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裴家老宅住了太多的人,裴悅不敢隨便出去,萬一再遇到一個跟林雅一樣不要命的瘋子,她跟江禾舒都得死。
吳姨接到裴悅的電話後,都沒敢耽誤立即帶著人過來了。
裴悅這才發現,林雅把臥室反鎖了,很顯然,林雅是打定主意要殺了江禾舒。
她惡狠狠地回頭瞪林雅一眼,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去開門。
看到站在門口的吳姨和裴奶奶,裴悅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地,她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暈了過去。
吳姨連忙扶住她,裴悅手裡的手機掉落到地板上,裴奶奶彎腰撿了起來。
屏幕上備註著裴晏的名字,卻顯示無人接聽。
裴奶奶看了一眼,裴悅一共給裴晏打了五個電話,全部都沒人接。
她看著昏迷不醒的江禾舒和裴悅,以及室內的狼藉和地上的沾血的摺疊刀,臉色無比難看。
醫院——
劉嘉伊看著手機屏幕亮起又回歸漆黑,她唇角微微上揚,眼底全是狠毒。
臨死前撥通最信任的人,卻沒人接,江禾舒,此時此刻你應該很絕望吧?
這麼一想,劉嘉伊就愉悅地笑了起來。
笑聲輕柔悅耳,開口說的話卻是那麼殘忍惡毒。
「江禾舒,在絕望中死去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一直以來,跟她作對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之前那些人是,如今的江禾舒也是。
聽到腳步聲,劉嘉伊斂去所有情緒,飛快把手機放回原位,躺回床上,閉上雙眼。
她臉色白到驚人,沒有絲毫血色,呼吸微弱,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然而,就這樣弱不禁風的她,做了無數個讓人跌破眼鏡的事情。
包括這次,所有人都不知道,劉嘉伊想要的不僅僅是江禾舒流產,失去那個孩子。
她真正想要的,是江禾舒的命!
……
凌晨四點,醫院的走廊安靜無聲。
突然,不遠處響起一陣急促而匆忙的腳步聲。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剛闔眼準備休息一會兒的裴晏聽到聲音,睜開難掩疲倦的雙眼。
劉嘉伊情況嚴重,到了醫院就被送去急救室。
搶救回來後,裴晏辦理住院手續,這些處理好,給劉嘉伊買的宵夜到了,下樓去取,吃東西……
直到現在,裴晏才有時間休息。
然而,裴晏看到大步走來的人,神色微怔,站起身來。
「吳姨,你怎麼來了?」
吳姨看著裴晏的眼神有些複雜,半晌,她嘆了一氣。
「老夫人讓我來跟你說一聲,你既然為了照顧劉嘉伊,不接禾舒小姐的電話,以後你就照看劉嘉伊吧,禾舒小姐那邊你不用去了。」
裴晏眉頭緊蹙,他先是注意到了吳姨對江禾舒的稱呼。
就算他跟江禾舒已經離婚,無論是吳姨還是其他人,都依舊喊江禾舒少夫人,吳姨現在怎麼……
不過裴晏也沒多想,而是疑惑地問:「禾舒跟我打電話了?」
他打開手機去看通話記錄,「嘉伊這邊情況嚴重,我才會沒回去……」
「可禾舒小姐那裡也很嚴重。」吳姨破天荒地打斷了裴晏的話,她想起江禾舒的樣子,眼眶微微發紅。
聽到這話的時候,裴晏已經看到了五個未接電話。
江禾舒不會無緣無故打這麼多電話,再結合吳姨的話,裴晏猛地抬頭看向吳姨。
吳姨聲音哽咽,「禾舒小姐失血過多,送進急救室到現在還沒出來,醫生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裴晏臉色驟變,「怎麼回事?禾舒明明好好的……」
「林雅拿著刀去找禾舒小姐,差點把禾舒小姐的左胳膊捅穿,右胳膊被林雅用刀劃出巴掌大的傷痕,刀口很深,幾乎要碰到骨頭。」
「如果裴悅小姐沒有突然奇想跟禾舒小姐一起住,如果她們沒有制服住林雅,如果再耽誤一點時間……」
「我們就再也見不到禾舒小姐了。」
吳姨說的話在裴晏腦海中迴蕩,他拳頭攥緊,立即朝著吳姨說的樓層奔去。
清冷的走廊里,只有裴奶奶和劉阿姨。
裴晏看著急診室亮起的燈牌,心臟不知是因為急促奔跑還是其他原因,飛快跳動,如同擊鼓、打雷一般。
「奶奶,禾舒……」
他嗓音乾澀,沙啞沉悶。
裴奶奶顯然是哭過,眼眶發紅,怒拍裴晏一巴掌,「你還來幹什麼?你不是在陪著劉嘉伊嗎?你不是不接電話嗎?」
江禾舒經歷兇險,有喪命危險的時候,裴晏電話不接,陪著劉嘉伊身邊,這叫裴奶奶無法不遷怒裴晏。
裴晏:「劉嘉伊吐血暈倒,我才會把她送來醫院,禾舒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沒聽到鈴聲響……」
這在裴奶奶看來都是藉口,她怒道:「你為什麼不讓家裡的傭人送劉嘉伊來醫院?你送她去醫院她的病能好得快?」
「裴晏,你明知道禾舒今天被推進泳池受了驚嚇,家裡又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你還丟下她去送劉嘉伊來醫院,有你這樣做人丈夫的嗎?」
面對裴奶奶的質問,裴晏無話可說。
他以為不會出現意外,誰曾想意外真就來了。
裴奶奶話音剛落,她忽然想到什麼,倏然冷靜下來。
「不對,禾舒跟你離婚了,你都稱不上丈夫。」
「怪不得禾舒要跟你離婚,換做我,我也不要你這種關鍵時刻找不到人的男人!」
「如果你爺爺跟你一樣,拋下我送其他女人去醫院,我打斷他的腿!」
越說裴奶奶越氣憤,如果裴晏陪著江禾舒,就算林雅動手,他一個大男人也能多抗幾刀,江禾舒不至於會傷這麼嚴重。
想到剛進門看到的場景,裴奶奶忍不住落淚。
「你知不知道,禾舒身上全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只能顫抖著手去探她的呼吸……」
裴晏腦海里浮現這個畫面,呼吸一窒,心臟像是被人攥著一樣,疼得厲害。
裴奶奶抬手捶他,「你知道我是怎麼在禾舒的病危通知書上籤的字嗎?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嗎?」
「禾舒外婆因為我們家那些糟心事情,明明病情好轉有機會康復,卻迅速惡化,無奈之下,跳湖去世。」
「禾舒在咱家被推進泳池,被傷成這樣。」
「別說禾舒外婆知道這些事情後能不能原諒我,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慢裴晏一步的吳姨見裴奶奶淚水橫流,連忙握住她的胳膊,「老夫人,禾舒小姐肯定會沒事的。」
裴奶奶擺了擺手,她擦掉眼淚看向裴晏。
「你們不是都好奇我為什麼會一眼就喜歡禾舒,想讓禾舒嫁到咱們家嗎?」
曾經裴晏和吳姨都問過裴奶奶這個問題。
可每次裴奶奶都只是笑笑,說:「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