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莓在短時間內恢復了,只是手腳還會犯疼,過了多少天呢?她也不清楚,醫生不約而同地不管她了,這就是與謬亂之地必有的羈絆嗎,在外面無法死去……她看到母親虛弱地坐在門口,似乎在想著什麼,吳莓走了出去,除了病服以外看不出她是個摔得稀碎的跳樓者,母親上前來抱住了她,但是卻意味深長地對著她的耳朵說:「你的父親將麻煩遞給了我,我憎恨他那樣愛接受禮物的性格。」然後揉了揉吳莓的頭,「沒事就好。」
「嗯。」吳莓回到病房穿上外套,去向了謬亂之地。對於母親的話她早已不想去理解,因為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世並非如此簡單,忘記的事情太多了,謬亂之地里會有答案的。
吳莓是收到邀請函的人。
少有。
思維是很複雜的,你說不清對於個人的感覺,是好還是壞,當他是你的家人時更是,而對於陌生人,可以很隨意很主觀,吳莓本想避開一切,結果卻被所有的主觀打翻了,她好像沒有什麼困難和苦楚,也並不慘,但是又是全世界最難把事情想通的人,那是因為她的腦子裡不只有一個人的褶皺。
哈哈,開玩笑的啦,上面說的都不算……
吳莓想著想著在通往謬亂之地的列車上哭了起來。
到了他們的會議室,遇到了剛換完衣服出來的於念潼和貝依南,其他人都沒在。
「他是戀人牌哦,你是聖杯女皇,可是我不敢抽你們之後的事情呢,有點害怕,不知道為什麼。」於念潼在貝依南後面抽著馬賽塔羅,貝依南沒回頭「我沒有感情方面。」
然後就走了。
於念潼坐到了吳莓旁邊,她長直又整齊的頭髮和吳莓的亂糟糟的頭髮形成了鮮明對比。吳莓用餘光瞟著她,這個女人似被上天眷顧的,不止能力出眾還長得天生麗質,能感覺到她被很多人關心著,就是感覺。黑髮和大氣的長相,很有東方氣質,感覺在家鄉都是穿著旗袍的那種人……東方美人獨有的舒展端莊,紅唇和翹鼻很漂亮可人,但卻有著劍眉星目,臉部線條和鼻樑很好地把它們接起來了,不顯突兀,有時有點雌雄難辨,只有笑起來時才是溫柔的女人味。
想什麼呢!越想越煩,為什麼那些噁心的人不迫害她要迫害我吳莓這麼個啥也不是的東西呢?
於念潼似有讀心術般地轉過頭來盯穿了吳莓的眼睛。
「這麼晚在這裡是因為在外面不舒服嗎?」她笑得眯起眼來。
「是的。」
「你好久沒來了呢,我們排練都進行得差不多了,遇到麻煩了嗎?」
「和你有關係嗎?」
「你沒來的時候我為你的戰鬥旅途抽了一張塔羅牌,戰車正位。」
「聽不懂。」
「奇怪的是,我覺得它不全面,於是我又抽了一張補充。」於念潼邊洗牌邊自顧自地說,「高塔正位。」
吳莓有些感興趣地轉過頭去。
「好是你在快碎掉的塔上開戰車啊?感覺你在謬亂之地會比坦克還厲害呢,只是好像路不平整,洗刷你的信念吧,有些你最開始的世界觀和認知。趁著被迫洗刷之前洗刷乾淨。比如殺人這件事,你們老師是不是給你們講只要殺了人,就無法洗脫罪孽了?但是,陽半球很和平,這裡可是陰陽兩半球的人都有的。有時候需要你替天行道……別下不去手哦。或者遵守規則,人就是規則殺的,不是你殺的。」
「你今天話好多。」
「我話一直很多,我是語文老師,還是一位塔羅師哦。」
好吧,有著不同的身份,有著收入來源也有著自己熱愛的,吳莓揉起了左眼,這些話放在她身上,有什麼意義?
意義……
無人在意,無力反抗,無事可做,存在也沒有意義了。
「很難過嗎?要不要我為你的感情占一卦,不擺陣,不收你錢,就抽一張你和一張最掛念你的那個人。」
「哦,哈哈哈哈,馬賽塔羅有空白卡是嗎?」
「說不準喲。」她對著吳莓wink了一下,漂亮得讓吳莓討厭。
「掛念你的人,你來抽吧。」塔羅牌攤開在桌子上。
惡魔牌逆位。
「看起來不太好啊。」
「你知道嗎?這張牌很像一個人。」
「我不懂。」
「或許你記憶里暫時沒有這個人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個人。不過感覺這個人要真像惡魔牌那樣改變,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可能知道這個人生命結束。當然這個人從很久之前就已經改變了某些想法和行為,才會有現在的你,這惡魔牌上的惡魔畫得像在造什麼一樣,對吧?挺好的呢,這個人很想補償你的感覺,肯定在說著『抱歉啊我以後會好好愛你』之類的。」
「你怎麼……編起故事來了。」
「……」於念潼抽了一張代表吳莓的牌,「接下來是你。」
吳莓看到是死神牌的時候發出了嗤笑,對自己的。
「是逆位。」
「不明白,我也不想知道。」
「還好吧,你空蕩蕩的心會被擁抱的,東山再起的戰車,小心高塔破碎墜落。」
吳莓似懂非懂地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我走了,祝你好運。」
她好像是在故意給吳莓說著這些,她好像知道吳莓腦子混亂一樣。吳莓很幸運,遇得到比她厲害的人,還願意搭理她,有些悲慘的人甚至遇不到一個能耐心聽完自己一句話的人,還總被更愚蠢之人指點。吳莓又在自己想著一些東西,一邊偷笑一邊煩惱了。
今天謬亂之地幾乎沒有什麼人,安靜地有些嚇人。吳莓在短暫睡眠之後決定穿著外套和裡面的病服出去看看。
走了很久,直到北區的飛沙掛進了她的眼睛,她清醒了起來。這裡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然後再想到了於念潼和貝依南的表演……似乎就在明天開始,一切都好巧。
晚上的北區很冷,刺骨的,陰森森的。吳莓打算就這麼繞回去,卻與一人擦肩而過,那長到能掃地的鬢髮和蘑菇頭,庫西這樣讓人冒冷汗的人,還是看都不要看她吧。
吳莓徑直走了。
庫西停下來驚愕地看著她,轉過頭注視著她直到她消失。手上拿著一盒特製的止痛藥,吳莓好像根本沒看到,庫西手懸在空中。
這就是你那時候所看到的嗎?庫西好像想起了什麼。嘴裡念叨著。雖然沒有人聽見。
鍾蔓琳滿世界找庫西想,有著強烈的怨念,但是幾乎遇不到她,而吳莓就這麼遇到了,可能是庫西早就在這裡等著的吧。
吳莓內心戲很多,她會把所有人代入她的情感,所以她突然在想如果庫西是惡魔牌逆位呢?哈哈,那自己身份是不是高升不少,欺負自己的人想怎麼處置都行了?
別想了,一天只知道異想天開。之前就在想著會不會有人對自己有意思,同學也好誰也好,後來就被強暴了,PTSD還沒好呢。
然後吳莓又開始嗤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