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螟蛉觀的秘密【求月票】

  第159章 螟蛉觀的秘密【求月票】

  「我滴親娘哩,竟然是她!」

  「看來這水火教是真的對這日落山勢在必得了。」

  柳白身旁第二次遁回來的香主自顧著說道。

  柳白不識得也沒聽過這人,便問道:「那現在我們整個雲州,是不是只有那個州牧能對付她了?」

  「不。」

  香主晃晃腦袋,臉上的銅錢面具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響,「她要傾力出手的話……州牧大人可能也攔不住。」

  「而且州牧大人也不會為了這神霄觀去攔她,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州牧大人是我們喪葬廟眾。」香主說著稍稍低頭,朝柳白露出個笑臉。

  「呵呵。」

  「今兒個這熱鬧可真好看,只可惜,沒有我這喪葬廟眾施展的機會啊!!」

  剛還嬉笑著很是開心的香主此刻卻是被氣的捶胸頓足,好像瘋子似得。

  柳白沒再看他,而是再度將目光轉移到了會真山頂。

  無笑道長也是已經察覺到了動靜,轉過身去,看著北邊荒原上緩緩走來的人影。

  他原本輕鬆的神色此刻也是沉重下來,但是臉上猶是在掛著笑。

  「不曾想此事竟然驚擾了虎姑奶奶,看來倒是我們神霄觀的榮幸了。」

  原本已是離了神霄觀的無笑道長几步返回了這神霄觀上頭,立在那紫霄大殿之上。

  北邊,虎姑奶奶已是來到了這神霄觀不遠處,站定。

  旋即右手往身後一搭,一把取下了她身後背著的那柄好似門板似的巨劍,放在身前。

  這巨劍只是隨意放下,發出沉悶聲響的同時,地面都好似震顫了剎那。

  「成,既然你這牛鼻子老道懂事,那就招了吧,省得姑奶奶我親自動手。」

  虎姑奶奶雙手拄著這柄巨劍,神色懶散的說道。

  無笑道長站在大殿之頂,輕輕搖頭。

  旋即他身邊的八風袋跟著轉身,袋口朝向了地面的虎姑奶奶。

  「好好好!」

  虎姑奶奶見狀跳了幾下,身上頓時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剛從魏國打過來,那邊的走陰人都是軟腳蝦,不敢動手。」

  「姑奶奶我都已經很久沒遇見敢用奇寶對著我的走陰人了,來來來,你這老道,今天必定讓你走個痛快!」

  虎姑奶奶說著竟是直接動手,她雙手握持住那柄巨劍,竭力掄了個圓。

  這次不用拿香主介紹了,柳白自己也能看出。

  這虎姑奶奶手裡的這把巨劍,也是件奇寶。

  山頂之上,無笑道長伸手輕輕拍打著他身邊的八風袋,然後用一種怪異的腔調吟哦道:「八方之風來東北,立春之王為條風。」

  旋即那張開著的八風袋口便是出現了一道八卦虛影,柳白眯眼看去,只見那是……八卦當中的「艮」位。

  而後便是有著一道陰風從這八風袋裡吹出。

  可是無笑道長依舊沒停。

  「八方之風來東南,立夏之王為清明。」

  八卦轉動,巽位起大風。

  兩股陰風吹出之際,虎姑奶奶也已掄著大劍對準了這會真山,豎著直直砍下。

  無聲之中,柳白只是看了眼,都覺得雙眼有些刺痛。

  一旁的香主大人則是看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點評道:「這會真山完了。」

  柳白沒瞧見,等著他再度抬起頭時,兩人的交手都已停歇。

  不過剎那間,風平浪靜,但細看去,柳白卻是瞧見這整個會真山中間……都好似多了一條線。

  一條將其直直分為兩半的線!

  這虎姑奶奶的奇寶之下,只一劍,竟然就將這整個會真山,都分作了兩半?

