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人皮手的拼圖
生存點加氣血就是為了變強,可要是變強了之後反而不捨得動用氣血點來施展俗術。
那加點就將變得毫無意義。
所以……李道玄好不容易升到40多點的氣血,再度削減3個多點,他瞥了眼面板,只剩下39.5了。
可為了念頭通達,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就是在這鬼怪邪祟連天的亂世,若是尋求個念頭通達都要遮遮掩掩,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至於為何要殺這鬼客棧的掌柜,也可以用這個說法解釋。
這廝……讓李道玄的念頭不通達了。
這事本就是因他而起,他當初若不引誘李道玄,說要幫他解決個什麼鬼物,還開出一個這麼大的價碼,李道玄也不會心動。
可結果呢?
自己反倒把那造夢鬼放出來,給自己搞了個什麼夢境,結果卻差點把李道玄搞死在夢境裡邊。
呵!
李道玄可不跟你講那麼多,既然你不想活,那就送你一程好了。
「妹夫伱……」
蛻皮鬼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李道玄看向他,剛想說話,蛻皮鬼就自己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殺得好,殺得好,只是殺了他……我們就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可是……這發生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道玄失笑道。
蛻皮鬼想了想,低下了頭,「好像也是。」
李道玄又看向了一旁站著一動不動的無頭新娘。
後者沒有絲毫動靜,沒有頭,沒有臉,一時間李道玄也把握不住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可沒動靜就沒動靜吧。
李道玄看著那個被自己一刀釘死在牆上的笑臉人頭。
他那原本失去焦距的雙眼好像恢復了一絲光彩,可是……又能如何?
這要是人的話,頂多也就算個迴光返照了。
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斃命,也發現了是李道玄動的手,可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哐當——」
笑臉人頭掉落在地面,化作材料,李道玄順手接住了自己的殺豬刀。
地面,這鬼客棧掌柜所化的材料,赫然是一副……面具。
暗紅色,正面著地。
李道玄看不真切,直到撿起來才發現,這副面具,赫然是一副笑臉面具。
起先很詫異,可是詫異過後,卻又覺得,很是理所應當?
面板彈出文字。
【笑臉客棧的掌控面具:戴上它,無論人鬼,皆可成為這客棧掌柜,掌管這俗世當中為數不多的鬼客棧中的一個。但是切記,一旦選擇這條路,將再也不能回頭……
註:鬼客棧掌柜將擁有一定程度的豁免權限。】
前面幾行字李道玄都能看懂,成為鬼客棧掌柜,應該就是一直都只能幹這個差使,不能轉行干別的。
只是最後這個「注」,卻是讓他有些迷惑。
什麼叫做一定程度的豁免權限?
他也是試著在腦海中詢問,發表自己的疑惑,可是面板並未給出回答。
無可奈何之下,他看著手上的笑臉面具,還是選擇了將其收起。
屋內再無其餘的東西,李道玄帶著兩鬼徑直走了出來,又繞到另一邊,結果發現那原本消失不見的大門又已經出現,甚至還已然打開。
他成功找到了鬼客棧的掌柜,詛咒失效,大門自然也就出現了。
「其餘這幾個客房裡邊,有東西嗎?」
「應該是沒有的。」蛻皮鬼又道:「但也不一定,我……我沒打開看過。」
李道玄回想到了之前他開門時的情形,當時他就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摸他的手。
一隻冰冷的鬼手。
而且極為皮膚極為細膩,顯然不會是蛻皮鬼。
所以李道玄目光緩緩掃過這些緊閉的客房,道:「不出意外的話,這裡邊應該還有一個鬼。」
「還有一個?」
蛻皮鬼臉色詫異,「這不太可能吧,我在這待了這麼長的時間,真要有別的鬼,我應該是能感覺到的。」
李道玄沒理會他的言語,世上鬼物無窮無盡,什麼樣的東西……都不奇怪。
他來到離門最近的那個房間門口,沒有絲毫顧忌,直接一腳踹開。
房門「哐當——」一聲巨響,木門拍在牆上甚至還彈了幾下。
李道玄並未走進,直接在門口就動用了死人眼。
屋內甚至連一絲血紅都未出現,說明這個房間自從被修好之後,就沒有鬼物進來過。
李道玄又回頭看著門口的位置,栓門鎖鏈的位置上,卻是有一隻血手印。
說明剛剛的確是有一個鬼手在上邊摸過。
可是卻僅限於此,即是說,只有那一個位置是有血手印,是被污染過的,別的地方都是乾乾淨淨。
正常來說,如果真的有鬼的話,那旁邊應該也會留下痕跡,實在不行的話,地面應該也會有。
可是卻唯獨只有那門上留了個血手印。
這情形,讓李道玄想到了他身上的另一個鬼……人皮手。
他抬起雙手,異樣的慘白,自從在手巫城戴上這人皮手之後,他就沒卸下來過,過去這麼久,他都感覺這人皮手都快和自己的雙手融為一體了。
記得當時這人皮手所形成的鬼,是要怎麼才會出現的來著?
