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崩塌的紅卒鬼【求月票】

  第145章 崩塌的紅卒鬼【求月票】

  柳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聲音好像有些對不上,先前在棋盤上邊的時候,紅卒鬼的聲音都是帶著一絲磁性的。

  且不說這紅卒鬼多麼囂張吧,但就單單聽其聲音來說,還是挺好聽的。

  柳白自覺肯定比他的鴨公嗓要好聽。

  可耳邊的這道聲音呢?

  沙啞之中帶著一絲蒼老,完全不似那紅卒鬼的聲音。

  難道說,這狗東西也藏了一手?

  偽裝了聲音?

  柳白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再者……這對話怎麼也略有一絲耳熟?

  「你終於來了」「我來了」「你不該來的」「可我還是來了」。

  停在門口的柳白思量了片刻,終究還是回道:「我來了。」

  因為除了這個,也想不到什麼好回答的。

  難不成直接開罵,「來你老母?」

  那樣就顯得自己有點太沒素質了,畢竟有著娘親的教導,自己可是個素質鬼!

  裡頭的鬼聽著這聲音,也沒動靜,沒再開口了,柳白等了片刻,索性直接走了進去。

  道觀破敗,從這地面的痕跡依稀還能辨出,原先這主屋的左右兩邊各自都還有屋子的。

  但此刻只剩最中間的這廟宇,饒是如此,依舊破落不堪了。

  臨了進門前,柳白還抬頭看了眼,這道觀牌匾尚在,但也腐朽殘缺,餘下的字跡是……日日見??

  柳白懸著腳步多看了眼,則最後一個字肯定是「觀」,而後殘缺了「又」字,所以只剩個「見」。

  那麼前邊那倆字呢?

  年代太過久遠,柳白看了好幾眼都沒看出來,也便走入了道觀裡頭。

  道觀無神像,甚至就連原先的神台神龕都沒了,像是早已被人清空。

  可這四角上懸掛著的幡布卻依舊存在,上頭沾滿了灰塵,都已是看不出原先的色彩。

  道觀正中間的地面被人挖了個火塘,裡頭殘存的炭火在冒著微微的光亮。

  柳白眼角的餘光看遍了這道觀內部的全貌。

  但主要的視線,還是落在這道觀內的紅卒鬼身上。

  這紅卒鬼是一個……石像鬼!

  渾身上下就是一石像,或者說是個石頭人,但是它的面目,卻是沒有雕刻出來。

  因而這整個腦袋就是一塊圓滾滾的石頭。

  所以,這才是這紅卒鬼的真面目?

  柳白見到它這副模樣,就有些想笑。

  只是臨了他剛想開口,卻聽這紅卒鬼說道:「先坐吧,他倆還沒到。」

  柳白:「???」

  他倆?

  還有誰,他想說的是,黑象和黑士?

  難道他以為這次四個棋子都會相聚在這,或者說,還是他們幾個背著我聊了什麼?

  不可能,且不說那黑象,單就是娘親,就不可能來這裡……既然如此那就還有另一個可能了。

  眼前這個石像鬼……根本就不是紅卒鬼!

  它是在這裡等別人,然後自己意外闖入,所以它將自己誤以為是那個人……

  而且看它這態度,它跟等的那個鬼,關係應當還蠻好,可關係好的話,為何會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我要是試圖融入進去呢?

  這麼一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好像也有點意思啊。

  就是不知道一會紅卒鬼來了,又是怎樣一副情形?

  來到一旁坐下的柳白正想著,卻聽這石像鬼問道:「伱是老幾?」

  老幾……說明它們約著在這見面的,還不止一個鬼?

  柳白稍加遲疑,便是回答道:「我是老大。」

  因為不知道總共幾個鬼,柳白又不想當老二,那就只能是老大了。

  原本坐在這火塘前好似在烤火的石像鬼聽到這話,抬起了頭,雖然沒有眼睛,但柳白卻依舊能感覺到,它盯上了自己。

  「如果你是老大的話,那我又是誰?」

  石像鬼沙啞的聲音響起。

  柳白:「呃……」

  但好在,尷尬終究是短暫的,很快就有人來替柳白解了圍。

  說是人,是因為來者真的是人,這才是讓柳白沒想到的。

  起先只是聽著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這來人也沒點火,直至到了門口才瞧見。

  只一眼,柳白就差點以為,莫不是一笑道長活過來了?

