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見過……柳無敵!」【求月票】
山頭之上,甚至連虎姑奶奶都忍不住站起了身子,俯視看去。
她也好奇著到底是誰還有這本事,自己都將這本源之火吹散分作六份了,竟然還有人能一次性將其合攏。
當她見著柳白的身影時,眼神下意識微微眯起。
天資少年不為過,但是一個看著不過五六歲的小孩能有這天資……虎姑奶奶行走天下,見得可不多。
至少她知道,媒妁會這小池子,絕對養不出這樣的蛟龍。
『這雲州看來也有點意思啊,莫非也是有著古族藏世?』
虎姑奶奶心中喃喃。
柳白身邊,沈若若接著點燃了燭火後,那原本已是匯合的六盞本源之火再度分出一盞,飄向了沈若若。
其餘五份則是再度朝著柳白飛來。
這凹凼地上頭,原本的霧台祭壇早已被那大頭小孩放出的小鬼啃噬乾淨。
季長安也是回到了地面,落在那積陰水上。
也不,本源之火已經被取出,養火地不養火,這水自然也就沒了積陰的效果。
他站在這溪流河水當中,打濕了下身。
四周那些小鬼還在朝其飛撲過來,一個個,前赴後繼,根本不懼生死。
她們猙獰著面容,雙目散發著血光,牙齒還全都呈鋸齒狀。
紙人季君蘭就這麼守在他身邊,不斷打散著一頭頭飛撲過來的小鬼,護他周全。
再遠處些,牛犇聯合著水火教的走陰人在圍殺吳丘。
孩兒幫跟臘八教的走陰人,看似在互相搏殺,其實也就在演戲,打的看似兇狠,但實際上兩人身上都沒半點傷勢。
再往遠處,這山嶺之上,喪葬廟的香主跟水火教的虎姑奶奶都在這看戲。
他們自己用不上這本源之火也就罷了,甚至都不然自己輕易拿到。
為何?
因為他們覺得這場戲,還不夠精彩,還不夠刺激。
所以他們不願看著自己輕鬆的拿到這本源之火,卻捨得讓那小孩拿到。
就跟說書一樣,若是自己輕輕鬆鬆就拿到了,那這故事未免也太平淡了。
但是人家一個小孩拿到了,那這故事就精彩了……這一刻,季長安的身形好似猛地拔高,甚至都高過了峴山。
他看到了還有好些走陰人衝進這峴山,還看見幾個養出了第二命的走陰人,正朝著這水車坳趕來。
他身形回落,眼見著那本源之火都已經到了柳白身邊,圍繞著他身周旋轉。
好似隨時都能被他收入體內了。
可也就在這時,紙人季君蘭來到他面前,站定,季長安伸手做鷹爪狀,在她背後猛地一撕,直接撕開了她的脊柱大龍,旋即從中取出了一個玉盒。
玉盒質地冰透,長條模樣,四角鑲了金邊。
此時,已是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行為舉動,但卻並不知曉他想做些什麼。
畢竟這本源之火都已經到了柳白手上了……
季長安抬手間一柄袖劍從左手探出,抹傷了右手的食指,旋即鮮血湧出,他手指在這玉盒上邊一點。
剎那間一道血光從這整個玉盒閃過,這原本冰透的玉盒上邊,便是多了一條條血色紋路。
旋即,這原本好似密封起來的玉盒,倏忽開了一條縫,緊接著盒蓋彈開。
裡頭所擺放著的……是一卷金色的絹布。
左右各有一雕龍捲絹玉柱,中間的金色絹布上頭,也是繡著五爪黑龍圖。
這絹布只一現世,水車坳的這整個凹凼地,都好像是多了一股……天威。
天威惶惶,籠罩在了每個人的心頭,就像是給人身後背了一塊巨石,壓得人都不敢抬頭。
柳白還是頭一次遇著這情形,竭力想要抬頭,可這感覺,就跟撼山一般艱難。
身旁,沈若若同樣低頭,甚至隱隱之中都有了雙膝下跪的跡象。
至於這凹凼地內的其他人,原本還在動手的他們,也是盡皆停下了動作,停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就好似,這個時候若是還在動手的話,那就是……大不敬!
