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柳神論群雄【求月票】
還沒等著睜眼看清眼前的場景,柳白就已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桃花香,清香中帶著一絲淡雅的氣息,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柳白再一睜眼,已是滿園桃花開。
依舊是那熟悉的院子,是這滿園熟悉的桃花,讓柳白陶醉。
回到這熟悉的地方,也不用柳白言說,小草自顧就歡叫了聲,從他肩頭跳起,落在了這桃花盛開的枝杈上,來回遊盪。
只是……柳白再看著這院子,卻是有些恍惚。
在夢裡的那幾年時間,他重建了柳家的這宅院,按著記憶都可謂是一比一複製的了。
甚至就連這幾顆桃樹所栽種的位置都是如此。
可饒是他複製的再真,但卻始終少了股味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怎麼?這柳宅沒你的柳宅好麼?」
背後響起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譏諷與嗤笑。
這是柳娘子最常用的語氣了。
不止是對柳白,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而也就是這聲音一響,柳白就知道他夢裡的家少了股什麼味道了。
娘都不在的地方,怎麼能叫家呢?
那只能叫做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但是緊接著柳白卻從柳娘子的話里聽出話來,他猛地轉身,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驚喜道:「娘!」
「你果然在看著我的夢境對不對!」
柳娘子臉上依舊是那副蔑視的表情,「看你?你配嗎?」
嘴硬的娘……柳白也不拆穿,娘親也是要臉的嘛,自己總是拆穿人家做什麼。
自己又得不到好處,反倒會被惱羞成怒的娘親一頓揍。
而就當柳白想著問問黃粱福地事情的時候,原本正看著他的柳娘子卻是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他面前。
柳白頭一次見著眼眶有些泛紅的娘親,她眸子清澈像是一汪不沾染任何塵埃的清泉,但細看去,卻又能發現這眸子深處帶著幾近所有的冰冷。
好似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動搖她的心神了。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柳白的頭頂,輕聲道:「你不是孤兒,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有娘親的。」
「好!」
柳白用力點了點頭。
柳娘子眼眶中的泛紅褪去,原本略有彎下的腰身也是再度挺直,「好了,那現在該說說,你在夢裡說自己是孤兒的事情了。」
「啊?」
柳白感覺著那從自己後腦勺逐漸摸到他脖子的冰冷的玉手,「孩兒……孩兒沒說過自己是孤兒啊。」
樹上的小草立馬大喊道:「公子說了,公子經常說,尤其是開始那一兩年,只要受到委屈了,他就會說自己是孤兒!」
「小草記得清清楚楚,娘娘,公子就是騙你哩。」
小草為自己的實話實說而感到開心,坐在桃樹枝上晃蕩著雙腿,悠哉悠哉。
「小草!你個告黑狀的煞筆!」
柳白大怒,但是身體卻已經被柳娘子拉進了屋內,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屋內很快就響起了柳白嘹亮的歌聲。
「別嚎了,你都陽神了,打你還會疼?」
「我是陽神,娘你可是神啊,你打我怎麼就不會疼了!」
「還嘴硬,就是討打!」
「……」
「不說話,看不起當娘的了?就是討打。」
「……」
半晌,柳白才趴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面看書的柳娘子,有氣無力的問道:「娘,黃生的那個黃粱福地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問他他不告訴我。」
「就這樣。」柳娘子心不在焉的回道。
「哦,他說娘親你也不知道,還說我回來問也是白問,只有他才知道。」
柳娘子聽著這話,放下書,看著眼前的柳白。
「那我去問問他?」
「別,別,這不是開玩笑嘛。」柳白連忙認慫,然後很快又哀嚎一聲,苦苦哀求著說道:「娘,你就告訴我嘛。」
「好不好嘛,好娘親。」
「公子,你撒嬌的語氣讓我作……」小草話沒說完,柳白就已經把它的嘴巴縫上了。