  無他,這老道的造型……未免有些太像了,尤其是那標誌性的禿頂,而後腦門四周偏偏又余著頭髮。

  但長相終歸是不同的,而且這老道除了禿頂以外,還瘸了個左腳,走起路來都是拄著拐杖。

  「你終於來了。」

  石像鬼抬起頭,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柳白坐在牆邊,看著沒再出聲,所以這石像鬼在這,除了等自己這個鬼,還等了人。

  還是個走陰人?

  「貧道來了,我是老二。」

  這老二道長進門就開口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這真就是人和鬼拜把子?

  走陰走陰,眼前這道長,好像才是掌握了走陰的精髓啊。

  石像鬼聽著這話頷首,又轉頭瞥向了柳白。

  意思很明顯,是要柳白說自己的身份了。

  可柳白哪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他雙手一攤,「開個玩笑嘛。」

  然後又道:「見過二位哥哥。」

  反正老大老二都有了,自己肯定是老三以後的,也不知道餘下還有幾個,但是喊哥肯定沒錯。

  「倒是妹妹我來遲了。」

  門外忽地響起一道嫵媚至極的聲音。

  柳白跟著轉頭看去,還沒見著人,只是見著一條雪白的玉腿從門外伸了進來。

  和紅姐那充滿力量美感的雪腿不一樣的是,這女子的腿看上去就很……軟。

  她穿著的是一件黃麻色的長袍,前束衣型,如此一來,走的每一步路,都會將玉腿展露出來。

  這種裝扮……大多是紅燈坊內的女子們所穿。

  柳白作為紅燈坊的坊主,雖說這在位時間可能不長,但對這些還是了解的。

  緊接著,這女子便是整個走了進來。

  但也只一眼,柳白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為這……不是個人,也不是個鬼。

  而是個山精。

  頂著個人類的身體,但卻長了個白狐狸的腦袋。

  所以此刻看著很是詭異。

  狐女進來後,先是抬手遮住嘴巴,嫵媚的笑了笑,而後才看了眼剛進來的禿頭老二道長。

  「原來竟是二哥……剛小妹在這山下見著二哥,喊了好久,二哥都不理人,真的好生絕情。」

  禿頭道長扯了扯嘴角,而後才說道:「走陰夜路沒點火,身後狐妖喚道長,貧道著實是不敢理。」

  狐女委屈的哼了一聲,然後再看向坐在牆邊的柳白,她原本有些低沉的眸子瞬間亮起。

  然後又看了眼坐在最中間的石像鬼,這才跟柳白說道:「你是三哥?」

  「妹妹終於是見著三哥真人了,三哥你可比信上邊說的好看多了。」

  狐女踩著碎步,還沒近身,柳白就已是聞到了一股狐騷味。

  他皺了皺眉。

  而且從這話里來看,他們這幾個都是用信來聯繫的?可這信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也是類似於生死棋盤上的東西?

