之道上。
這個時候，所有的力量都是從鬼神那裡得到的。上古傳說有雲，世界混沌如雞子，忽而有上古鬼神開天，從此世界才誕生。
而伴隨著世界誕生的，則是三千原始上古鬼神。這三千原始上古鬼神，就代表著天地三千大道，最初的世界，是由這三千原始上古鬼神一同掌握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原始上古鬼神隕落，而他們代表的大道要不被其他人繼承，要不就分解成更小的道，誕生出更多的鬼神。
這個時候，實力不是靠修行的，而是靠繼承的。誰能繼承原始上古鬼神的道，誰就是新的鬼神，就算不能繼承一條完整的道，只需要繼承一部分，也能成為一方強者，受萬人敬仰。
如此說來，現在張存道唯一的出路，就是參悟上古鬼神之道。而想要參悟上古鬼神之道，首先就必須加入其中。
只是如今他的身體，有資格接引鬼神之力入體嗎？
張存道想了良久，忽然搖醒了睡在他懷中的曦。
曦睡眼朦朧的看著他，他則是對曦說：「你會不會跳舞？」
曦聽著他的話，更加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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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鬼神之道，在於巫，在於祭。巫是繼承鬼神之道人的尊稱，而祭則是獲取鬼神之力的辦法。
外面的那塊牛形狀石頭，就是一個最簡單的祭壇，而想要獲取力量的少男少女去祭拜那石頭，就是最簡單的祭祀。若是鬼神響應，那麼他們自然就能得到力量。
這種低級的祭祀手段，能不能得到鬼神的青睞全看運氣。而想要真正吸引鬼神的注意，就必須有更加精細的祭祀活動。
這種精細的祭祀活動有很多種，比如說供奉物資，比如說唱歌跳舞。
供奉物資這方面張存道是沒有條件的。但是唱歌跳舞他會啊。他的妻子之一的九尾狐，就是此道高手。
迷迷糊糊的，張存道開始手把手的教曦跳舞。曦也算有天賦，學了半個晚上，就掌握了基本的巫舞。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張存道就對曦說：「黎明時分，正是萬物復甦之時，也是祭祀的好時機。我們一起跳舞吧。」
曦還是有些迷糊，不過她此時已經被張存道哄騙成了，此時也點點頭，開始跟著張存道跳起舞來。
他們跳的，還是『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張存道也只懂這一曲。不過這一曲此時也算應景，有男有女，剛好組成陰陽。不然這舞還真的跳不起來。
隨著曦的舞動，張存道也開始引導起來。沒有配樂，沒有觀眾，沒有華麗的服飾，沒有精美的舞台。就在這牛棚之中，伴隨著乾草和牛糞，一曲巫舞，正式開始！
這是給牛神獻舞，或許現場的要素過於齊全，也或許是九尾狐的巫舞過於精彩，他們的巫舞很快就吸引到了牛神的注意。
一股蒼涼而古樸的氣息籠罩在牛場之上，這股氣息在張存道和曦的身上停留一陣，然後兩人就仿佛聽到了一聲讚賞：「此舞大妙！理應得賞！」
聽見這個回應，張存道心中一喜，當即就回應說：「懇求尊神降下憐憫，將我和她的傷痛、疲乏、困苦、虛弱帶走，讓我們能更加盡心的為您跳舞。」
牛神興許是真的被這舞蹈弄開心了，他此時也大方的說：「如你所願！」
一股力量降臨到張存道和曦的身上，這股力量不再殘暴，而是如同溫暖的泉水，一下就滋養了張存道和曦的身體。
在牛神的力量下，張存道感到身體在急速的恢復，他所做的一切，此時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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