  無笑道長也已是避開到了旁邊,根本不敢硬抗這虎姑奶奶的奇寶。

  「如此看來,伱們這會真山,也不經打嘛。」

  「真讓姑奶奶失望!」

  看著這一腳踩在大劍上的虎姑奶奶,柳白覺得,她跟紅姐應該是能處成好友。

  畢竟性子都差不多。

  「你這小子還不快跑,無笑道長要拼命了。」

  耳邊響起香主的催促,「這無笑道長的道行可比雷壇真人高多了,和這虎姑奶奶拼起命來。」

  「你再不跑,怕是得死在這!」

  柳白聽著這話,忍不住跳起來給了他的肩膀一拳,瞪著眼道:「那你這小子還在這說風涼話,還不快把小爺我送走!」

  香主好似也沒想到柳白敢這麼大膽,尤其是還用這語氣跟他說話。

  他愣了愣,然後……大喜。

  「好玩,你這小娃是真有趣,年紀小小的要不來我們喪葬廟吧!」

  「你腦袋是被驢踢了?還不送我走,我死在這了,怎麼來喪葬廟?」

  「哦對對對。」

  這香主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走!」

  說完他這次沒再提著柳白了,而是一手將他攬起,二者身形盡皆消失在了這山頭。

  等著柳白看清時,又是到了先前那位置。

  位於遠山的山腳下。

  「你這小娃在這待著,我去溜溜,這事我要是不參與進去,喪葬廟以後就沒臉在這雲州混了。」

  香主說完,又是用力一腳踩在地面,罵道:「你這鑽地鼠再不出來,要是敢傷到我家小娃,老子殺光你們孩兒幫的人!」

  言罷,這地底忽然鑽出個光頭小孩,只一冒頭他便摸著自己的光頭,「哎喲」聲一聲高過一聲。

  「完遼完遼,我腦袋被驢踢壞了。」

  柳白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孩兒幫的曲小兒竟然一直在地底跟著……嘖,看來人體終究還是弱了些。

  別人摸上門來了,自己都不知道。

  「行了行了,你去不?」喪葬廟的香主擺著手,不耐煩的說道。

  「去去去,這麼個好機會,為何不去?!」

  曲小兒雀躍,蹦跳起來,腦袋也不痛了。

  旋即他倆扭頭就走,也沒再給柳白打什麼招呼。

  而極遠處的會真山前,已然爆發了更大的聲響。

  小草探頭,又伸手戳了戳柳白的脖子,小聲道:「公子……」

  它聲音有些扭捏,還有些難受。

  看熱鬧……那可是小草的最愛了!

  現在這躲著這麼遠,還看什麼熱鬧?

  「別急,別急。」

  看了這麼久的熱鬧,柳白早就心動了,這事本就是因自己而起,這要不撈著一手,那不白忙活了?

  只是如今這事還沒見分曉,他也不急著動手。

  至於無笑道長……柳白也沒想到這水火教竟然派了這麼個狠人過來,而且看這情況,是早早的就已經到了雲州了。

  只是一直沒有露面。

  而且就算沒有這次機會,估計有水火教的那些消息,她也很快會來這這神霄觀下手了。

  「別急,別急!」

  柳白嘴上雖是這麼說著,身形卻往後一仰,原本還只是個小孩,轉眼間就已化作了一個大鬼。

  他身形漂浮而起,頭頂的雙角在這月色下泛著幽光。

  原本還覺得有些晦暗的天色,在他化作鬼物邪祟之後,頓時變得清明。

  大日落下山頭後,夜晚歸於邪祟。

  此時大日將出未出,天地依舊歸於皎月。

  先前人體看不清晰,只會覺得這會真山亂作一團,此刻鬼體之下,卻是發現那交手之人,依舊只有虎姑奶奶跟無笑道長。

  而且柳白也是看清了,那虎姑奶奶……不是人。

  她每次動手之際,身後都有一條白額吊睛虎的虛影隨之移動,這說明她是一頭……山精虎妖!

  稍遠處,在尊老人以及媒姑他們面前的地面,也被虎姑奶奶砍出了一道深溝。

  柳白估摸著是剛剛他們想參戰,但卻被這虎姑奶奶制止了。

  不過這麼片刻功夫,無笑道長就已是被劈砍的臉色蒼白,連他的八風袋也都變得破破爛爛。

  吹出的風都不再是朝一個方向,而是四面八方的吹。

  「你這老道還有點實力啊,跟本姑奶奶交手過的第二命走陰人裡頭,你都能排得上前三了。」

  虎姑奶奶越打越起勁。

  可也就在這時,無笑道長退回山頂,一言不發,緊接著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好似那劍指狀,猛地一提。

  剎那間,這道觀之內好似有著一間屋子轟然炸開。

  而後有著一樣東西飛了出來,這是一具……棺槨?!