  柳白愈發覺得,這世界好似有些神奇了。

  狐女好似明白過來,抬手間一陣花粉灑在身上,頓時掩蓋了她身上的狐騷。

  柳白也沒躲閃,他早已見了,這一鬼一精一人,大抵都差不多是那走陰人裡邊養陰神的檔次。

  且不說養了陽神的都經不住自己幾雷劈的,更別提他們這幾個了。

  所以很自然的,他就感覺狐女摟著自己的手臂,往某處柔軟上邊靠了靠。

  他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也就放棄了。

  趴在他身後的小草已經罵開了,但也只敢在柳白腦海裡邊罵,怕誤了事,不敢罵出聲。

  狐女也是見著了小草,然後「呀」了一聲,「好可愛的稻草人,快來姐姐這裡抱抱。」

  「可愛你娘的,小草是你祖宗!」

  小草罵完就鑽進了柳白衣服裡邊,把自己藏了起來。

  狐女也不尷尬,只是摟著柳白的手臂,更緊了。

  禿頭道長見狀,笑呵呵地說道:「看來到底還是賣相比較重要,不管當人當鬼,都是如此。」

  「當然,貧道可不是說三弟你怎麼,貧道只是這麼說說。」

  柳白笑了,「我曉得的,二哥不用擔心。」

  石像鬼見狀,終於是直起了腰身,「成,既然咱四兄妹都到齊了,那也就不廢話了。」

  「一切都按之前商量好的來吧。」

  柳白表面雖是在笑著,但心裡卻是在盤算著,如此看來,這夥人鬼妖齊聚的,總共也就四個。

  石像鬼是老大,禿頭道長是老二,自己是老三,狐女是老四。

  而且目前看來,他們幾個之前也是不認識的,認識的方式或者說媒介,是「信」。

  但是這個信既然能同時聚齊他們四個,說明這信肯定也不簡單。

  至少不會是簡單的信箋。

  自己冒名頂替的這老三,應當也是個鬼,如此一來才給了自己可乘之機。

  只是……他媽的他們都要行動了,這紅卒鬼怎麼還沒來?!

  也就在這時,柳白猜到了什麼。

  他娘的那該死的紅卒鬼不會是個口嗨怪吧?

  現實中唯唯諾諾,線下約架都不敢來。

  但是在這生死棋盤上卻重拳出擊,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柳白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然怎麼解釋他都這麼久了,還沒來?

  這都是他自己約的地址了。

  「走吧,早點解決了好。」禿頭道長也就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只是臨了他又有些幽怨地看了眼那狐女。

  「四妹,之前在信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狐女臉上笑意未減,「那誰知道你跟三哥都撒了謊,你說你玉樹臨風,三哥說他歪瓜裂棗……」

  柳白只是笑著不說話,任由這狐女攬著自己朝門口走去。

  臨著到了門口,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問問,看看這紅卒鬼到底是怎麼個一回事。

  但問肯定是不能在這問的,得離開一會。

  也能順帶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失蹤的歪瓜裂棗鬼,如果可以的話,找到他之後,自己扮演的也能真實一些。

  想到這,柳白便是掙脫了狐女的手,走在前邊的石像鬼跟禿頭道長也回過頭來。

  柳白正色道:「我還有倆朋友在這山外等著我,我先去知會一聲,讓他們先回去。」

  「嗯?」

  老大石像鬼有些疑惑,好像是沒想到柳白來這竟然還拖家帶口?

  但柳白顯然沒給他們多問的機會,說完之後,身形直接就飄起,而後筆直去往了山外。

  「這……」

  一直摟著柳白的狐女見狀,下意思地張開了狐嘴,眼神之中也是難掩震驚。

  「這三哥是什麼實力,怎麼這都還會飛?」

  不止是她,老二禿頭道長同樣有些錯愕。

  誠然,剛見著狐女纏上了柳白,他還是有些吃味的,畢竟這四妹除了頭不能看之外,其餘的地兒那都是上好的。

  而且先前寫信的時候,這一人一狐也都說好了。

  可臨了,四妹被老三搶了……可現在看來,對於這老三,他是沒有半點不服氣了。

  甚至還在為自己剛剛沒有冒頭而感到慶幸。

  至於老大石像鬼,它見著這情形……也沒人能看出它的表情,畢竟它沒臉,只是聽著它說道:

  「難道你們就沒發現,這老三的氣息很弱,甚至若不細看,都察覺不到他身上的鬼氣。」

  「這老三啊,藏得很深,是我們四兄妹裡邊,實力最強的那個。」

  狐女用力點頭,「對,而且連外貌都藏了。」

  禿頭道長摸著下巴上的山羊鬍,說道:「就是和寫信的時候,差別有點大。」

  「寫信的時候什麼都說,現在見了面反倒是個悶葫蘆,不說話。」

  「這種人多著是了。」狐女翻了個白眼,「我在勾欄樓里那些年,總是能聽到一些男的說自己如何如何。」

  「有些還說要換個結實地床。」

  「可事實上呢?都用不著三個呼吸。」

  若是放在先前,禿頭道長肯定是得嘴上花花幾句,說自己如何如何強。

  可一想到會飛的老三之後,他就識趣的沒說這話,然後「嘿嘿嘿嘿」了幾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人一鬼一妖精就在這等著,柳白離了便是落在一山頭,驅散了樹底下一對偷歡的馬叉蟲後,他取出了棋盤,戴上了面具。

