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遠是第一個發現裴晏的人,提醒說:「禾舒,你老公回來了。」
江禾舒看到裴晏就忍不住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以及今天早上的尷尬。
她壓下心底那些情緒,笑著『嗯』了一聲。
抬頭看向裴晏時,江禾舒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今天下班這麼早?」
現在才五點,若是平時,裴晏要到六點才能過來。
裴晏敏銳察覺到江禾舒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他眸色微暗。
他早回來,江禾舒不高興?
怎麼?是他的回來影響江禾舒和許知遠聊天了?
裴晏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不過沒表現出來,他道:「今天提前下班去商場買了點東西。」
裴穗安小跑過去,好奇地看著裴晏手中的購物袋:「爸爸買的什麼?」
裴晏彎腰把她抱起來,說:「給你媽媽買的衣服。」
江禾舒意外地抬眼看裴晏一眼,「給我買什麼衣服?我有很多。」
裴晏語調淡淡:「上次不小心扯壞了你的裙子,昨晚又弄髒了你的衣服,賠禮。」
他說的是實話,但這話聽起來,是那麼的曖昧。
許知遠低咳一聲,低頭喝一口水。
江禾舒臉頰紅了,狠狠剜裴晏一眼。
裴晏面不改色,上前坐在江禾舒身邊,「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再買。」
看到購物袋上的logo,江禾舒眉心一跳。
她不懂奢飾品,但這個牌子實在太有名了,想不知道都難。
裡面還有發票,江禾舒看了一眼,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一條深藍色碎花裙,三萬五。
江禾舒翻了一下,另外兩件更貴,其中黑色那條裙子,十萬出頭。
江禾舒想說什麼,但餘光注意到許知遠,她忍住了,沒說話。
有了裴晏的加入,氣氛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許知遠不再說話了,江禾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裴穗安左看看右看看,上前拉住許知遠的手,「乾爸爸,玩橡皮泥!」
許知遠自然不會拒絕,笑著跟她坐到旁邊的軟毯上。
見女兒和許知遠舉止親近,裴晏心底有些發酸,應該是他忙於工作忽略了裴穗安的原因,裴穗安不怎麼黏他。
裴穗安從未這麼拉著他,讓自己陪她玩玩具。
裴晏目光落到許知遠身上,眸色暗了幾分。
不得不說,許知遠真有幾分手段,剛見兩次,就讓裴穗安願意親近他。
過了會兒,裴穗安玩膩了,跑回了陪護房。
許知遠重新坐到沙發上,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他微頓。
「顧璟打來的。」
許知遠有顧璟的聯繫方式,但因為他不太喜歡顧璟,從不和他聯繫,還把顧璟的朋友圈給屏蔽了。
江禾舒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猜到了原因,「他可能是看到你中午發的朋友圈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許知遠發了一張和江禾舒、裴穗安的合照。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等許知遠接通電話,顧璟就說:「許哥,我看到你中午發的朋友圈,你回國了?」
許知遠嗯了一聲,態度有些冷淡。
但顧璟好似沒聽出來一樣,故作苦惱地說:「許哥,舒舒對我有些誤會,非要鬧著和我離婚,還非說我出軌江夏夏了。」
「許哥你說,我是那種人?」
許知遠開了免提,顧璟的聲音格外清晰,讓他們盡收耳底。
江禾舒臉色冷了下來,顧璟竟然有臉說這種話。
許知遠眉頭微挑,聲音溫潤:「你不像那種朝三暮四,始亂終棄的人。」
顧璟不像,因為他就是。
江禾舒下意識抬頭看去,對上許知遠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懂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時隔多年,許知遠還是老樣子。
顧璟沒聽出許知遠話里的深意,他頓時喜笑顏開。
上午律師去看守所看江夏夏,給顧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江夏夏竟然讓江父江母刪掉了江禾舒手機里他們偷情的視頻。
也就是說,只要他現在咬死自己沒出軌,江禾舒就沒有證據證明他出軌。
顧璟說:「許哥,我對她有多好,我相信你也都知道,離了我,舒舒上哪找像我這麼好的男人?」
「前段時間,舒舒找了個男人氣我,那個男人月薪三千,沒車沒房,哪能給舒舒幸福?」
「現在我就要晉升總經理了,年薪漲了不少,能給舒舒非常好的經濟條件……」
顧璟先是把裴晏貶低了一頓,然後又把自己夸一邊。
許知遠眉眼閃著不屑,開口卻非常認同:「你說得對。」
顧璟不知道,他喜滋滋地覺得今天這通電話沒白打,肯定能成事。
他說:「許哥,舒舒最聽你的話了,你幫我勸勸她吧,別讓她被一些不安好心的人騙了。」
「我拿到裴氏集團的合作,受益的是我們,如果舒舒把合作給了別人,那跟把金元寶拱手相讓有什麼區別?」
顧璟說出了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他又道:「許哥你剛回國,大概還沒買代步車,我手裡還有點錢,能給你買輛奔馳先開開。」
不得不說,顧璟這話誘惑很大。
如果是江父江母,毫不猶豫就會同意,並幫他勸江禾舒。
只可惜,許知遠跟江父江母不一樣。
他笑著應了一聲,掛斷電話,臉上的笑容就沒了,撥通一個電話。
「虎子,還在C市混呢?幫哥揍個人?先廢他條腿。」
許知遠換了個坐姿,姿態隨意:「嗯,這次先小小懲罰他一下,下次就讓他斷子絕孫。」
說最後四個字時,許知遠帶著一絲狠意。
掛斷電話,許知遠恢復了剛才的笑臉,他看裴晏一眼。
「我這人,就是護短,只要我在,欺負我妹妹的人,別想有好果子吃。」
裴晏聽出了許知遠話里的警告,並不在意,畢竟,他又不會欺負江禾舒。
不過……
從顧璟的語氣中可以看出,顧璟真把許知遠當大舅子了。
難道許知遠對江禾舒,真的只是兄妹情?
江禾舒知道許知遠是在給自己撐腰,心窩裡暖暖的,但還是瞪了許知遠一眼。
「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似的,打人犯法的知不知道?顧璟家裡有些關係,萬一他們……」
許知遠立即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與其留下來繼續聽江禾舒說教,倒不如開溜。
江禾舒哪裡看不出許知遠的意思。
滿心無奈,不過也沒強留,起身去送他。
裴晏看著他們相處,就像普通兄妹一樣,吵架鬥嘴,沒有絲毫曖昧。
或許,他真的想錯了。
裴晏跟著起身,沖許知遠微微頷首:「許哥慢走。」
這個世界上,能讓裴晏喊哥的人,可沒幾個。
許知遠擺了擺手,背著手離開了。
關上病房,江禾舒撈起那幾個購物袋,「你買這麼貴的衣服幹什麼?」
她一衣櫃的衣服都不上萬,裴晏買的這三件衣服加一起都二十萬了。
裴晏語氣平靜:「給你穿。」
江禾舒一噎,「這也太貴了。」
裴晏看向她,慢條斯理道:「我弄壞你三件裙子,賠給你三件正常且合理,你不需要在意價格。」
聞言,江禾舒不說話了。
其實也對,是裴晏自願買這麼貴的衣服配給她,她不要白不要。
正想著,裴穗安從陪護房跑了出來,「媽媽,氣球吹不大。」
自己從沒買過氣球,裴穗安哪來的氣球?
江禾舒滿眼疑惑,低頭就看到一個形狀奇怪的『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