好像是要說出「鬼」字,人手鬼就會現身。
可剛剛李道玄他們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個「鬼」字了,可是那第三個鬼都沒有出現過。
這即是說明……那個鬼的觸發規則,並非是那樣的。
李道玄又看向大門的位置,他在想先前那個鬼是怎麼出現的。
一旁的蛻皮鬼也知道自己的妹夫正在沉思,因而也並未出聲打擾。
不過片刻功夫,李道玄便是來到了門口,一手扶著其中的一扇門,而後跟無頭新娘說道:「待會那個鬼可能會出現,你用領域拿下它。」
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直接來到門後,緊接著便是施展了俗術——穿牆手。
先前就是因為施展這個俗術,將手穿過大門,隨即那個鬼手才出現的,那現在就再來一次。
就不信那鬼會不出來。
隨著李道玄的左手穿過木門,下一瞬,那股熟悉的滑膩感再度傳來。
鬼手正在輕撫著他的左手。
門後已是傳來了蛻皮鬼詫異的聲音,緊接著那股感覺便是隨之消失。
李道玄將手收回,這次卻是發現,他的手背上多了斑駁的血跡。
他把門一推,背後,無頭新娘果真是用領域拘禁住了一隻鬼。
不。
準確的說,是一隻鬼手。
一隻被剝了皮的左手,只是剛剛見到,李道玄就感覺自己左手上的人皮手好似有一絲掙扎。
就像是遇到了老相識,想迫不及待的去打個招呼。
見此情形,李道玄也是當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遇見拼圖了。
遇見了人皮手的拼圖,自己左手上邊的這個人皮,應該就是從這個鬼手上邊剝下來的。
二者本就是一體。
所以才會有這感覺。
這機會可難得,他直接跟無頭新娘說道:「拿下這東西!」
後者依舊很是聽話,也許是這事對她來說,本就不難。
濃郁的紫光籠罩住了半空漂浮著的那個血手,李道玄毫無感覺,蛻皮鬼卻是被嚇得急忙後退。
在擁有領域的甲級邪祟面前,乙級邪祟和丙級邪祟並無太大差別。
都是待宰的羔羊。
紫光籠罩間,無頭新娘又沾染了一點她脖子上的鮮血,滴在了這血手上邊。
只是剎那間,原本還掙扎不休的血手,瞬間就沒了動靜。
又是呼吸時間過後,紫光退卻,血手依舊是原先的那個血手,不同的是,現在這個血手已經變成了材料。
李道玄又嘗試著摘下左手上邊的人皮手,結果發現,這材料竟然真的和自己的皮膚都長在了一塊。
他稍加猶豫,右手捻起上邊的人皮,深呼吸一口,隨後猛地用力一撕。
「嗤啦」一聲。
鮮血飆射間,左手上的人皮手直接被他撕扯了下來,他的左手,頓時變得和無頭新娘囚禁成的那材料一般無二,皆是被撕去了人皮。
李道玄也被這巨大的痛苦疼的直打哆嗦,牙關緊咬間,也能看到左手的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這就是氣血強大的好處了。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就消歇了不少。
他把人皮手丟了過去,二者只一接觸,便是迅速攪合到了一塊,人皮手直接纏繞上去,不過片刻功夫,人皮便是回到了這血手之上。
外表上看去,好像是這兩件拼圖已經完畢。
無頭新娘見狀,轉身用並不存在的雙眼「看」了眼李道玄,而後沾染了鮮血寫道:「這樣不夠。」
「我知道。」
李道玄看著自己的左手,「再等等。」
因為手還沒恢復。
又是過了小半炷香時間,李道玄原本血淋淋的左手終於重新長出了新皮,只是這新皮同樣白皙,就好似人皮手還附著在上邊似的。
