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娘就是你最大的道理【求月票】
柳白一直覺得,有事你罵我可以。
畢竟我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嚴格來說……都算不上是人!
所以你罵我,我擔著。
但是,你不能罵我娘!
這是他的底線。
既然是底線,那就是不能後退的,柳白自覺在這方面,他就是個普通人。
道德可以靈活,甚至可以沒道德。
但是底線不能靈活,底線就是底線。
剛剛那洪六藝就觸碰到了柳白的底線,再加上他先前對自己師兄弟的做法……
柳白覺得,自己沒必要替洪家管教他們的子嗣。
自己只需要給這骯髒的世界,清理出一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
所以,他動手了。
抬手間就是傾力一箭,沒有絲毫留情。
事實證明,他還是有實力的,同是燒靈體的,但他一箭就能將人腦袋炸開花。
柳白散了手上的術,燃燒著火焰的弓箭從他手中消失,他緩緩站起。
小草一溜煙跑了回來,吊在他身後。
與此同時,柳白耳邊也是響起一道陌生男子的聲音。
「都是小打小鬧也就罷了,我們這些當大人的也不在意。」
「但伱一言不合就殺人……那就不太行了,而且你殺的還是洪家的二公子,就算我不殺你,也有的是人要殺你。」
柳白看著對面說話的那名高大男子,他就是洪家安排在此處的聚五氣的走陰人,跟徐伯是一個檔次的。
名字的話,柳白也好像不知道聽誰提過一嘴,叫做洪有祥。
時至此刻,柳白忽然就明白了柳娘子第一次教他道理的時候,說的那番話。
她說既然動了手,就要斬草除根。
不然打了小的就會來大的,打了大的又會來老的,這樣……很煩。
就像眼前這樣,自己殺了洪六藝。
就算實力爆發,還能打的贏這洪有祥,那背後其他的洪家人呢?
還有一位養了陰神的洪家老祖。
柳白覺得自己肯定是打不贏的,所以與其自己在這折騰,倒不如……喊娘吧。
正好也是好些天都沒見著娘親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又惹了事,會不會讓她感覺到心煩?
眼見著柳白都要張嘴了,忽然之間,又是一個穿著褐衣的男子閃身過來,停在了柳白跟洪有祥中間。
他背負著的雙手上邊長滿了老繭,還時不時地抽動著。
原本都已經準備好了動手的洪有祥又不得不停了下來,沉聲道:
「徐開,你要攔我?」
擋在柳白身前的,是司徒紅口中的徐伯,也是紅燈坊的那個聚五氣的走陰人。
「他,你殺不得。」
徐開只是這般說著,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來之前,老祖這麼提點。
必要時候哪怕捨棄小姐,也要保護好這個柳公子!
這是讓徐開感覺到最不可思議的。
「我老早就見著你們司徒家的那小妮子和這娃走的很近,難道說,這娃又是你們司徒家的種?」
「司徒家主可是真風流啊。」洪有祥冷笑道。
徐開不知道,回答不了,所以只能什麼話都不說。
見其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洪有祥的臉色愈發陰沉,「徐開,咱倆身份都差不多,你應當是知道的。」
「殺了這小子我還可能活,如若不然,洪家不可能放過我的。」
徐開自然知道,這洪有祥本身也是外姓,是給洪家立了大功。
這才被賜予了洪姓。
但賜予的終究是賜予的,和真正的洪家人之間,自然還是有著區別的,而且還很大。
「他,你真的不能殺。」
徐開正聲道。
司徒老祖寧可放棄大小姐都要保護的人,徐開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老祖的私生子了……這要被殺了。
徐開覺得,司徒家和洪家可能都要直接開打。
「行行行。」
洪有祥連連點頭,而後不過剎那間,他胸口處忽然竄出三團煙氣。
一赤紅,好似猿猴攀木,手掛枝梢,落地一拳錘,是為心火猿。
一深藍,闢地酣睡體型肥胖護周身,是為腎水豬。
一天青,盤繞頭頂繞身旋轉,靈動似雄鷹,是為肝木鷹。
這還是柳白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著聚五氣的走陰人動用手段,所以……這就是這洪有祥聚五氣當中的三氣?
