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讓下車了以後，司機拿出來手機，給阮老夫人打了一個電話。
「夫人，少爺剛才突然說要去五醫院，後來又沒有去，直接去公司了。」
阮老夫人聽到這話，先是看了一眼跟在她旁邊的遲遲，她低低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看來，那孩子還是分得清孰重孰輕的。阮老夫人只以為，阮清讓是雖然知道了離水背叛了阮家，但心裡還是放不下她。
不過……阮清讓怎麼知道離水在五醫院？難道是哪個下人泄露了消息？
掛了電話以後，見遲遲瞧著她。
「外婆……」遲遲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試探：「您是不是有事情要忙啊？」
阮老夫人搖了搖頭，回答：「沒有，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遲遲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就跟著她一起在這花園裡逛。
雖然已經是深秋，但是花園裡還是有許多遲遲叫不上名字的花綻放。
她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著怎麼跟老夫人好好的談談心。
離水現在在哪裡？外公又被她轉移到了哪裡？
這一切，他們還不知道。
現在又不可能直接問老夫人，說不定她發怒，會對他們也做出什麼事情來……
「遲遲，如果你非常恨一個人，會怎麼做？」冷不丁的，阮老夫人突然開口問。
她停下腳步，見老夫人的臉色隱在半邊晨光中。
遲遲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老夫人這麼問，是……有些後悔了嗎？
她捏了捏拳，軟著聲音問：「外婆說的是……外公吧？」
看來外婆真的非常恨外公。
有時候感情的確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大概有多愛，就有多恨吧。
阮老夫人的目光微涼，落在小路旁那開的正好的花樹上，一時沒有說話。
「其實許多恨，最後都會淡化，直至變成其他感情……比如懷念吧。」遲遲垂著眸，生怕自己說錯話，有些緊張的說：「我也不太懂……但是既然外公已經去世了，外婆為什麼非要守著怨恨活下去？」
遲遲現在當然知道，外公並沒有去世……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小心地試探。
聞言，阮老夫人皺了皺眉，唇角咧起一個冷冷的弧度，「不管他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但是怨恨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能一直在的……」
「也許有時候打開心扉，會發現原來的怨恨有些可笑吧……就像小時候，媽咪把我扔在喬媽媽家，我也恨……可能不叫恨吧……但是後來發現，一輩子這麼短，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怨念上……」
遲遲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的時候，阮老夫人倒聽的很認真。
等她說完的時候，發現阮老夫人的眼神變的很縹緲，就像是在沉思著什麼事情。
遲遲拉了拉阮老夫人的胳膊，問：「外婆，其實你……很想念外公吧？」
「胡說。」阮老夫人回過神來，抿緊唇：「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他，更不可能想念他。」
「如果外婆恨外公，也足夠了，您這樣，其實也是在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