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
相比較於老子出函谷關,青山祭酒沒看出來老子厲害,他是真的很認真的在看情況了。
就是一個老頭子,騎著一頭牛走了。
從函谷關走了出去,就沒有再回來。
他追了出去,結果沒有看到函谷關。
我函谷關呢!
我那麼大一個老人呢?
怎麼都沒了。
可是現在在周文王的宮殿舊址前面,青山祭酒看懂並且察覺了姬昌的手段,時間和空間,在他的宮殿前面,形成了一個新的平衡,要是強行用蠻力進入了這裡,打破平衡。
那面對的可能就是時間和空間的失衡。
這種方法和殷商神國很相似。
最重要的相似之處就是,沒有了信仰之後,既不會墮落到陰間深處,也不會因為失去了信仰變得混亂,這些都是好事,可是對於青山祭酒來說,也不全然都是好事。
其中還是帶著一些壞事的。
那就是,他無法進入其中。
到了那種時候,他是青山祭酒也不好使。
這情況,得找一個熟悉此道的人啊!
青山祭酒蹙緊了眉頭,沒有任何糾結,轉身就走。
青山祭酒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朋友多。
青山祭酒的朋友為數不少,有一個能夠進入這裡的人,也不稀奇,這事情不對——周公旦的行為明顯很不對勁,他給別人說的是他要去鎬京,可是這裡不是鎬京。
這裡是姬昌的宮殿舊址,和鎬京沒有任何的關係。
周公旦要做什麼?
裡面還有姬昌留下來的什麼東西不成?
事不宜遲,青山祭酒對於這些在歷史上留下來名字的人,都抱著能不招惹就不招惹,這些人都不簡單的想法和態度,遇見了麻煩,他麻利的去找救兵。
周公旦的想法,青山祭酒是看不清楚。
也只有周公旦,才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他是一個極其堅強的人。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這是後來唐朝的詩人,借用典故,寫了兩個人,一個是周公旦一個是王莽做一個比對,周公旦權傾朝野,可以把握朝堂走向,所以有人懷疑他是不是想要奪取周王的王位?
這很有可能,畢竟嫡長子繼承制度,是周禮確定的,整個周禮事無巨細的確定人了每個人的吃穿用度,從出生到死亡,都要跟著一種規則走,這一種規則就叫做禮。
嫡長子繼承制都是周公旦緩慢建立起來的。
他要是篡位,就相當於自己一個人推翻了自己建立起來的秩序。
這是周公旦絕對不會允許的。
他沒有修行,但是他的「意」,不比幾品幾品的修為要差。
周公旦抓著林峰的身體,走進了這宮殿舊址之中,宮殿舊址和陽間的宮殿一樣,上上下下,都是黃土夯成,說不上豪華,但是實用。
在其中有為數不少的水井。
在陽間,這些水井裡面是有水的。
可是在這裡,這些水井之中,流光閃爍之間,似乎藏著天地之間的大秘密。
周公旦並不朝著裡面看。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會看到什麼。
在他小的時候。
那個時候,伯邑考,也就是他的哥哥還在。
他是最大的兒子,也是最早參與進捕奴,狩獵,占卜之中的人。
已經算是一個戰士了。
他可能是他們兄弟之中,第一個去看水井的人。
有一天晚上,他靠近了水井——雖然當時他們的父親叫他們不要去看水井,根據一些人所說,他們的父親之所以將宮殿建立在這裡,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裡打出來了水井。
說明這裡是適合人生活的。
有水,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住的地方有沒有水源,是在建立這宮殿之前,就需要思考的問題。
小到住宅。
大到建城。
也都一樣。
這裡是一處很完美的居住地點,可是奇怪的是,在晚上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堅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水井。
用他的話說,這裡的水井會吃人!
這句話,本來周公旦是不相信的,可是看到自己的父親說的鄭重其事,其餘的人也不敢亂來,只不過他的哥哥,那個時候不怎麼聽話。
他去了水井旁邊。
隨後就是一陣驚叫。
周公旦可以肯定的說,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麼驚恐的聲音,去看自己的哥哥的時候,地方已經被包圍了,當時他看到父親趕了過去,月光照在他的臉上。
一時之間,周公旦感覺自己忽然有些害怕,他看到了父親的臉,看到了父親那種奇怪的表情。
那是一種怎麼樣子的表情啊?
