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朱業：老祖人頭就是我的投名狀！
「李哥，起床了嗎？有急事！」
上一秒還在床上打著呼嚕的李道玄，下一秒就已經來到了房門口，打開了房門。
「什麼事？」
睡了一宿的李道玄，只覺自己的狀態是前所未有的好。
原本準備緩幾天再出手對付那兩位六流老祖的他，恨不得現在就出發了。
「進來說。」
方節進了屋，住在隔壁院子的周絮和白珺聽到動靜，也是跟了過來。
三人一鬼來到李道玄的房間裡邊，方節才從懷裡取出來一封信箋。
「誰給的？」
李道玄伸手接了過來。
「朱家家主……朱業，還是他暗地裡派人送來，說千萬不能透露。」
李道玄點頭之餘，已是拆開了信箋。
內容不多，只寫了一張紙的一半。
李道玄從頭看到尾，嘴角也是掛起了笑容。
「李哥，這信上寫的啥呢？」
「你們看看吧。」
李道玄把信遞了出去，他們幾人圍在一起看去，不多時，齊齊抬起頭，眼神當中都有一絲錯愕。
「你們覺得，朱業值得相信嗎？」
李道玄手指輕輕敲打著椅背，皺眉沉思道。
信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朱業要投誠，在信上他透露了朱家老祖讓他在神巫城境內傳播紅燈坊有太歲的消息。
但是朱業心系李道玄的安危，所以只將這消息在風穴城和鬼窟城傳播了。
並未在山水城和寶髒城傳播。
除此之外，朱業還在信裡邊透露了朱鄭兩家對待陳古兩家的態度和方式，並告知了朱老祖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對逃命的古家動手。
並且他還直接將朱老祖身上的弱點告知給了李道玄。
朱老祖早年受過傷，所以他的右腿其實是殘缺的，平日裡走走路還行，一旦動手，他的右腿就支持不了太久。
信箋的最後，朱業鄭重道歉，並且在信上告訴李道玄。
說他為了表示懺悔，已經離開手巫城了。
「這……」
一時間，方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不知道說朱業是識時務，還是該說他是「孝子賢孫」。
更不知道該不該信。
單純從這信上來看的話，他的態度是值得相信的。
可再聯想到他的立場，又讓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朱家家主這樣的人物，竟然會投誠。
周絮思量一陣之後，皺了皺眉，說道：「只可惜他已經離開手巫城了，不然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他喊過來，當面聊聊就知道了。」
「這倒是。」
方節說完，李道玄就笑了笑，「放心，我給他回封信，他就會過來了。」
「李哥你的意思是……他沒走？！」
「肯定沒有，都是老狐狸了，他把這些壓箱底的籌碼都拿出來了，不賭一把怎麼可能離開？」
「沒猜錯的話，送信過來的那人，還沒走吧？」
「送信過來的就是我們這條黃粱街上賣棗糕的那人……」方節答道。
李道玄說著抽出一張白紙，直接在上邊寫道：「伱來我就信你。」
說完也沒用信封裝起來，隨手一迭就給了方節。
「你把這給那個賣棗糕的就行了。」
「嗯！」
方節拿著白紙，扭頭就出去了。
不過盞茶時間，方節就領著一個提著食盒的小廝回來了。
只一進屋，李道玄他們幾個就認出來了這小廝是誰。
「這不朱老哥嘛，怎麼幾天不見，成這副打扮了。」
李道玄打著哈哈說道。
朱業把空著的食盒放在一旁，又拿掉了頭頂繫著的布條，苦笑道：「道玄你就別打趣我了。」
幾人分而落座，方節他們幾個都沒開口。
李道玄也是伸手敲打著椅背，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按照慣例，先說結論，再問為什麼。」
「也請朱家主說說你準備怎麼做吧？」
李道玄的這一番話，顯然是和朱業事先預料到的完全不一樣，所以他愣了愣。
但很快，朱業就冷靜下來，也組織好了語言。
「我能替道玄你管理好手巫城，讓這偌大的城池成為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拖累。」
「除此之外……道玄你別怪我說實話，你實力天賦的確比我要強很多很多，日後也只會越來越強，但對於這片俗世，你了解的可能真沒我多，所以我能給道玄你收集並提供許多信息。」
「而且我們這四大家在這神巫城境內，比方說其餘的幾個城池裡邊都有布局，這些我都能替道玄你打理。」
「這些活，別人肯定也能做，但我能保證，他們做的都沒我做得好。」
想讓別人相信自己的前提是，自己要先相信自己。
所以朱業說這話時，極為自信。
李道玄聽完後，這才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有信心？」
朱業笑了。
他終於等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他清理了一下嗓子，便是把他從史書典籍當中整理出來的那些既定發生過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其中既有妖孽是如何從亂紀元當中崛起的。
也有古老世家和頂級食谷者，是如何在這亂紀元當中隕落。
李道玄起先還聽的有些隨意，可是聽到後邊，他卻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不止是他，原先不似在意的周絮也聽的很是認真。
乃至白珺這個鬼物，都聽的一動不動。
直到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朱業才一點一滴地講完。