這齣門時候,小草都是聽話的很,可臨著現在回來這黃粱鎮了。
好傢夥,那可就皮實的很了。
小草也是意識到了不對,連忙跑到柳娘子面前,蹦蹦跳跳的伸手指著自己的嘴巴。
嘴裡也是支支吾吾的發出聲音,縱使不用聽,柳白也知道它在說些什麼。
無非就是,「娘娘,小草我是替你辦事的,快救我。」之類的馬屁話。
但是柳娘子興許也是覺得它吵鬧,抬手間便是將它丟去了門口,這才說道:
「他那黃粱鎮也是真的,我們這的黃粱鎮也是真的。」
娘親跟黃生說的話一樣,可都是真的,那黃粱福地的馬老爺他們,怎麼能活這麼久……柳白剛想發問,柳娘子卻已是說了出來。
「黃粱福地裡邊的那些人,都是沉睡在他的夢境裡邊,只要黃生不死,他們就在夢裡永遠活著。」
「原來如此。」
柳白連連點頭,「還是娘親對我好,黃生他什麼都不跟我說。」
「黃粱福地的馬老爺他們應當是在前邊的,我們這黃粱鎮就是在後邊的。」
「可是我們這黃粱鎮的這些人……是怎麼來的?」
「不會是娘你捏出來的吧?」柳白眼神中帶著一絲敬畏,真要如此的話,那他就得重新評估柳娘子還有天上那些真神的實力了。
「呵,能怎麼來的,當然是他們爹娘生出來的啊。」
柳娘子看向柳白的眼神愈發鄙夷,一副「你竟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的模樣。
說完柳娘子都已經起身轉而朝著地底走去了,柳白急忙喊著說道:「娘,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北邊已經有個黃粱福地了,柳娘子再大費周章的在這整出個黃粱鎮。
勢必是有著什麼謀劃,總不可能是為了玩吧。
「想知道?」
「想知道!」柳白點頭,眼神中也是帶著期許。
「等你打得過我了,什麼你都會知道的。」柳娘子說完就從床尾那去了地底。
只留著柳白在這哀嚎,「又是這話,娘你就是不想告訴我!」
臨著柳白又想起什麼事,便是跟著來到地底,向柳娘子問起了歲至的事情。
「娘,你知道他在楚河底下搞那個小輪迴嗎?」
「知道。」
「那他這是在做什麼啊。」
「搞小輪迴。」柳娘子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柳白。
柳白卻是摸了摸腦袋,神情有些低落,柳娘子不可能聽不懂他想問的是什麼,既然如此,柳娘子這麼說話只有一個原因了。
那就是她不想說。
「他在證道。」柳娘子終於說話了。
柳白忽地抬頭,「證道?!」
這詞一聽就是大氣象啊,證道……這怕都是摸著天邊了吧。
「嗯,天底下能找到這路子,還有資格底氣付諸行動的,可不多。」柳娘子說這話時,帶著一絲略有感嘆的意味。
「那黃生呢?他那黃粱夢境是不是也在證道?」
難得碰見柳娘子願意說的時候,柳白連忙追問道。
「他那也算,但是跟歲至的道比起來,差得遠了……也不能這麼說,他那雖然實力不行,但勝在安全,歲至那個,恐怕會被天上的攔住。」
柳娘子神情自若,說話間好似天上天下都在她的手裡。
「那娘親你呢……你證的是什麼道?」柳白小聲問道。
他都沒問柳娘子有沒有證道了,而是直接問她證的是什麼道。
柳娘子呵呵,「想知道?咱倆打一架你就知道了。」
柳白:「……」
「那天底下證道成功的多嗎?」
「不多,正在想辦法證道的最多,已經開始證道的也有一些。」
「那張蒼呢?」
柳白回想著自己身邊的高高手,順帶在柳娘子這討要著答案。
「他啊。」柳娘子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像是在證道,又像是已經證道成功了,一頭老狐狸,誰都算計不清。」
連娘親都把握不住他的實力……果真是個老登。
「那雲州城裡的大算道長呢?」
「還在想辦法證道吧,但是他們那一脈,沒得指望。」
柳娘子說完稍稍低頭,看著對面的柳白,「還想問誰,一併都說出來吧。」
「呃……」
柳白回想著,「孩兒也不認識別的誰了啊,問神教的那些人,孩兒也不認識他們,問了也白問,對了,那黑木呢?」
柳白想著接下來自己就要去他的墳了,問問這個總可以的。
而且當年他的實力也還算可以。
「他要是沒死的話,現在應該也是能走在證道這條路上了,但是他那條道,要是走得通,實力會極強,但可惜走不通。」柳娘子說著竟是搖搖頭,「完全走不通。」
「那他的道……是什麼?」
柳白自己本身就修行了黑木的《野火》之術,所以對於柳娘子的這話,也是隱隱之中有著些許猜測了。
「殺神證道。」柳娘子毫無顧忌的直接就說了出來,「他要想證道成功,就得殺掉天上的一尊神祇。」
「可他要有這實力,還證什麼道?」
柳娘子有些嗤笑。
柳白聽了則是雙眼都瞪大了些……果真如此,他所猜測的也是這個。
《野火》修行成功,就是通過神韻鎮壓,反燒神韻才功成。
由此觀之,也能窺探得出這黑木的一絲證道之路了。
要想完整的證道成功,就得先殺一尊神祇,這事要是能幹成,那這證道成功後的黑木……得是有多強?