柳白自覺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大人物,乃至這天上的真神都已經見過一尊了。
地上的話,能和真神掰手腕的娘親,柳白也是天天見。
但卻從沒有過哪一次,面臨承受著這種氣息。
「這是……」
柳白背後,小草戳了戳他的脖子,然後再他腦海裡邊小聲說道:「公子!這是皇帝的聖旨到了!」
「那個季長安手上拿著的,應該就是這楚皇的聖旨。」
聖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詞語在柳白心頭響起,他再看向那季長安時,忽然間就明白了什麼。
這楚國的皇室,姓姬。
眼前這人,叫做季長安,或者準確的說,應該是叫做……姬長安!
如此一來,也就解釋的清了。
為何這姬長安能有這麼大的財力,甚至對於這養火地底下有本源之火,也都能只曉得清清楚楚。
楚國皇室。
雖說如今這天下破敗,國將不國,但是作為楚國皇室的姬家,依舊是有著極為不俗的實力。
「公子,這楚國的皇帝看來也不行了哎,想當初小草跟娘娘還在秦國的時候。」
「秦皇的聖旨一到,那可是滿城人都得跪下接旨的。」
「現在這楚皇的聖旨,竟然連這麼區區幾個養陽神的走陰人都威服不了,看來也是沒什麼希望了。」
小草說著還在柳白背後搖了搖頭。
姬長安見著這情形,心中也是難免有些淒涼,但又無可奈何。
可縱是如此,他依舊正色。
這時候的他,代表著不是他的自己,而是整個……楚國皇室,乃至於是那位端坐九五的楚皇!
他右手高舉,正聲道:「聖旨到,爾等……接旨!」
此言一出,那些個原本還在原地站著的走陰人們,忽然感覺自己身後的威壓好似大了無數倍,紛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起先只是還沒離開的聚五氣的走陰人,柳白原本也是感覺這威壓越來越重。
但是下一瞬,他卻又是感覺身上一輕。
那股威壓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
甚至乎,好像這四周的空氣都新鮮了許多,柳白長鬆了口氣,在腦海裡邊詢問小草這是怎麼回事。
小草仰著頭,輕哼了聲,極為高傲的說道:
「區區楚皇聖旨,也配讓公子低頭?哼,做什麼春秋大夢!」
「那是小草你幫了我?」
「嘿……嘿嘿,雖然小草很想承認,但確實不是小草哦。」
兩人說話間,連沈若若都已雙膝跪地,準備迎接著這楚皇聖旨。
山頂之上,喪葬廟的香主好似沒臉沒皮一般,直接跪倒大拜,高呼:
「草民接旨!恭祝楚皇千秋萬載。」
姬長安環顧四周,眼神掃過柳白時,見著他並未下跪,眼神微眯但也沒多說,而是抬頭看向了那山嶺之上的虎姑奶奶,他沉聲道:
「區區座山虎妖,楚皇聖旨當前,莫非真以為我斬不了你?」
原本已是起身準備離開的虎姑奶奶聽著這話,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單膝下跪,臉色極為難看。
姬長安見狀,終於雙手攤開了這聖旨。
「如今這天下,邪祟當道,鬼魅橫生,爾等司走陰之責,掌萬千百姓之命。」
「往日裡你們不謀進取也便罷了,如今這本源之火出,卻也爭搶。」
姬長安並未去看這聖旨上的內容,而是看著眾多走陰人,指指點點。
柳白聽著這話,嗤之以鼻。
什麼叫做本源之火出也來爭搶?
難不成這本源之火天生就是伱的不成,搶都不能搶?
