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和救護車一前一後到達,江禾舒和丁瑞瑞跟著許知遠去了醫院,裴晏留下處理剩下的事情。
許知遠胳膊上的傷口很深,足足縫了四十多針。
江禾舒看著躺在病床上還沒醒來的許知遠,心臟都在顫抖。
許知遠是外科醫生,胳膊卻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萬一影響他拿手術刀……
他這輩子的前程都被毀了。
想著,江禾舒手腳冰涼。
很快,許父許母就到了。
出現這種大事,江禾舒不敢瞞著他們。
看著兒子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許父和許母滿臉擔憂和心疼。
等他們知道完整的事情經過後,他們沒有怪江禾舒,還安慰說:「沒事,知遠肯定會沒事的。」
許父道:「不愧是我兒子,就是有魄力,知道保護妹妹。」
聽著這些話,江禾舒滿心愧疚。
如果她同意留宿在許家,許知遠也不會受這種重傷。
「叔叔,阿姨,對不起,如果我……」
許母拍了拍她的手,「不用道歉,知遠他是自願的,這不怪你,並且,就算道歉也是傷害知遠的人道歉,跟你沒關係。」
可許知遠是因她而受傷,江禾舒怎麼能不懊悔自責?
不過……
江禾舒走出病房,拿出手機給裴晏打了個電話。
她素來恩怨分明,這一次裴晏幫了自己,電話剛接通江禾舒就先道謝。
聽著她客氣而疏離的話,裴晏沉聲道:「禾舒,我說過,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江禾舒只當沒聽到,問:「那三個人是誰?警察怎麼說?」
等裴晏說出三個異常陌生的名字,江禾舒眉頭緊皺。
她能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三個人,那他們為什麼會跟蹤自己?還在凌晨撬鎖入室?
甚至,他們身上還帶著刀具,顯然是來者不善。
裴晏道:「他們供詞不一,初步排除他們搶劫的可能。」
不是搶劫,那會是什麼?
裴晏繼續說:「我懷疑有人指使他們。」
江禾舒手指忽然攥緊。
……
晨陽初起,安靜的醫院變得熱鬧起來,許知遠也醒了。
得知自己胳膊縫了四十多針,許知遠想到什麼,連忙問:「會不會影響我以後……」
話還沒說完,許知遠看到站在旁邊的江禾舒,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江禾舒知道他不繼續問是怕自己心裡有負擔,可見許知遠這樣,她更感到內疚。
她深呼一口氣,把許知遠想問、自己也非常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醫生沒有正面回答,「如果病人恢復得很好,不會有問題,如果……」
許知遠也是醫生,聽到這話就知道完全修復的可能性不大,他垂眸看著受傷的胳膊,眼裡黯淡無光。
江禾舒張了張嘴,「許哥,對不起。」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許知遠搖頭,「這跟你沒關係。」
許父也說:「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我一直催你許哥回來繼承家業,讓我早點退休,可他非不肯,現在他胳膊受傷了,剛好能回……」
話剛說到一半,許母就掐了他一把。
江禾舒本來就很愧疚,他還這樣說,這不是誠心讓江禾舒自責嗎?
許知遠見江禾舒垂著頭,思索幾秒,「爸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許母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江禾舒,沒有拒絕。
等他們離開,許知遠直接道:「就算我以後真不能再拿手術刀,我也不後悔。」
「小時候我就說過,只要我在,我就會保護你。」
「我這是在履行我的諾言,這也是我個人的選擇,你不用感到愧疚。」
「禾舒,就算再讓我選一次,我也會做出跟這次相同的選擇。」
再來一次,他也會出去,不然另一個房間的丁瑞瑞和裴穗安會受到傷害。
他也同樣會把江禾舒關在房間,因為外面有三個男人,江禾舒出去會受傷。
聽著這些話,江禾舒還是沒忍住,眼淚划過臉頰,滴落下去。
許知遠嘆了口氣,用完好的那隻手抽了張紙巾遞過去,「別哭,許哥現在不能去買糖哄你開心。」
江禾舒擦掉眼淚,口是心非道:「我才沒哭。」
許知遠看著她發紅的眼眶,笑道:「是,你沒哭。」
病房門口——
裴穗安見裴晏站著不動,不滿地催促道:「找媽媽!」
裴晏回神,抬手敲門。
等江禾舒同意,他推開門,走進去。
看到是裴晏,江禾舒臉色淡了下去,若是以前,她會直接讓裴晏離開,但昨晚裴晏幫了自己,她不能過河拆橋。
許知遠瞬間就察覺到江禾舒和裴晏之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心裡微動,面上倒是不動聲色。
許知遠笑道:「昨天多虧了你,不然……」他比現在更慘。
說著,許知遠又有些好奇,「你之前練過?」
昨晚裴晏揍人實在是太利索了,輕而易舉就把那幾人撂倒制服。
裴晏把懷裡的裴穗安遞給江禾舒,一邊答道:「以前對泰拳比較感興趣,練過幾年。」
怪不得。
許知遠瞭然。
江禾舒接過裴穗安後,就迅速跟裴晏拉開距離,一秒鐘都沒有停留。
裴晏眸色微暗,但也沒說什麼,他把目光轉向許知遠。
「昨晚多謝許哥。」
如果沒有許知遠,裴晏都不敢想像江禾舒和裴穗安等人會遭遇什麼。
裴晏又道:「我聯繫了董明威醫生,明天就能到,讓他來負責你的傷。」
聽到這個名字,許知遠滿眼驚愕。
無他,董明威是行內權威專家,醫術高明,名望極高,只不過近年來董明威已經不再接診,裴晏竟然能請他過來……
許知遠遲疑幾秒,到底還是沒有拒絕。
能見到董老師已是難得,更何況憑著董醫生的醫術,自己完全康復的機率會提高很多。
江禾舒雖然不知道董明威是誰,但看著許知遠的表情,她就知道是個很厲害的醫生。
她在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希望這位董醫生能完全治好許知遠的胳膊。
過了會兒,警局打來電話,江禾舒看了眼正在交談的裴晏和許知遠,拿著手機走出病房。
警察說的跟昨晚裴晏說的相差不差,掛斷電話,有人站到她的身側。
嗅到熟悉的味道,江禾舒皺眉,當即向旁邊走了幾步。
看到她眼裡的厭惡和疏離,裴晏的心臟像是被刺了一下,「禾舒,之前的事……」
「裴晏,你說懷疑這次有人指使,那你覺得在背後指使的那個人,會是誰?」
江禾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直直看著裴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