「娘,你讓我得走我的路,其實也就是這證道吧?」
「嗯。」
見著柳娘子點頭,柳白當即就有了想法,黑木這道,太強了!
「呵呵,你要走這死胡同就走吧。」
柳娘子一看柳白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呃……沒有沒有,孩兒這不是還早著嘛,先想想再說,先想想。」
別的柳白就沒再問了,也不認識還有誰。
禁忌深處的老廟祝的話,肯定也是已經證道成功了,如若不然,那鏡子也就不會說當時的老廟祝是天下第一了。
「對了,娘親,你看這個熟不熟悉!」
柳白說著在衣袖裡邊扣了扣,等著手拿出來的時候,手裡就已經多了一片破碎的銅鏡了。
「咦惹,這裡又是……你!!!」
銅鏡在感知到柳娘子的氣息後,當即從靈魂本源的深處發出了一聲尖叫。
它雖然記不太清了,但是這股讓它身體碎裂的氣息。
可是被它記在了靈魂深處。
死都不敢忘啊。
柳娘子也是「嗯?」了一聲,一抬手,柳白手裡的這面碎裂的鏡子便是到了她手中。
「你這是從哪弄來的?」柳娘子問道。
柳白隨即便將這鏡子的來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柳娘子看完後,隨手在這鏡子上邊一抹。
柳白眼睜睜地看著鏡子上邊浮現出了柳娘子的面容,緊接著消失,轉而再度出現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的模樣。
「這事?」
「這東西既然還能被你找到一份,那就說明它跟我們家有緣,你收好就是了,將來看有沒有緣分找到其他三份,若是找到了就送到黃粱福地去,讓那瞌睡蟲幫你縫好。」
「至於剛剛……」柳娘子說著自己都笑了笑,「我將我的氣息抹除了,在這鏡子裡邊嵌入了那老廟祝的氣息,這樣一來,這鏡子以後只會覺得打碎它的是老廟祝,不會覺得是我。」
「你下次若是找到其他部分,記得將其觸碰一下,這樣別的鏡子的記憶也能被修改。」
柳白:「???」
柳娘子似是也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不妥,收斂了笑容,看著依舊待在這的柳白,蹙眉道:「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柳白明白,自己該滾了。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天時間,柳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中待了好幾天。
柳娘子對他的態度也有剛開始的「今晚想吃什麼?」,變為了,「你還待在家中作甚?」。
柳白知道,自己該出去走走了。
只是前往易州,依舊不急,柳白在雲州還有點事要做。
比方說這該死的馬老爺跟六子……柳白怎麼都得再去見見他們,順帶給他們帶點小禮物。
柳白先是去了趟雲州城,找小算跟無笑道長,讓他們幫忙調配了點藥粉。
等著他再度回到這馬家莊子的時候,天色也都已經昏暗了。
可結果卻是發現馬老爺跟六子都不在,臨著一問,才知道他倆是進城去了。
進城未歸,多半就是在烏蓬山的烏蓬子裡邊歇腳了。
柳白對這些都還記著清清楚楚,等著他來到此處時,發現果真如此,甚至不止是馬老爺跟六子,還有幾個行腳商也都在這。
一切都還是當年的光景,沒有什麼改變。
「嘿,咱哥幾個啊,就馬老爺你這命最好了。」一個泥人匠抽著旱菸,笑呵呵的說道:「自個聚五氣了不說,還有仨徒弟都是去了雲州城吧。」
「就連這六子,也都成六爺了。」
六子表面上依舊是那木訥的模樣,聽著這話也是連連擺手。
馬老爺則是臉上都笑開了花,今兒個留宿這烏蓬,不就是想著這一口嗎?