悲憫,無奈,還有深深的恐懼。
隨後,就是一段漫長的招魂儀式。
他的哥哥伯邑考被嚇掉了魂魄,在那些天,他的父親甚至連捕奴行動都沒有去做。
他一直待在這裡。
從那之後。
他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哥哥,但是在他能夠看到他哥哥的時候。
他感覺到了哥哥的變化。
一種,長大了的感覺。
一夜之間長大了的感覺。
很奇怪的感覺。
極其的陌生。
從那之後,不許他們去看水井的人,又多了一個人,從他們的父親,變成了他們的父親還有哥哥兩個人,伯邑考作為所有人的哥哥,他擁有絕對的權威,在這個宮殿裡面,最有權力的人是他的父親,接下來就是他的哥哥。
就是因為這忽然的改變,所以他開始好奇,周公旦很想要知道,好奇於哥哥到底是見到了什麼。
但是這是一個秘密,伯邑考誰都沒有告訴。
直到自己的父親被殷商的帝辛抓了起來的時候。
他才明白他看到了什麼。
不可避免的未來。
大家一片慌亂,是他的哥哥挺身而出,他很合理的安排好了一些,這才帶著禮物和一些可以處理部落之中許多寶物的資格,帶著他們幾個人去了殷都。
在來的路上。
他好像是想到了很多。
「我回不來了,你們要確保父親回來。」
他如是說道。
周公旦當時不明白伯邑考說這話是為了什麼。
他以為是自己的哥哥沒有信心。
畢竟,殷都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是可怕的,他們是沒有資格去殷都的,只有他們班的父親,也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才進入了殷都——這是殷商的心臟。
當時,進入了殷都的人,是以他的哥哥伯邑考為核心,還有一些人作為助力,他們不斷的尋找人,想要得到幫助,只有伯邑考不慌不忙,他似乎在等。
等待著一個人出現。
最後,是伯邑考出手。
在殷都之中,找到了幫手。
是一個女人,準確的說,不止是一個女人,還有一個老頭。
女人是有蘇部落的人,有蘇部落臣服於殷商,融入了商人之中的勢力。
那個女人,也就是,蘇妲己。
蘇妲己為伯邑考打開了殷商國都的道路,為他找到了一條路。
情況在此次此刻,得到了轉機。
殷商不復從前,以前的奴隸成為了殷商的心腹之敵,帝辛這麼多年整套,也日漸衰落,不復往日的榮光,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帝辛需要更多像是崇國一樣的忠心手下。
並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一門心思想要殺掉姬昌。
於是乎。
周公旦記得,父親的出獄,有了眉目。
不止如此,他們地位,還有提高的可能,他們的勢力,納入殷商的範圍,在做出來這樣的決定之後。
一場詢問祖先神的祭祀。
由帝辛親自主持。
就在眾人欣喜不已的時候。
伯邑考神色也很古怪,伯邑考看到自己哥哥的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他在那天晚上見到了父親臉上的表情,他提出來自己要去看看父親。
在他們剛來殷都,求告無門的時候,他們的確是進不去關押姬昌的場所,可是現在不一樣。
帝辛看起來要對姬昌重用,只不過叫伯邑考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哥哥在那一次出門之後,就沒有回來。
等待再次見到他的時候。
伯邑考被作為禮物送了回來。
帝辛詢問祖先神。
將姬昌立為伯,是不是吉利的?
答桉是,吉利的。
於是作為祭品,這位信「伯」的血親和貴族,被當做了禮物,斬成了肉醬,成為了禮物,贈送給了姬昌。
想到了這裡,周公旦毫無表情,從殷都回來。
他也見到了井水。
他看到了井水之中的一切——看到了這底下的一切。
頭髮已經全白的父親坐在他的身邊,絮絮叨叨的不停念叨。
「我之所以找到這裡啊,是因為我夢到了這裡,我夢到了有一隻鳳凰,它從遙遠的地方飛了下來,不斷的在這裡盤旋,盤旋,隨後落在了這裡,然後這裡出現了一口水井。
於是我醒來之後呀,就不斷的尋找,尋找,因為我聽說啊,鳥就是商人的使者,所以那個時候,我是做夢都想要和商人扯上關係,我找啊找啊找,還真的找到了這裡,我在這裡找到了水井,我認出來了上面的字。
那些字,都是一些很古老很古老的文字,好在有一些文字,我真的認識。
所以我看出來,這裡曾經生活了一群人,他們自稱是伏羲的後代,後來因為一些不可明說的原因,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