小草估摸著也都能猜到柳白在想什麼,旋即便在他腦海裡邊解釋道:
「公子,這還是真的嘞,不管哪國的皇室,都會覺得,這天下的好東西,理應是他們皇家的。」
「途徑這天下大亂倒還好些,先前那時候,那可才是嘞。」
「娘娘都說,皇室就是這天下最大的一夥強盜,所以不管是哪國的皇室,娘娘都沒給過他們好臉色看。」
柳白聽著也是點頭,「娘親說的對。」
他倆說話間,姬長安也是猛地轉身,伸手指向了山嶺上的虎姑奶奶以及香主,獰笑道:
「就你倆,自己明明已經用不上這本源之火了,卻還為了一己之私,在這顛倒形勢。」
「區區第二命,便真因為自己已經坐在了山巔,能肆意擺弄這片天地了?」
「爾等只是這井底之蛙罷了。」
喪葬廟的香主,柳白的那個「好兄弟」聽著這話,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連連點頭。
「說的對說的對,草民就是井底之蛙。」
虎姑奶奶聽著這話,卻是直接站起了身,這一刻她渾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發出了「咔嚓」聲響。
起身後的她死死地盯著山下的姬長安,嗤笑道:「小小後生,大家敬奉的是你手上的聖旨,而非是你這無知小兒。」
「真以為手上拿著張聖旨,就所有人都要對你俯首稱臣了?」
姬長安手捧聖旨,就這麼看著站在山頂的虎姑奶奶。
他收攏聖旨,左手高舉,右手指向虎姑奶奶,好似癲狂的大笑道:「老祖啊,您看見了沒?」
「這就是我們姬家如今的江山,只是區區一頭座山的虎妖,都敢對著我們姬家指指點點。」
「老祖啊,這可是我們的江山啊!」
姬長安大吼著雙膝跪地,聖旨依舊高舉,但卻朝著這地面重重一叩首。
「不肖子孫姬長安,叩請老祖助我!」
大音煌煌,傳遍了整個山谷。
柳白腦海裡邊猶是在響著小草言語,「這肯定是一個姬家的皇子,打不贏了又是喊妹妹又是喊老祖的,自己半點實力沒有,那些皇子大多都是這樣的廢物。」
可柳白眼前……他見著了姬長安身後,緩緩出現了一道身影。
男子面容,身材高大,仿佛脫胎於這姬長安一般,從其身後出現之際,身形也是拔高的極快,等其徹底站穩之際,便已是有了十丈之高。
他身披金甲,雙手拄著一把金色巨劍,目視前方。
他甚至都還沒出手,一股比之先前的聖旨更為霸道的氣息便是瀰漫開來。
其餘人視之不見根本不敢抬頭,但柳白見著其面容。
卻是想到了他曾從這楚國史書上邊看到過的一個人物,千年以前,乃至直到現在,楚國唯一的鎮北王。
從他以前,基本上每一朝都會有著一個鎮北王。
但是自他之後,整個楚國,再無一人敢稱鎮北王。
鎮北王,獨此一人,姬家姬乾。
史書上記載,姬乾鎮守楚國北關一百二十年,無一敗績,甚至一度率領鎮北軍打到了北邊的魏國國都之下。
最後更是逼得當時的魏國皇帝簽訂了「歲供條約」。
可以說,有鎮北王在世的楚國,便是當時三大國裡邊毫無爭議的第一。
而眼前的這道虛影,赫然就是鎮北王姬乾。
小草也是在柳白腦海裡邊嘀嘀咕咕地說道:「咦,竟然是他,這麼看來這個姬長安天賦應當是還不錯的啊。」
「姬家竟然會讓他背負這姬乾的骨灰。」
柳白來不及詢問,便已是見著這姬乾抬起了右手,朝著他這方向伸手一招。
剎那間,原本盤繞在他身邊,眼見著都快進入體內的本源之火,竟再度被搶走。
「這……」
柳白見狀怒,剛想著是不是要讓他長長見識的時候,卻聽著小草在他耳邊小聲道:
「公子別急嘞。」
小草一說這話,柳白就明白了,也就不急了。
再看著姬乾收取這本源之火後,便是將其打入了姬長安的體內。
後者先是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緊接著便是一臉的舒暢。
歷經反覆許久,最後都迫不得已喊出老祖了,終於是將這本源之火給搶到手了。
而且還是全部。
姬乾隨手做完這事之後,便是抬頭看向了山頭上已是冷汗直流的虎姑奶奶。
他輕聲言語,但是整個山谷內的人,都是側耳傾聽。
「什麼時候,一頭小貓咪也敢跳起來傷人了?」
言罷,他單手拎起手上巨劍,便是對著山頭上的虎姑奶奶劈去。
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劈,毫無半點花里胡哨。
山頂之上,虎姑奶奶同樣從她身後取出了那柄好似門板似得巨劍。
這一人一妖好似同樣路數。