  其色純黑,棺材板上還有著一張張凸起的人臉,兩側則是一些牽扯出來的手臂,看著很是詭異。

  「來來來。」

  身上滿是密密麻麻傷口的無笑道長大笑道:「貧道無才,有請虎姑奶奶……入館!」

  剎那間,那原本緊閉的棺材蓋猛地打開,裡頭空空蕩蕩的同時,竟是對準了那手持巨劍的虎姑奶奶。

  棺槨只一現世,其餘離著近點的那些走陰人臉色大變,紛紛後撤。

  「這老道,竟然有兩件奇寶!」

  「速退,速退!」

  他們在後撤的同時,也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還好在水火教的虎姑奶奶來了,如若不然單靠他們。

  恐怕真要死去兩三個,才能撬開這神霄觀的大門!

  再遠處的柳白自是也看見了這一幕,他心道一聲「果然」。

  這無笑道長竟然真的造出了兩件奇寶!

  其先前的八風袋柳白不清楚,但此刻的這口棺槨……的確是和他須彌裡邊的那些圖紙有點關聯。

  興許是能借用參考那些圖紙製作出來的。

  比方說這棺槨上凸顯出來的人臉跟手臂,便是明顯借鑑了「八手四面相」這件奇寶。

  棺槨之內漆黑,空洞,只是對準虎姑奶奶的那一刻,她便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抵抗的吸力。

  「你很好!」

  她冷笑著,身形卻是不受抵抗的飄向了那口棺槨。

  只是臨著飛起之際,她身上好似打出幾道銀針……不,那是虎毛!

  速度極快甚至根本放不下來,只這一下,無笑道長身上命火燃燒的同時,也是將一張太上正一保命符拍在了身上。

  可饒是如此,依舊沒有阻攔住那幾根虎毛。

  只不過眨眼間,這虎毛便是刺入了他的雙眼。

  他慘叫一聲捂住,身形也從這半空落下,與此同時,那虎姑奶奶也終是被收入了奇寶棺槨之中。

  一切歸於寂靜。

  落地後的無笑道長鬆手,他的雙眼已是血肉模糊一片,他身形未動,第二命從體內走出。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第二命元神的雙眼,同樣被刺瞎。

  元神那應當漆黑的雙目,此刻變成了空洞。

  虎姑奶奶的這一招,不止殺肉體,同樣也殺……元神!

  無笑道長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而後本尊與元神同時轉身,抬起雙手對著那被斬成兩半的會真山。

  明明隔著許遠,他就這麼伸手用力一掰。

  緊接著這座被劈開的會真山,竟真的隨著他的雙手用力,被緩緩掰開。

  隨之露出的,是地底一個黝黑的地洞。

  山頂之上,已經只剩元神的雷壇真人身形飛起又落下,筆直地進了那地洞之中。

  同時一聲大笑傳遍了這曠野。

  「不是都在找螟蛉觀嗎?」

  「螟蛉觀就在這地底,有本事就跟貧道來便是了!」

  無笑真人見狀,下意識伸手往前,可視之不見的他聽著這漸行漸遠的大笑之聲,終究只能止步。

  不遠處的地底,兩道人影倏忽竄出。

  一光頭小孩以及一個臉戴銅錢面具的男子,他們起來之地就已經離這洞口不遠,此刻更是眨眼間便是飛了進去。

  倆人還在爭搶著。

  「我先,我先!」

  再遠處的尊老人以及周八臘他們幾個,也是身形飛起。

  無笑老人也是感覺到了這些,他嘴唇未動,終究是沒再說什麼,而是轉頭飛起,徑直去了東北方向。

  也就在他身形消失不久,在尊老人幾人都進入那會真山地底之時。

  半空中封鎖著虎姑奶奶的那口棺槨,其棺蓋猛地被掀開,緊接著一頭吊睛白額虎從這跑出,腳踩虛空的同時又已化作人形。

  往前走了幾步,這小臉煞白的虎姑奶奶雙手握住巨劍,回頭猛地一劍砍去。

  就如同先前一劍劈開會真山一般,這一劍,竟是將這件奇寶都劈做了兩半!