他伸手招來那隻嶄新的斷手,右手則是在腰間的須彌上一拂,旋即手上便是多了一個滿是歷史痕跡的……木盒。
木盒小巧不過巴掌大小,被磨得油光發亮,老舊,破損。
而這正是他當時從田才那裡買來的穢物。
名為【縫屍人用過的針線】。
作用只有一個,可以用來修復同源邪祟。
即是可以將原本分開的拼圖,重新裝回去。
李道玄打開這針線盒,裡頭的針看著尋常,但是這線……卻好似人的頭髮。
而且針線盒一旦被打開,裡頭的那些頭髮竟然就開始動彈。
看著詭異無比。
李道玄從中捻起那根繡花針,這針線活……好像還是上輩子小時候,在農村見奶奶施展過了。
所以這要是縫起來……李道玄看向了身邊的無頭新娘。
這中九流世界過來的邪祟,而且看這無頭新娘的身材打扮。
嗯……雖然也是看不見臉。
但是以李道玄的經驗判斷,這周丫丫在中九流世界,應該是能算得上是個大家閨秀的。
「你會做女紅不?」李道玄問道。
無頭新娘伸手指了一下她自己,這還是李道玄頭一次見她做出這樣的動作。
看著好似有些驚訝?
李道玄點點頭,「我一個老男人,不會幹這活。」
無頭新娘沒有寫字,只是伸手從李道玄手上接過了針線盒。
看著她熟稔的穿針引線,李道玄就知道,這事……
妥了!
只是不知道這融合了兩個邪祟材料之後形成的鬼手,會有什麼效果?
無頭新娘將這頭髮穿入繡花針後,原地坐下,鬼手放在膝蓋上,而後雙手便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這鬼手上繞過。
李道玄就這麼看著,針線先是在斷口處縫合,針腳細密,而後又繞著這鬼手的最外圍也縫合了一圈,只是這個的針腳卻是稀疏了許多。
蛻皮鬼也是蹲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絲毫不敢多說話。
就這麼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無頭新娘捻斷了頭髮,將繡花針裝回了針線盒。
雙手一推,鬼手和縫屍人用過的針線盒就都到了李道玄面前。
他先是手一拂將針線盒收好,這玩意估摸著還能用上兩次,是個好東西。
隨即才看向鬼手。
盯著看了片刻,面板彈出文字。
【被修復的鬼手:將其融在手中,將在一定範圍內擁有鎮壓和攝取的能力。】
面板沒有副作用的提示,如此看來,倒真是個好東西。
李道玄將這修復後的鬼手握在了左手上,沒有反應,他又嘗試著和這鬼手十指交叉,緊緊握在一起。
剎那間,他好似心有靈犀般的將左手一翻。
鬼手……消失了。
而隨之變化的,是李道玄的左手,原本白皙的左手,此刻卻是變成了血一般的鮮紅,而且依稀可以看見,在他手底下,似乎還藏著一隻猩紅的鬼手。
李道玄也明白了具體該如何使用,左右張望一眼,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蛻皮鬼身上。
後者也察覺到了異常,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妹夫你想對我幹什麼……」蛻皮鬼話沒說完,忽然就一動不動了。
只有雙眼還在轉動著,他好像想盡力地看向頭頂,可卻什麼都做不了。
隨即一個斷手,從他腦後,爬到了他頭頂。
五指微曲,直接掐住了蛻皮鬼的腦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他的腦袋直接捏爆的意思。
「這不就是人皮手一開始的能力麼……多了個鎮壓,估摸著一旦被鬼手纏住,乙級邪祟都得被鎮壓的不能動彈,只可惜,一次只能鎮壓一個,若是能不限個數。」