如若不然,早就坐著劉鐵孝敬的那上等馬車,返回馬家莊子裡去了。
「哪有哪有,也就那樣吧,不成器不成器。」馬老爺「嘿嘿」笑道。
對面一個獨臂的趕山人聽著也是開口,「馬老爺這怕是都快養出陰神了來了吧?」
「哎,遠著,遠著呢,這輩子怕是都見不著嘍。」
馬老爺拿下老煙槍,吐出口煙氣。
可就在這眾人閒聊之際,馬老爺卻感覺眼皮子越來越重,也不止是他,是所有圍坐在這火塘邊上的人都是如此。
等著所有人都倒下後,黑暗之中,柳白的身形就顯現了。
他看著這左右倒下的人,隨手將那幾個閒雜人等都送了出去。
等這屋內只剩下他跟馬老爺以及六子的時候,他終於動手了,四周牆壁上都氤氳著淡淡的血光。
他自個則是高坐黑暗,散發沉重威壓的同時,他忽而叱喝道:「馬老三,六子!」
剎那間,原本躺在地上昏睡的他倆立馬就被這直擊靈魂的呼喊聲叫醒了。
只是這起來後的他倆,也是渾渾噩噩。
柳白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爾等……可是犯了死罪!」
馬老爺感知著這恐怖的威壓,又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後沒有絲毫猶豫,當即跪倒在了地面。
「晚輩該死,晚輩該死。」
六子後知後覺,也是連忙下跪。
看著這如此識時務的「馬俊傑」,柳白清了清嗓子,「起來回話。」
「是是。」馬老爺起身後,也不敢抬頭,只是畏聲問道:「不知……不知是哪位前輩?小的,小的又是犯了什麼死罪?」
「本尊,乃是這地府閻王,爾等犯了什麼死罪,還不自知嗎?!」
柳白聲音一沉,這倆人又被嚇著跪倒在地了。
柳白也沒辦法了,跪就跪著吧,只是將這渾渾噩噩的倆人好一番威脅恐嚇之後,竟還真詐出了他們許多秘密。
比方說這六子,幼時困頓的時候,竟是時常去別人地里偷菜吃。
遇著有人來,還裝邪祟嚇唬人家。
又有次去血食城的時候,背著他家裡的媳婦,偷偷去了紅燈坊。
還專挑那肥臀的女子下手。
這些事,是連馬老爺都不知道的。
這讓柳白愈發覺得,外表看著老實憨厚的六子,實際上極不老實。
至於馬老三,那就更是了。
年輕時剛點火走陰時,還幹過那「摸金」的行當,這血食城境內哪有什麼好墩子,他都門清的很。
只是後來三火點成,燒出靈體後,才金盆洗手。
破身這事,他就的確是沒做過。
最為顯赫的一次戰績就是,他露宿山野時,遇見那女鬼纏身,他於春夢當中一發打出去。
竟將那女鬼都燒了個半死。
柳白聽了後,差點當場給他找來幾個女鬼。
余著這倆人又還說了許多事,柳白都一一幾下,只等著以後拿出來威脅一下他倆。
嚇唬完了之後,柳白又讓他倆回去躺好,又把門口那幾個都招了回來。
這才遁身離去。
等著第二天天色亮堂,馬老爺醒來後,回想著昨晚那好似真實的夢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六子也是差不多的模樣,兩人一問,對於昨晚的夢境皆是對得上。
「那這恐怕就不是夢了……」
旋即馬老爺又將另外幾人喊醒,一問,他們都是酣睡整晚。
這就更讓馬老爺濕了後背。
「走。」
他二話不說就帶著六子急匆匆的出了門,取出隨身攜帶的紙馬車,丟在地上,最後消失在了山道。
只是這等著第二天,柳白又在自家見著敲門進來的馬老爺,這就有些難崩了。
「你這……柳公子什麼時候回來了?」
馬老爺瞪著眼,硬生生的別回了那句「小子」。
「今早剛到,都還沒來得及去莊子見你呢。」柳白張口就來。
背後樹上的小草只是哼唧了幾句,柳白就已經將它嘴巴縫上了。
馬老爺含糊幾句,說是來見柳娘娘的。
柳娘子知道馬老爺來是為了什麼,都沒露面。
