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站在原地不動,他看著裡面的金家人做實驗。
他的觀氣法眼,飄零的看著周圍四散的氣。
沒有貿然過去。
這裡像是一個試驗田。
對於卜筮之法,這些金家人學會了,但沒有完全學會,他們沒有打開任何的場所。
只是顛倒了這裡的「陰陽」。
他絮絮叨叨,自言自語。
精神狀態很不好。
這是一個人長時間離群獨居之後的必然後果。
不自然的自言自語,神經質的忽然表情,不穩定的心態,這些東西在這位金家人的身上,全部得到了印證。
他研究的神神叨叨,也許更加重了他身上的這種狀況。
叫他變得更加神經質。
「佛寺裡面的和尚,最開始他們的水陸大會,並不針對孤魂野鬼,六道輪迴的餓鬼道,餓鬼的來源也很複雜。
不過廣為人知的一個來源,就是餓鬼道的餓鬼,出自於斷絕了祭祀的可憐人。
他們沒有了後人的祭祀,在陰間孤苦無依,又沒有了祭祀,變成了現在這種餓鬼的樣子。
他們的肚子很大,永遠都不會滿足。
嗓子眼卻像是小的像是針。
正常的食物在他們吞咽下去的時候,就像是在吞咽炭火。
所以,你看,這些餓死鬼,是不是很可憐。」
林峰面無表情,金家人現在做的事情,和得到長生不死藥沒什麼關係。
他們在研究禁忌的知識。
林峰緊了緊身後背著的青銅人俑,往前走了幾步,隨後又退縮,這是剛才煙氣行走的方向。
這裡仿佛有數不清的鏡子。
從鏡子的這個方向走過去,就會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回來,林峰往前走了幾步,最後停在了距離自己不遠之處。
也算是一種進步。
不過他腦袋開始曾曾曾的疼了起來。
像是有人拿著鑽子,在他的腦袋上「嗚嗚嗚」的亂來,這是眉心的第二性命種子裡面的精元儲備告急的情形,他在路上已經找到了幾位願意獻祭生命的妖魔。
不過還是撐不住眉心之眼的吞噬。
眉心之眼,這是一位吞噬精元的大戶。
他輕輕撫摸和安定了自己眉心之眼,叫其徹底沉睡,隨後又扯下來一點衣裳,點燃,抖一抖,看煙。
儘管用風就可以做到,但林峰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金家宅子很有意思,里里外外完全是兩種情況,在他的心中,【劍心通明】很穩定,但【不屈】勾勒出來了無數雙眼睛,這些眼睛盯著他,飽含好奇。
還有「人」想要對他身後的青銅人偶動手,但是還未靠近,就被扯了回去。
這些玩意兒像是一層雲,籠罩在了他的上空。
也籠罩在了那個金家人的身上。
至於那些眼睛,耳朵,都是隨機出現。
並且,林峰察覺到這一團雲,他們只有接受器官——也就是眼睛和耳朵,他們沒有進食器官和排泄器官。
它們也沒有惡意。
只有一種剛剛誕生,想要探索世界的好奇,對什麼都很好奇的稚嫩感覺。
這裡的空間有些棘手。
這些眼睛的主人卻很良善。
他們也算是另外一種類型的詭異。
只要是詭異,林峰就可以處理。
這裡繁複的「地形」,不止是傷害了林峰,也傷害了那些飄忽的雲。
那邊,金家人的聲音繼續傳了過來,他還在繼續訴說自己的研究:「後來,天台宗的和尚慈悲為懷,也有加強自家教門傳播性的緣故,改進了當時的水陸大會,擴大了水陸大會的影響,逐漸將這個樣子的水陸大會,從南方傳遞出來,到了後面,不止是天台宗。
就連一些民俗法師,都借鑑了其中的奧妙,進行了改進。
布施,不再狹隘。
不再專注於信教者,不再專注於有錢人,就連窮人,也可以買點香油,買點香火,實在什麼都沒有,還可以雙手合十,心裡想著自己父母的樣子。
超度亡魂。
和尚們將水陸大會的受益者,放寬到了所有的孤魂野鬼,這是宋朝的天台宗和尚們做的事情。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只要是孤魂野鬼,不管活著的時候,信仰是什麼,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都可以食用水陸大會上的食物,獲得救贖。
但是,原因是什麼?
變成惡鬼的根本原因是什麼,那些食物都帶著法力是什麼?