  旋即她瞥了眼無笑道長離去的方向,遲疑剎那,她終究也是沒入了那地底的地洞之中。

  至此,在場還活著的這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盡皆進了這會真山下突兀現出來的地洞。

  再遠處的一些養陽神的走陰人也是聽著了這動靜,蠢蠢欲動,可又不敢上前。

  柳白耳邊,也是響起著小草的催促。

  「公子你還不快去!」

  「再不去,東西都被搶光了!這秘密你也別想知道了。」

  小草催的愈發緊了,但是柳白始終都是一動不動,倒並不是說他對這螟蛉觀的秘密不感興趣。

  而是因為他始終覺得,這事哪裡不太對……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現如今進入地底的,都是參加了這場混戰的,只有他游離在外,始終旁觀。

  所以他看著就始終都有種感覺。

  他感覺這雷壇真人還有無笑道長,有一種想保全這神霄觀,但又不想保全的糾結感。

  就是很糾結。

  就跟雷壇真人稱呼無笑道長為師叔一般,這臨了最後,雷壇真人進了地底。

  無笑反倒跑了。

  這在柳白看來,就好似是雷壇真人用自己的命,給無笑道長爭取到了逃命的機會。

  想到這……柳白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去他媽的螟蛉觀,追上無笑道長再說!

  旋即他身形從這山林子腳下筆直升起,而後沿著無笑道長離開的方向,去了東北邊。

  沿途所過,柳白一邊收斂著自己的氣息,一邊竭力尋找著他離去時的線索。

  這老登,詭的很。

  縱使是瞎了眼了,可依舊沒有留下絲毫動靜,命火燃燒過的痕跡都沒有。

  眼見著又是過了一處山嶺,低頭不斷尋找的柳白終於是察覺到了一絲痕跡。

  這無笑道長也知道逃得遠了勢必還是有人能追上,所以並未走遠。

  於是柳白身形從高空落下,來到這地面的那一瞬間,便是化作了人體,然後倏忽點燃了命火,在被氣機鎖定的那一刻,他連忙出聲。

  「道長,是我。」

  旋即不等柳白再出聲,他腳下地地面倏忽出現一雙手,搭在他的雙腳上,然後猛地一拉,他便進了地底。

  來到這,柳白便知道二笑道長喜歡躲在地底的這個習慣,是從哪來的了。

  「你小子真就抓著貧道不放了,是吧。」

  無笑道長雖是瞎了雙眼,臉色慘白受了重傷,可這精神看著卻還挺好。

  柳白:「道長,我真與你有緣,你看我好不容易從那地底逃了出來,又在這遇見你了。」

  「當貧道好忽悠?」

  「好吧,二笑來救得我。」柳白信口胡謅。

  聽著這話,無笑道長終於變了臉,「他也來了?」

  「沒,他跟著雷壇真人去地底了。」

  「胡鬧!他咋能去那!那就是騙……」

  無笑道長說到一半,氣的直拍大腿。

  柳白聽著卻是聽明白了,「會真山底下果真是個騙局?雷壇真人是用自己當誘餌的?」

  無笑道長一聽也是明白了,「二笑根本沒去,是麼?」

  旋即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可也就在這時,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就好似地龍翻身一般,甚至連無笑道長這地底,都是不斷「簌簌」地往下掉灰。

  直到他隨手將一張符紙丟在這頭頂,這才讓這脆弱的地洞沒有塌陷。

  不用說柳白也是知道,定是那會真山地底出了動靜。

  他有些急,想回去看看。

  無笑道長也就這麼「盯」著他,過了好一會,直到這動靜消歇,他才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與你說了吧。」

  「螟蛉觀就是螟蛉觀,僅有的一點特殊的地方就是……螟蛉觀的開山祖師爺們,都是螟蛉之子。」

  「螟蛉之子……誰的?」

  柳白追問,但是無笑道長閉嘴。

  他就知道,這老牛鼻子還是不說。

  「就這些?」柳白又問了句。

  「就這些。」

  無笑道長極為灑脫的點了點頭。

  柳白頷首,沒再問了。

  無笑道長似是知道些什麼,又提醒道:「現在趕緊回去吧,去的快些,還能發一筆死人財,不然等州牧府那邊的人過來了,想發財的就是他們了。」

  「好。」

  柳白只是剛剛答應,就發現自己已經從這地底出來了。

  他身形遁走。

  地底,無笑道長雙目緊閉,眼角卻是流下了兩行眼淚,其色赤紅。

  其色濃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