心火猿,腎水豬和肝木鷹。
另外兩個柳白也在雜書上見到過,分別是肺金蛟和脾土牛。
每一氣又暗藏著不同的手段……畢竟走陰人的手段千千萬。
比方說這心火猿就是主殺伐,對付起邪祟來,往往是有著奇效,畢竟心火心火,能燒起心火猿的,歸根結底還是命火。
洪有祥五氣聚了三氣,但是徐開就不是了。
他身前只是升起兩道氣機,心火猿和腎水豬,五氣當中,他只聚了兩氣。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擋在柳白身前。
洪有祥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當即欺身上前,心火猿高舉雙手,豎持一根齊眉棍,便是對著徐開砸了下去。
「柳公子退開些。」
徐開還有時間言語,柳白自然是急忙避讓閃開。
可他只是剛剛來到一旁的柴火堆後邊站住,就是見著徐開整個人都倒飛出去。
嘴角溢血,身上的兩氣也是變得黯淡不堪。
洪有祥緩緩上前,「你剛聚了腎水之氣,而我已是快凝聚出肺金之氣了。」
「走陰走陰,你在司徒家享受供奉,談何走陰?」
洪有祥搖搖頭,都沒再去管那徐開,而是轉頭看向了柴火後邊的柳白。
「怎麼?現在知道害……」
洪有祥話沒說完,便是見著這小孩後邊,突兀多出了個人影。
還是個女人,穿著粉白色的曳地裙,掛著翠綠耳璫,絕美的臉上沒有絲毫好臉色。
那小孩似乎也是感覺到了自己背後多了個人,他也沒回頭,而是把頭往後仰,看了眼,就大聲喊道:
「娘!」
直到這一刻,洪有祥才見著那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溫和。
剎那又消失不見。
小孩已經抱住了這女人的大腿,所以再找這小孩說,已經沒有用了,得找他家裡的大人。
洪有祥還能說話,所以他說道:
「這位……夫人,你家小孩,殺了人,殺的還是我們洪家的二公子。」
不知為何,只是站在這女人面前,洪有祥就覺得自己好像憑空矮了一頭。
甚至都不得不搬出洪家來給自己壯大聲勢。
難道說,這就是這女人的氣勢?
可我分明都沒在她身上感覺到走陰人的氣息,更沒命火的跡象啊。
「那是他該死。」
「我兒能親手殺他,是他的幸事。」
柳娘子的第一句話是冷漠和不屑,第二句話則是帶著一絲自豪。
洪有祥一聽,就知道講道理已經講不通了。
既然如此,他胸口的三氣倏忽升起,而後……灰飛煙滅。
不,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超脫陰神的存在,也不可能直接打散人體五氣吧!
洪有祥只覺自己體內的肺腑都沒了,他還想開口,可緊接著卻又發現,自己的身子,也在化作飛灰。
「我……」
他只是吐出了一個字,整個人就徹底沒了。
隨之消失的,還有那洪六藝的屍體,既然噁心到了柳白,柳娘子沒理由還讓他們的屍體存世。
從土裡來,再回去土裡。
那就是對這片老樹林子最大的敬重。
而還躺在地面的徐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那對母子已經消失了,正當他想起來的時候。
卻又是在腦海裡邊聽見一道言語,是那女子的聲音。
「想著賣人情,又怕死不想出力。」
「我……」
徐開下意識想著辯駁,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從何處開口,畢竟剛剛洪有祥的死還歷歷在目。
正當他想著自己會不會也要死的時候,他等了很久,都還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他這才相信,自己活下來了。
剛想著撐起身子,卻又發現手腳都在發軟,整個人又睡了回去。
這倒不是柳娘子動的手,而是他自己太害怕了。
適逢此時,旁邊伸來了一隻手。
徐開抬頭,只見這伸手的是個溫潤如玉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淡藍色的長衫,臉上也是帶著笑意。
和他一樣,這是周家來此處的走陰人,同樣是聚五氣的,名叫周彥。
「別說是徐兄你,就連我剛剛也被那人嚇得站不穩呢。」周彥笑著伸手將徐開拉了起來,而後感嘆道:
「也不知道這黃粱鎮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竟然藏著如此恐怖的走陰人。」
「這實力……怕是比城主還強了吧。」
短短的幾句話,就將徐開剛剛被嚇得起不來身的尷尬抹除的乾乾淨淨。
「是啊,誰知道哪來的,只是這洪家……」
徐開說著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惹了這樣的大人物,不知道這洪家還能不能保住了……
洪家能不能保住柳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眼前這滿頭銀髮的老太婆,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因為柳娘子帶著他從打穀場離開後,就來到了一處背陰面的山坳裡頭,陰風陣陣之間。
這老太婆在這裡……吃土!
是的,她就是在這吃土,柳白是親眼見著的。
「吃這東西續命,也虧你下得去嘴。」柳娘子好像無所不知,只一眼就看出了這老太婆在這幹什麼。
「不知是何方前輩造訪,洪秀山見禮了。」
洪老婆子絲毫沒有被拆穿後的尷尬,只是起身很是鄭重的行了一禮。
柳娘子毫不在意。
「我兒殺了你們洪家的什麼二公子。」
洪老婆子沉默片刻,而後說道:「那是他該死。」
柳娘子見狀嗤笑道:「連自己子孫都庇護不了,走陰走陰,走得了什麼陰?」
「呵。」
洪老婆子沒想到自己這樣退讓了,這人竟然還不饒人,她也是正欲說話間。
身子卻已灰飛煙滅。
柳娘子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只是低頭看向了牽著自己手的柳白。
柳白適時問道:「娘,你這次又要教我什麼道理嗎?」
柳娘子笑著搖搖頭,「這次不教你道理了。」
「哦?為什麼啊?」
柳白覺得以柳娘子教道理就必殺人的習慣來看,這分明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啊。
「因為……」
柳娘子說話間,已是蹲下了身子,伸手撫摸著柳白的小臉。
「因為娘就是你最大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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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還有一章4k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