李道玄心裡嘀咕著,而且也不知道二次潮汐之後,這鬼手還能不能製得住乙級邪祟。
思量間,他左手一番,撤去了鬼手的效果。
蛻皮鬼頭頂的那個鬼手也隨之消失,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剛剛那一刻,他真以為李道玄要殺了他。
「嘿嘿,大舅哥,不好意思,這剛得了個新東西,迫不及待想試試,對不住啦。」
李道玄將其扶了起來。
蛻皮鬼連忙回道:「沒事沒事,都是一家人,能幫到妹夫你就行。」
只要蛻皮鬼是清醒的,就永遠不會說錯話。
李道玄拍拍他的肩膀,又看向了餘下的房間……這來都來了,他也沒放過,旋即把餘下的房門一一打開,結果再沒找到任何東西。
一人兩鬼這才從這好似棺材似的四樓出來。
原本吵鬧不休,企圖從這些客房之中出來的眾多鬼物,隨著李道玄的腳步聲響起。
整個笑臉客棧又恢復了安靜。
李道玄臉上也掛上了僵硬的笑容。
「大舅哥,他的東西都在哪,你知道不?」
殺了鬼客棧掌柜,但卻連一個客房鑰匙都沒找見,這一點李道玄是不信的。
「知道知道,應該都是在他房間裡邊。」
「他的房間就在二樓,我帶你去。」
蛻皮鬼說著便是立馬朝著樓梯跑去,極為殷勤。
李道玄一步踏出,卻是發現身後的無頭新娘竟是又回到了他體內的種子裡頭。
一副隨意進出你卻拿我沒辦法的姿態……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等李道玄剛來到樓梯口時,卻發現原本應該已經跑下去了的蛻皮鬼,竟然突兀地回到了他身旁,就跟他當時想用紙人從樓下上來時的情形一樣。
「嗯?」
蛻皮鬼也有一絲詫異,他沒離開過四樓的客房,自然不知曉這俗世禁制的事情。
李道玄看了眼就猜到了,這樓梯應該是只能上不能下的。
領域撐開,卻也蔓延不下去,也被這俗世禁制給擋住了。
這就有點麻煩了……難道還要被困在這裡邊不成?
他看向了這走廊的另一端,那邊,通往的是黑暗。
「走這能去哪?」
「不……不知道。」蛻皮鬼眼神頗為愧疚,好似沒幫上自己妹夫,有些苦惱。
李道玄掏出了須彌裡邊的紙人,丟了出去。
後者落地,立馬朝著前頭跑去,李道玄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它進了黑暗,先是視線一陣模糊,但轉瞬又恢復過來。
等他重新看清時,卻是發現紙人竟是躺在了一副棺材裡邊!
真正的棺材,而且棺材的右手邊還是空的。
這是……客棧一樓廚房裡邊的那口活人棺?!
他旋即操縱著紙人從那棺材當中跳了下來,回頭望去,發現果然如此。
「走,走這能下去。」
有了紙人探路,李道玄也放心了許多。
不多時。
等他和蛻皮鬼都從這活人棺中出來,看著這口依舊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的棺材時……李道玄心中生出一個想法,要不要把這東西也搬走?
但是再想想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放在這也一樣,現在沒了客棧掌柜,自己隨時還能過來,那放在這和放在自己家,區別也不大。
從廚房當中出來,李道玄第一反應就是抬頭看了看。
四樓依舊存在。
蛻皮鬼帶路,李道玄跟著來到了二樓臨近樓梯的那個房間門口。
「妹夫,這就是掌……,那個死鬼的房間了。」
蛻皮鬼說完又縮了縮腦袋,不用多說李道玄也知道。
這貨沒鑰匙,開不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