無奈之下,馬老爺只好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柳白,說什麼這黃粱鎮境內來了個大凶邪祟,綽號叫什麼「地府閻王」,極為猖獗。
連馬老爺遇見都沒絲毫反抗之力,起碼都是【鬼鑄身】的邪祟了。
柳白認認真真的聽完,又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就交給他了。
馬老爺這才半信半疑的離去。
臨著當然柳白又去馬家莊子吃喝了一頓,也算是給這「師父師兄」定了定神。
如此前前後後又在家中待了小十天,柳白也知道,自己又該出發了。
所以是日清早起來,他便來到了地底。
柳娘子似是也猜到了他要走了,早早的便在這等候。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嗯。」柳白老老實實來到對面坐下,起始一句便問道:「為什麼偏要去那黑木的墳墓裡邊,陰陽合一生元神?」
「你這《野火》的第二式【野火不盡】,需要點外物輔助才能練成,那點外物,黑木墳墓裡邊就有,這是其一。」
柳娘子知無不言,回答的很是細緻。
「其二是這【野火不盡】只有在陰陽合一的那一剎那才能領悟,所以你也得趁著這機會去他的墓葬裡邊。」
「他這術法裡邊應當還有一點對證道的感悟,應當也留在了他的墓葬裡邊,這對你將來走出自己的證道之路也有幫助,這是其三,夠了麼?」
「夠了夠了。」柳白連連點頭。
如果這還不算夠,那得是什麼才算夠?
「那孩兒自己琢磨出的那陰陽合一的秘法,能否可行?」柳白又問道。
這事柳白前幾天就跟柳娘子說起過了,但當時柳娘子說等柳白走的時候再跟他說。
現在柳白既然準備走了,那自然就得問個清楚。
「可行。」柳娘子臉上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你這法門對如今的你來說,能極大的提升實力,而且對於你日後的證道之路,大有裨益。」
聽著這話,柳白也是長舒了口氣。
他起先甚至都沒想著這法門能有什麼裨益,只是想著對自己沒什麼負面影響便好。
現如今看來,那是大大的好!
至於這法門到底是什麼……就是柳白沒有元神走陰人的氣血跟靈性,但卻能陰陽合一生出元神,從而有用元神境的種種神異。
「你是怎想到這法子的?」
柳娘子破天荒的頭一次詢問起了柳白。
這滋味,這感覺,讓柳白很是受用,很是舒坦……娘竟然也有不知道的。
娘竟然也有向我詢問的那一天。
「嘿嘿。」柳白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出來。
柳娘子見著柳白這反應,就知道他在嘚瑟了,「呵呵。」
笑聲冰冷,柳白瞬間就驚醒了,連忙說道:「就孩兒早覺得我這陰陽二神都有點不大對勁,就像是……單獨的兩個個體。」
柳白甚至想說,是自己的兩個分身,或者說都是兩個活人了。
尤其是那陰神,吞食了這麼多的氣血之後,隱隱之中都要生長出血肉了。
「所以孩兒就覺得,既然都是分開的,那我不用的時候就將他們合在一起當做元神,要用的時候再拆開化作陰神跟陽神……」
「你這陰神跟陽神。」柳娘子話說到一半,卻是沉吟了片刻,隨即竟是在這地底再度撐出了一道金色屏障。
柳白見此情形也是猛地抬頭,上次柳娘子這么正式,還是在罵天上那群狗日的時候。
現在這次是……柳白甚至連呼吸都壓低了。
「你放出來吧。」
柳娘子言語輕鬆。
柳白聽話的將自己的陰神跟陽神都放了出來。
他陰神就已高一丈,陽神更是身高三丈,可放出來之後,這分明不過六尺高的地底,竟是完全容納了這陰神跟陽神。
柳白忽覺的,這地底會不會也是被娘親用了什麼須彌之術。
不然怎麼能有這般神異?