姬乾見狀也是笑道:「接我一刀不死,可活命!」
虎姑奶奶聞言,原本已是絕望的眼神當中當即有了一絲神采。
原本雙手持巨劍的她,轉而用大嘴咬住。
虎躍而起。
巨劍撞上了那道劍氣。
柳白只是聽著「嘣」地一聲,虎姑奶奶的那柄巨劍好似崩出了一個缺口。
余著她自個則是被打飛墜入了遠處的叢林當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吼叫。
但是好在,聽著這聲音應當是活下來了。
姬乾點頭,「倒是有幾分本事。」
旋即,他又轉身看向了山嶺上的喪葬廟的那個香主。
跪著地的香主立馬大喊道:「草民對楚國一片忠心,還請王爺大人明鑑。」
姬乾簡簡單單言語。
「喪葬廟眾,都該死。」
言罷,又是一劍劈出。
相比較於還敢正面硬接的虎姑奶奶,這香主是沒絲毫勇氣,高呼一聲「風緊,扯呼」,便是一頭扎進了地里,消失不見。
姬乾看似一劍落空,但他卻沒再多看一眼。
這一劍到底有沒有落空,他自己自是知曉。
轉頭後的他又看向餘下的那些走陰人,但相比較於對付虎姑奶奶以及喪葬廟香主。
他還是隨意了許多。
總之便是隨手幾劍,就將他們砍殺的七零八碎。
只是最後到了那牛犇面前,他像是看出了點什麼,問道:「牛有道可是你家祖宗?」
牛犇先是愣了愣,然後用力點頭,大喜道:「正是正是,牛有道正是我家祖宗,我是二十七世孫,他老人家是八世。」
姬乾又道:「牛有道在老夷山那一戰中悍不畏死,身中二十八道穿骨箭,猶是面朝北面而死。」
「你家老祖餘蔭,你可活。」
說著姬乾甚至還抬手,從姬長安體內分出了一絲本源之火,使其落在了牛犇身上。
「此物本就與你有緣,且去吧。」
牛犇聞言,感知著體內命火的變化,大拜,「多謝鎮北王。」
姬乾不再看他,他也是跪拜之後,掠上山巒離去。
至此,這姬乾的目光終於是落到了柳白身上,至於身邊的沈若若,則下意識被他忽略,或者說被當做了是柳白的侍女。
他微微低頭,認真地打量著柳白,起先是說道:
「你的天賦很強,絕不是普通百姓。」
「難不成普通百姓,就沒有我這天賦不成?」柳白反問道。
姬乾搖頭,「龍生龍,鳳生鳳的古話,不是胡說的。」
言罷他又皺了皺眉,「但是我怎覺得,你有些眼熟?」
柳白剛想著這人是不是跟娘親有故,畢竟這鎮北王是活躍在千年以前。
那個時代,也是有過娘親事跡的。
也就在這時,小草從柳白背後緩緩探出頭來,然後再鎮北王驚慌的眼神當中,它站到了柳白肩頭。
小草雙手叉腰,正欲說上一句憋了許久的話語。
可就在這時,柳白身後卻又是走出一道身影,一道女子身影。
就如同先前這鎮北王姬乾從姬長安身後走出一般。
柳白身後也是走出了一個人。
她只一出現,便是伸手摁住了小草的腦袋,小草憋了許久的那句話,當即就被壓回肚子裡了。
柳白稍稍回頭,便是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但……又好像有些不大一樣。
因為這次來的,並非是娘親的真身。
也不是當初的另外兩個人皮娘親,而像是……娘親的影子,但細看去又不像。
因為這娘親,好像跟自己的氣息很像。
猛然間,柳白想到了什麼,他也明白了眼前的娘親,是從哪來的了!
但是柳娘子卻並未搭理他,而是看向了眼前的姬乾。
柳娘子看著他,同樣是輕聲問道:
「怎麼?當年打不過我,如今就想來欺負我兒了?」
鎮北王姬乾汗如雨下,甚至連身子都止不住的發抖,可臉上的表情卻又極為不甘。
「柳……柳青衣!」
姬乾咬著牙說道。
柳娘子聲音一沉,又像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喊我什麼?」
在這第二道問話聲中,姬乾終於是敗下陣來,這一刻,他好像是卸了渾身的精氣神,連這高達數十丈的身軀都是恢復了正常大小。
他言語道:「手下敗將姬乾見過……柳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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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寫完了,看在我沒有斷章卡高潮的份上,行行好,投張月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