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人變成鬼,鬼也會消亡,人怎麼樣才能維持長生不死?」
眼前這個金家人,就好像是十萬個為什麼。
他什麼都想要知道。
並且一邊念叨一邊書寫。
像是一個研究員。
林峰沒有取笑這個金家人的意思,他都能夠在庭院前面豢養一群餓死鬼,這種執行力就是林峰也覺得無與倫比,非一般人可以並肩。。
並且看金家這個樣子,他們怕是真的查出來了一些什麼。
金家在老宅裡面,都敢豢養餓死鬼。
足以證明金家非同尋常。
就在林峰觀察的時候,身邊突兀的多了一個人。
人還沒有到,就帶來了大量的藥味。
是鳥家光頭找了過來,打架他不行,不過這種勉強算是機關之道,卜算之法,他們都很熟悉。
傳承了多代的立身之本。
林峰迴頭一看,鳥光頭吃飯一樣吃藥,將丸藥一粒又一粒的吞進了嘴巴裡面,兩頰一鼓,再一吞咽,就咽下去了。
是藥三分毒,補藥亦是如此,不遵醫囑,很容易傷肝傷脾。
鳥光頭不在乎這些,都是補中益氣的藥,其中還有一些藥,只是嗅一嗅,就覺得神清氣爽,鳥光頭現在這種「機敏」的狀態,林峰也很熟悉。
這是一種「智慧過頭」,是一種「cpu過熱超載」的情況。
也就是開了覺元子,有些不適應的狀態,準確的說,是進入了超算狀態。
「不錯,難道你看我的樣子,還能是做了別的?」
林峰沉默,他看了看鳥光頭的腦袋:「你的頭髮,不會是因為你這樣說話被人拔光的吧?」
「啊?」
鳥光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這樣說話,有問題麼?」
林峰:「沒有問題,金家人在做什麼?」
鳥光頭說道:「完成先祖未竟之祖業罷了,金家和其餘的家族都不一樣。
他們怕是找到了契丹祭司留下來的消息,想要謀取許多年前的秘密罷了。
金家和我們不一樣,金家挖墳只是因為金家老祖宗,得知了一道天機,他們拼命想要得知這一道天機為何,都快要成更心魔了。
我們求活,金家所求更高。
金家人以前在燕雲十六州做漢官,那個時候,南宋歌舞昇平,契丹倒是還沒爛。
契丹薩滿們,有了一些通感,類似於心血來潮。
那一年發生了星象,有漢官寫下『月落如雨,熒惑懸於北,大如斗,三日不消,狀如宿血』的言論,皇帝為之震動。
舉國上下,認為是不祥之兆。
同一年,有很多薩滿祭司被召入宮中,和和尚們一起研究星象,也是那一年,契丹遼國舉行了一場佛教法會。
整個契丹遼國的紫衣袈裟,幾乎都來到了上京城,京城上下,諸多貴族,都參與了那一場法會。
據說當時的薩滿祭司們,的確通感到了一些什麼信息,不過被封鎖了起來,法壇開了三個月,就算是以當時的財稅,三個月的法壇,也稱得上勞民傷財了。
但是消息能封鎖,接下來皇帝做的事情,就不太能騙得了人了。大量的僧侶和祭司出走,為此尋找了整整三代皇帝,五十年。
就連在燕雲十六州的漢官和地主,也都受到了契丹貴族的指示,去尋找消息。
金家就是在這種時候接觸到了秘密。」
林峰:「那金家尋找的是什麼呢?」
金家光頭一心二用,他一邊拿出來了算籌,一邊說道:「答案不就在謎面上麼?
月落如雨,那就是天上落下來了很多石頭,他們找的,自然是天降神石了。」
天降隕石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但是人說是月落,一定是因為天上降下來隕石的時候,月亮出現了問題。
很有可能是月亮變得更加殘缺。
這才叫做月落如雨。
林峰腦洞大開:「落下來的隕石?上面寫的是什麼,始皇帝死而地分?」
「不是這個,要是這個的話,金家也不會耿耿於懷這麼長時間了。」
開了腦神,鳥光頭像是熊熊燃燒的火把。
大量的氣血,不斷的從他的頭上冒出來,就像是零下十度的溫泉。
一顆滷蛋,很散熱。
「和我一起往前走,我開腦神的時間不多。」
他示意大傢伙兒往前走,沒說自己看到了什麼,林峰沒看出來他是怎麼通過算籌,算出來走出去的路。
林峰:「八卦陣?」
鳥光頭:「差不多。」
太專注於算籌,鳥光頭竟然沒抬槓。
幾步之後,兩人的確是來到了那個年輕人面前,林峰看著這年輕人,挑起來了眉頭。
這個人……
一言難盡。
「你是怎麼做到沒有排異反應的?」
林峰是真的愕然了,遠處看的時候,還十分不覺,到了近處,看清楚了金家人的樣子,林峰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理解他見到了的一個「人」。
他著實是太縫合了。
他的身上,除了外表,其餘之物,恐怕沒有幾樣是自己的。
並且,林峰看著他的腦袋後面,第一想到了三星堆,又想到了自己在西洋變成了的邪祟。
此人開了上景八神的腦神。
並且,以全身之精血,供養一地之神靈。