  黑將棋子浮現,他都還沒來得及說話。

  卻又見一枚棋子出現了……黑士。

  娘親是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柳白反應過來,然後徑直問道:「紅卒老鬼,你鬼呢?怎麼還沒來?」

  這話一出,黑象也冒頭了。

  最後出現的才是紅卒鬼,他一露頭,便是說道:「不是吧,你真去了?」

  柳白:「……」

  柳娘子:「呵呵。」

  黑象老嫗:「沒想到啊沒想到,紅卒老鬼,跟你認識這麼久了,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回事這樣的慫球。」

  「跟黑將約了生死之戰,竟然失約,真的,以後別在這生死棋盤上跟老身說話了,老身羞與你為伍!」

  「虧老身先前還以為你有點實力,廢物!」

  黑象一口氣將上次問鬼胎這事時所受得氣都發泄了出來,說了個爽,只是說完之後也是立馬就溜了。

  柳娘子沒說話,只是「嘖嘖嘖」了幾聲。

  但是其所陰陽所內涵的殺傷力,卻是絲毫不必黑象這長篇大論來的小。

  「不是……我去了啊!」紅卒鬼仍在叫囂著,「我來了啊,黑將你人呢?」

  「這蛤蟆山上怎麼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你該不會不敢來吧黑將?」

  柳白也學會了黑象嘲諷人的方式,而且還很好用。

  所以柳白:「呵呵。」

  黑士柳娘子:「呵呵。」

  嘲諷完了之後,娘倆不約而同,極有默契地同時選擇了消散棋子。

  這生死棋盤上只余著紅卒鬼在那叫囂。

  沒有人理會。

  紅卒鬼叫囂了一陣之後,也裝不下去了,便開始解釋,「真不是啊,小爺我今天是真的有事。」

  「小爺我昨天剛跟你們說過,我剛出來不事,我這被關了這麼久,外邊積攢了一堆事情等著我解決,這實在是走不開。」

  「小爺我真的不是慫,不是不敢去啊。」

  他說完,黑象又冒頭了。

  「從今往後,這生死棋盤上,論小爺,我只服黑將一人,至於你紅卒?什麼廢物!」

  黑象罵完就跑。

  紅卒鬼這次也沒反抗了,主要是一開始,他說得急,直接就暴露了自己沒去的事實。

  不然稍微爭辯一下到底是誰沒去,還是有說頭的。

  畢竟這生死棋盤只能說話,不能看到畫面。

  紅卒沉默了片刻後,最終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嚎。

  「黑將,這次不行,下次,下次咱倆約過一個地方!」

  柳白沒再露頭了,反正確定了紅卒鬼是個慫貨,沒來,而不是余著的石像鬼那三個,他就不管了。

  隨後他又在這附近的幾個山頭都逛了一圈,也沒找到別的可疑的鬼物邪祟。

  反倒被他揪住了一頭幾百年份的山精,還是那種少見的大屁股羊。

  無奈,柳白自然沒有放過,食肉者的法門之下,將其殺死收入了須彌裡邊。

  等著回到蛤蟆山上時,石像鬼他們幾個還在等。

  柳白自然又是好一番道歉,然後跟著一塊上路。

  他也不知去哪,只是覺得打入這奇奇怪怪的隊伍裡邊也挺好玩,便是一塊跟著。

  下了山,離開了這蛤蟆山後,這石像鬼就用出了它的手段。

  原本這地面都是山路的,但是隨著鬼氣瀰漫在四周之後,這地面頓時就變成了石子路。

  踩在上邊雖說有些硌腳,但卻走的很快,或者準確的說,是這些石子滾動的很快。

  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就已是出了這片山巒。

  柳白還在驚詫這石像鬼的手段,然後便是聽著他說道:「一會滅門的時候,老二,老四,咱三個動手。」

  「老三你既然能飛,那就留在天上替我們看著,省得出事了。」

  禿頭道長跟狐女自然是知道此行是要幹什麼的。

  只是臨著柳白聽了之後,卻表示……

  啥?

  滅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