起先講的時候，方節還隨便聽聽，等到他講完，方節已經主動給他倒茶了。
周絮也是看向李道玄，臉色複雜地說道：「朱家主，是個人才。」
是啊，是個人才。
李道玄都沒想到，這朱業竟然能讀史讀到這個境界。
真就完完全全將這平亂紀元的史書都讀盡了啊，這也難怪朱家在他手上能成為手巫城第一大家。
也難怪會做出投誠的這種行為了。
因為這歷史的興替和更迭，他都看在史書上邊看盡了。
「對，朱家主真的是個人才。」
方節也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李道玄依舊沒有急著開口，他要是一開口，就意味著同意了，他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
朱業見狀，再度說道：「我就是因為看過這麼多書，所以知道，我這樣的人在這平亂紀元更迭的時候，走不了太遠。」
「但是道玄你不一樣，你們幾個都是能在這亂紀元當中走的長遠的那種人。」
「所以我才會做出這番選擇。」
李道玄聽完終於是一合掌，說道：「既然朱家主你這麼有誠意，再猶豫下去就是我的不對了。」
「只是光說著有誠意還是不夠，你得讓我們見識到你的誠意。」
「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李道玄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朱業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又不傻，當然能明白李道玄是什麼意思。
「可……可我也殺不了我家老祖啊。」
李道玄聽到他這話，也是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
這都什麼人，殺起自家老祖來都這麼沒有心理負擔嗎？
哦，我也一樣……李道玄笑道：「這種事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只需要你……」
李道玄湊在朱業耳邊，輕聲說著。
坐在他們旁邊的周絮幾個，也將李道玄的計劃聽的清清楚楚。
而朱業聽完，也就只有一個感覺，這廝看著行事魯莽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這麼黑心？？
……
朱老祖喝完了家裡帶來的最後一口茶水。
他已經在這山林中走了一天了。
在他前邊不遠處，就是古家最後的逃亡隊伍，領隊的，叫做古夏。
朱老祖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竟然又讓他們多活了半天。
當然，他一直憋著沒動手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先前的路，都是正大光明的大道。
朱老祖愛惜臉面，不好在大道上動手。
但是現在就沒事了，古家這一行人，走進了山間小道。
朱老祖朝前邊看了看，心中呢喃道：「這要去的是槐陰鬼市？」
「那就難怪是走這條道。」
朱老祖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眼。
這一路上，他好幾次都感覺自己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但幾次回頭都沒有看見。
他也拿追蹤鬼物邪祟的東西看了，都沒有察覺。
他也就只當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畢竟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眼見著古家的這幾個食谷者就要穿過一條山間河流了，朱老祖終於沒再遲疑。
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不過眨眼間，那三四個古家的食谷者就都掉入了奔騰的河水中，鮮血湧出。
依稀間只有一根大棒閃過的影子。
只餘下走在最前頭的古夏。
她感覺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跟在她身後的古家人已經盡數消失。
轉而出現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古夏眼神中露出一絲絕望，「不知是朱家老祖還是鄭家老祖？」
朱老祖沒有說話。
「能給我一條活路嗎？」古夏哀求道。
「老祖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朱老祖緩緩搖頭，「斬草要除根的道理，你們家裡的長輩應該早就教過你了吧？」
古夏還想說話。
可一隻蒼老的右手就已經捏住了她的雪白的脖子，「喀嚓」一聲響起後。
一襲大紅色的長裙也就在這河面上盛開了。
朱老祖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幾個壽衣鬼，反手都收入了他自己的須彌當中。
「別怪我，要怪就怪這個世道吧。」
他說完剛想轉身，卻是發現自己的右腿傳來一股劇痛，讓他臉色一白，幾欲摔倒。
下一瞬，他就聽到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就好像，有人踩著水面來到了自己身後。
他耳邊響起了一道輕聲言語。
「分……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