而他放出陰神跟陽神後,柳娘子就上前一步,到了柳白面前。
她抬起右手,高過柳白頭頂。
「嗯?」
柳白連忙橫移一步,抬頭望去,他只見柳娘子抬起的右手拂過間,竟是有著點點金色光芒閃動。
這些金芒只一出現,柳白就感覺到了一股神聖的氣息。
就讓他只是看著,都忍不住有種想頂禮膜拜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站在這,都是一種褻瀆,一種大不敬。
先前柳娘子也顯露過金芒,但之前她好像都刻意隔絕了這氣息。
可這次不知為何,竟然沒有。
她緩緩轉過頭來,柳白眼神恍惚了剎那。
這一刻,他看到的不再是自己那個年輕貌美的娘親,而是看到了那個血淋淋的……畫皮鬼!
柳白心中下意識一慌,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畢竟……這才是我娘親嘛。
他就這麼跟柳娘子對視著,也注意到了,此刻柳娘子的雙眸,就在泛著金光。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柳娘子問道。
不等柳白回話,他就忽覺得自己身上籠罩著這股神聖威壓陡然卸去,就像是晚風拂過身體一般。
他心中自是下意識以為,這是柳娘子收起了自身的威壓豈是。
但很快他就發現並非如此,而是因為他的陰神跟陽神……兩眼之中也是在泛著金光。
雖然黯淡,但的確是存在。
尤其是陰神,原本帶著青銅鬼神面具的他,此刻這金光都能從面具之中透出,帶著一絲威嚴的神異。
這一刻,柳白倏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他心神凝聚陰陽,眼中的視線也是陡然大變,此刻這天地在他眼中,不再是原本的樣貌。
而是由無數密密麻麻的各色絲線匯聚而成,似是這些絲線,才是這片天地之間原本的構造。
他再度看向眼前的柳娘子。
金光……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金光,就像是鋪就了一層金箔,娘的,難怪他們都管娘親叫做柳神!
柳白匆忙轉移了視線,而就當他想著研究一下眼前的這些「絲線」的時候,卻陡然發現,一切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嗯?」
他看向自己的陰陽二神,眼眸之中的金光褪去,連柳娘子眼中的金光也都消失不見。
「你剛看見的,就是這世間的規則。」
「你要想研究,等你自己有著證道的實力自己研究去。」柳娘子沒好氣的說道。
「呃……所以剛剛我是借娘親你的實力才看見的?」這讓柳白有些尷尬。
他剛見著自己眼冒金光,自是以為自己也有了一絲「神」的手段。
「你有這實力?」柳娘子反問道。
柳白不問這了,問了也是自己打自己臉。
「所以現在知道你這陰神跟陽神是什麼身份了吧?」
柳白想了想,又木訥的搖搖頭,他是真不知。
柳娘子只好說道:「剛我是將一絲神力附著到了你身上,所以你能看見到這些。」
「若是我將神力附著在別人身上,你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如何?」
「會死。」柳娘子言語輕鬆隨意,「哪怕是那禁忌深處的那些王座,沾染了這一絲神力,都會灰飛煙滅。」
她說著緩緩低頭,俯視著眼前這個恍若未知的少年,沉聲道:
「但你的陰神跟陽神不僅沒死,反而藉由我這一絲神力,窺探了這世界原本的真面目。」
「現在知道你這陰神跟陽神,到底是什麼了吧?」
柳白聽著柳娘子的描述,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
他先前就已經想到過這個答案,不止是他,甚至就連小算跟無笑他們,也都默認是這個答案。
但這畢竟都是自己想的,而現在竟然從柳娘子這得到了近乎肯定的回答。
「所以,我的陰神跟陽神,真的是神嗎?」柳白問出了這看似大逆不道的問題。
真要如此的話,連他的陰神跟陽神都是真神了。
那他自己是什麼?
可歸根結底,為什麼自己的陰神跟陽神,只是誕生之初就是真神?
柳白覺得自己身上怕是有著大秘密,而且這秘密,還並非是柳娘子子嗣這麼簡單。
柳娘子清冷的聲音響起。
「是神非神。」
——
(聽書友勸,昨天的請假條刪了,寫那種小把戲怕被404,但是我轉發到群里了,沒看的可以進來看看,想了解別的也可以進哈,最後求個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